說者隨意,听者心驚。
一听她們的主子要去東院,一大堆的丫鬟守在里屋外屋懇求著。
「小姐,您可別去了。」
「那東院什麼樣的人也有,萬一踫上個不長眼的傷了小姐。」
「小姐千金身子,磕到哪里,傷到哪里,我們這些丫鬟可就沒命了。」
「嚷什麼嚷,生怕院子外的人听不到是不是。告訴你們,嘴巴給我閉緊了。」葉七七穿了一身黑色緊致男裝,用黑色帶子綁好了手腕腳腕,又找了塊黑色蒙臉布。腰間別著亂七八糟用具,什麼繩索金鉤,什麼短劍匕首,什麼火石蠟燭。梳了高高的馬尾辮,怕鞭子太長累贅,找了條黑色帶子將頭發繞成一個大大的發髻裹住。
丫鬟們跪著,一雙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葉七七,直把葉七七看成了無情的「儈子手」。眼見著她們的主子準備完畢,她們心驚膽戰的一夜要開始了。
「听著,誰要是說出去,明個兒就卷鋪蓋滾出葉府。」葉七七極盡嚴厲的道一句。
丫鬟們都不敢出聲了,這樣的狀況之前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本來以為溺水醒來後的主子比以前安生了好多,結果才安生了一陣子毛病就又犯了。活該她們命苦攤上這樣的主子,累不死也得嚇死。
葉七七對著銅鏡看著自己一身裝扮,太專業了,這些個小工具往身上一別,跟傳說中的飛賊似的。以前常常听說有錢人活的太安逸,故意半夜偷別人家東西來找刺激,她葉七七是不是也該試試,感覺還是挺有意思,就算被人捉了以她葉家親生女的身份也沒人敢怎麼樣!
這樣一想,葉七七又開心起來,昂首闊步的走出屋子,歷險去。
一群丫鬟跟在後面,還在水汪汪的看著她。
葉七七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個兒院子的西牆,有一個大男人的高度,看樣子很容易爬過去。「你們走遠點,別在跟旁礙手礙腳。」
丫鬟們齊齊退後,葉七七拿出腰間的繩索飛鉤,在手上轉了幾個圈,嗖的仍了出去。
飛鉤越過了牆頭,掛到了牆外的樹上,用力拉了拉,很結實。
一股得意悠然現在臉上,握著繩索,蹭蹭的就蹬著牆壁上去了。
「爬牆也沒什麼難的嘛!」不止是心里得意,至此全身都跟著興奮起來。
東院,葉家關押犯人的地方,這些犯人有的是葉家府內的人,有的人則是不小心惹了葉家的人。葉家不止是外表上的巨商豪門,內在里的勢力覆蓋到官道、黑白道,甚至是江湖上一些門派都在葉家的掌握之中。至于有沒有干涉到國家社稷,這點只有葉家內部的人才清楚。
犯了葉家家法的人,會被關在外層監牢。而那些見不得光的特殊犯人,則被關在地下監牢中。
姜池覺是葉家的養子,就算忤逆家母,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葉夫人的一聲令下,冷戟親自將他關押進了東院北安房。畢竟兩人是手足,冷戟手下留情給了他一間很寬敞也很舒服的監牢。有干淨的床鋪,有案桌燭台,還放著一本野史雜記給他解悶。
冷戟是東院的掌管者,換種說法便是葉家刑法執行者,他的責任便是守護葉家不被外人騷擾,還要逮住那些冒犯葉家的人,頑固不從者便被丟進東院,就算死在這里也沒人知道。
照慣例,在睡前冷戟會來東院巡查一圈,听听屬下的匯報,有事解決無事就回去。
這晚他照樣在東院里走動,走過了幾排牢舍,又巡查了個別庭廊通道,沒有任何異樣。提在手上的燈籠隨著他的步子搖晃,橘紅的光芒如開在黑夜中的秋菊,也照的他通體明亮。
冷漠的目光掃了一眼漆黑的角落,劍眉斜飛入鬢,額前的發絲搖擺幾下露出警惕的眼神。他的目光定在了十幾步外的牆壁上。
只听叮當一聲,一個閃著金屬光澤的飛鉤掛到了牆壁旁的樹上。繼而就听到腳蹬牆的聲音。
冷戟吹滅了燈籠丟到一邊,輕手輕腳的走到牆壁下,是誰這麼大膽,敢闖葉府的東院,莫非是來劫犯人,可是這手腳也太不利索了這麼矮的牆還要靠繩索來越過,這種功夫想劫犯人根本不可能。越想越古怪,听著爬牆的聲音實在太不可思議。
一雙手扒住了牆頭,听一聲粗粗的喘氣聲便知道爬牆的人體力不怎麼樣。
冷戟保持靜默,斜眼看著牆壁上漸漸展露的入侵者。
一個蒙著黑色遮臉布的腦袋從牆上露了出來,繼而便是穿著黑色夜行服的身體,那雙手臂裹在衣服里都能看出來縴細無力。趴到半截還休息了片刻。
葉七七真想大罵一句,誰設計的牆頭,這麼難爬。最主要,比葉七七的院牆安全度高出了太多。跟這里想比,葉七七的院牆似乎成了小兒科,是個人抬抬腳就能看到院子里面,而這里卻要她費力爬上好一會兒!
拼了九成力氣爬到牆上,全身的骨頭都跟著嘎嘎作響,看來之後的行動會更困難。
騎在牆頭上,從腰間模索出火石跟蠟燭,點上照了下牆根。黑漆漆的地面長著苔蘚,比外面的地面陷下去了一米,就是說從這里看下去牆壁有三米高的樣子,以她這麼縴瘦的身板掉下去最輕也得弄個骨折!
這時,一張臉龐出現在燭光範圍中,好冷,好冰,有股陰森森的殺氣。
「啊……鬼呀……」
隨著一聲驚叫,直感覺天旋地轉,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停止跳動了,她想跑沒地方跑,結果身子一歪向著地面墜了去,這下子更可怕了,她掉進了牆內,估計落下去的位置就是「鬼」站的地方。她是魂穿來的,所以,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所以,她這次在劫難逃要被鬼嚇死了。天上的星星在她眼中打轉,幻化出一個冰冷的鬼影。
冷戟一個大跨步趕到葉七七身下,正好接住了掉下來的葉七七,這時,她已經被嚇昏了去。
冷戟一聲不悅的輕哼,他該提前想到敢夜闖東院的除了葉七七就不會有別人,上次攪的東院雞飛狗跳,這次又來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