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清美,碧空澄霧。
平化陰山,麟盤峰下的山崖巨石,被月色所洗,遠遠望去,直如青玉。草色如花,花色如環,靈秀至極。
秋意雖已侵人,但晚風中仍無凜冽的寒氣,山間各種鳥獸啼聲不斷越發襯的夜色寂靜,此時山坡下陡然踱上一條人影,一襲黑衣,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豐神沖夷。隨後又跟上來一位二十五六的美艷女子領著一個六七歲的白衣童子。
但見那女子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狹長的鳳眼輕佻的環顧四周後又笑著回頭對一邊的白衣男童道,「如亦,瞧你爹急得,剛剛得知此事便火急火燎的帶著咱們趕來,還不是心疼你麼?」
白衣童子清澈的眸子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他笑了笑淡淡的說︰「快些走吧,爹爹已經走遠了。」
女子搖搖頭一聲嘆息,摟過白衣童子幾個起落間就趕上了前邊的黑袍男子,她這個佷兒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不出高興,看不出悲傷。也對,這孩子娘死的早,早熟也是難免的。
夜色已深,萬籟俱寂。
這深山里此刻似乎沒有任何聲音,但聞山風籟籟,秋蟲低語。
三人剛剛掠到山崖的一處巨石上就听到一陣低低的笑語之聲隨風而來,而且來得極快,眨眼間,已有四條人影掠上山坡。三人見狀快速躲到一塊巨石後面。
和他們一樣,先前開路的是一年輕男子,他們停在一處巨石上歇腳。那男子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漂亮的眼楮顧盼間流露出幾分魅惑幾分瀟灑。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瓖邊。腰間玉帶隨風輕擺。隨後跟來一女子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童,男娃十來歲的模樣,女娃四五歲的模樣。
跟在他身後的女子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楮十分勾人心弦,如雪肌膚在月光下竟似透明,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在月光下耀出絲絲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對身邊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娃笑道︰「七兒,別擔心,馬上就到姬石洞了,等拿到了慧覺珠,我的乖女兒就會變的很強大很強大。」
「比美人娘親還強大麼?」小女娃吸著肥嘟嘟小肉手天真的問。
「呵呵——當然了∼」碧衫女子被小女娃逗得呵呵直笑。十來歲的黃衫少年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母女倆說笑。
不知道是年齡的問題還是怎麼著,冥七居然迷上了吃手指。指尖傳來熱熱的滑滑的感覺令她著迷,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五個年頭了。五年來她一直不間斷的練習著《幽冥真經》,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可是她並沒有應驗那句‘付出多少,得到多少’的真理。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它嗎的!這條理論屁也不算!就拿那破黃毛就混壞了。這個破鳥世界,人人都有一頭鳥,平時人鳥合一,但是一到禁要關頭鳥就會出來加持人的力量助人打敗敵人。然而她的黃毛鳥呢?緊要關頭死活不肯出來,沒事的時候總是晃晃悠悠的出來找她要吃的。沒鳥的加持冥七發現就算她的《幽冥真經》再厲害也不堪一擊。每次都得環出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還記得幾天前的屈辱史,冥家學院彭陽閣來了一個新人,粉女敕粉女敕的一小瓷女圭女圭。冥七看著一時興起就上去模了模人家的小屁屁,掐了掐人家的小胸脯,最後還不忘在人家女敕女敕的小臉蛋上留下她的小牙印。調戲良家小帥的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紗裙,結果那弱弱的小瓷女圭女圭一拳冥七就很光榮的上演了一只白鷺上青天……幸虧摔下來的時候有冥環墊底,不然她的小臉不毀容也得和恐龍換換頭。
還有一次她早早的去上學一進所謂的教室,班里的帥小伙們都十分熱情,萬分積極的對她*,她還以為自己一下子變成天線寶寶了還是喜羊羊了,怎麼這群小屁孩這麼稀罕她?結果放學後她偷偷听到了這輩子她最不想知道的秘密,也最最哭笑不得的秘密。
原來那群小屁孩對她態度360度大轉彎是因為環,是環威脅那些長得一副受受模樣的帥小伙們和冥七示好,如果不照辦的話賞免費信天游一次,那些小孩們起初還想反抗暴力企圖起義推翻暴政,結果由于實力相差懸殊,而且小孩們對年長的孩子莫名的崇拜迫使他們屈膝投降。
在那之後的不幾天冥七又窺視到了一個秘密,一個讓她有些無地自容的秘密︰冥環因為替他威脅小孩們被學院的老師重重的體罰了……她的小心肝那叫一個愧疚啊,之後的好幾天她都有點不敢見冥環,那個傻瓜什麼事都為她擔著。
「小七,想什麼呢?別擔心,爹爹這就去給你拿慧覺珠,有了慧覺珠我女兒就再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了,到時候你就只有欺負人的份兒∼」
「騙人!慧覺珠這麼稀罕的寶貝哪能說拿就拿的到?我不要什麼慧覺珠!我只要俊男爹爹和美人娘親!」冥七抓住冥彥寬大的衣袖用堪比高音喇叭的嗓子哇啦哇啦的大喊著。就算沒有慧覺珠她也一樣會變的強大,就算什麼也練不成還有她的變態天賦和冥環給她撐腰呢。
冥彥欣慰的伸出右手模了模冥七的頭,同時左手握緊了妻子寒露的手。冥七的小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冥環的小手。
躲在巨石後的女子瞧見這一幕眼中竟然露出一絲殺機,沒錯,這嬌艷的紅衣女子正是冥七滿月大典上的花問青。五年前的那次盛宴她丟盡了顏面,這一切她都歸根在了冥七以及她的母親寒露身上。而那個與她同行的男人則是她的大哥花家家長花問柏。
「露兒,你陪小七在這兒,我去去就來。」
「你一個人去恐怕不行吧……你去了,萬一有什麼……」寒露握緊冥彥的手不想松開。
她話未說完,冥彥已微微一笑,截住了她的話,柔聲說道︰「露兒,你說這些話就錯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來都來了豈有不去之理?」
他又一笑,笑聲中微微帶著些自信的傲意,接著又道︰「這麼些年來我的一身本領毫無用武之處,這下也可以過過癮,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怎樣的。」
「爹爹,咱們回去吧,小七不要那個什麼破珠子,小七只要你們!」冥七也死死的拽住冥彥寬大的衣袖不放手。
「傻丫頭,你就這麼不相信爹爹?」冥彥習慣性的捏了下冥七的小鼻子寵溺的說著掰開了她的小肉手,沖她們笑了笑轉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