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薄薄的霧靄圍繞在湖面上,幻朔月睜開了眼楮,嘆了一口氣,坐了起來。
「不可以進去,請你離開,主人還在休息……」門外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給我讓開!」
「請你不要進去!」
「哼,憑你這千年未到的風生獸難道就可以阻攔我嗎?」。
「你……」
「讓開!」
「不可以!」
「你給我讓開!」
「膨」門被打開了,不如說是被撞開了比較合適。面目清秀的小少年被後者一把扔到了門上,門就這樣被撞開了……
「翎夢,沒關系的,出去吧……」幻朔月背對著門口,套上外衣,淡淡地說道。
「可是……主人……」翎夢躊躇了一下,狠狠瞪了來者一眼,微微頷首,出去了。
幻朔月慢慢整理好儀容,戴上面紗,這才不急不緩地開口︰「……為什麼還要來?」
來者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我說過,你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不會放棄。」
「是嘛……」幻朔月輕輕推開了房間的門,泰然自若,「我反正是無所謂,倒是你,老是跑出來,不要緊嗎?……炎墨,好久不見……」
門外靜靜站立著一名外表看上去二十多歲的男性,挑染著藍色的黑色短發,墨紫色的眼瞳並不深邃,反而有著和外表不符的笑意。
「早安啊,朔月,事先聲明,我可是有勸過她不要來的。」段炎墨聳聳肩膀,無奈地說道。
「段炎墨!」身後的女子忍不住冷冷地喝道。
「……寞兒,夠了……」幻朔月向段炎墨點點頭,向前走了去,「我是不會回去的。」
一陣風吹來,殤寞兒微微挑染紫色的長發飛舞了起來,左眼角那朵妖艷的五瓣花在墨綠色眼瞳的印襯下越發妖媚,「就算是為了姐姐,我也不會放棄的……」
「是嗎?」。幻朔月的腳步頓了頓,但只是片刻,便面不改色地朝院子外走去。
「……幻朔月!」殤寞兒上前幾步,卻被段炎墨扯住了袖子,「干什麼?」
「算了吧,寞兒……你知道的,朔月他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說服的人。」段炎墨勸慰道。
「哼,你以為我殤寞兒是什麼人?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包括他!」殤寞兒的眼楮微眯,有一絲狠厲。
「寞兒!」段炎墨忍不住呵斥道,但是一看到殤寞兒眼角深紫色的花,又把喉頭的話咽了回去。殤寞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又跟上了幻朔月。
「……炎墨,總是被過去束縛的話,總有一天你反而會失去的……」幻朔月看似無意,卻別有意味地說道。對此,段炎墨只能報以一個苦笑。
「喲,你們今天又來了?」院門口又走進一個虎頭虎腦的男性,有點吊兒郎當的表情,外表看上去比幻朔月的十九二十歲大些。
「光矽……」幻朔月制止住正想繼續調侃的某只,「寞兒今天帶了很多東西呢……」
光矽仔細一看,果然殤寞兒的手已經被紫黑色的煙霧包圍了,呃……「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光矽悄悄往幻朔月身邊靠了靠。
「哼,看來你的兩只寵物還是沒有長進啊……」殤寞兒輕蔑地說道。
「喂喂,我們才不是寵物好不好……」光矽齜牙咧嘴地說道,一眼看到翎夢從門口進來,急忙扯過他站在一起,「怎麼說我們兩個也是你的前輩吧……你們三個加起來還沒有我們當中的一個人歲數大呢!……」
「嗖嗖嗖」三根銀針插在光矽剛剛待過的土地上。
「哇,有沒有搞錯,又是三句話沒說完就下手!」光矽一聲慘叫,抱住了滄,「救命啊,小滄滄……」滄撇都不撇他一眼,直接把光矽扔了出去,身影又慢慢淡去。
「哼,還是你這妖侍不錯……」殤寞兒撇撇嘴。
妖侍,就是抓住妖怪的魂魄,讓其為自己服務。但是請注意,並不是修真者所會的,說起來的話算是旁門左道吧,不過對于幻朔月來說,很方便吶。
光矽在空中急忙變回原形,緊緊摳住地面,劃了好長幾道裂縫才停住了,「喂,小滄滄你也太不人道了吧,還是小沁沁好啊……」當一聲,神不知鬼不覺的幻朔月的另一位妖侍沁賞賜了光矽一個拳頭。
「嗚嗚,朔月,他們都欺負我……」光矽兩只爪子抱住腦袋,哭訴道,場面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雖然妖侍是被強迫的,但是滄和沁確實心甘情願為幻朔月服務的。「光矽,我記得你應該是活了千年有余的雷劍虎吧?」幻朔月調侃地說道。光矽那灰白色的身影抖了一抖,無言以對。
「主人……」被忽視良久的翎夢小聲地提示道。
「怎麼了?」幻朔月回了心思。
翎夢一言不發地拿出一艘剛剛撈出來的紙船,「給,今天的份兒……」
幻朔月嘆了第三口氣,那孩子還真是堅持啊……「哦?今天是鈴蘭嗎?恩……我看看……花語是幸福的到來?」幻朔月打開紙條,除了花語之外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這是誰送的?」殤寞兒的口氣冷冷地,明顯又降低了溫度,摻進了淡淡的怒意。
「又是那小丫頭啊?」光矽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過來。
「小丫頭?是那個玉泠雨嗎?」。殤寞兒眯起了眼楮。
「不是泠雨,不要瞎想。」幻朔月淡淡地說道,「還有,不準動泠雨的主意。」冥蒼派的人都知道,南宮離雖然和自己的養女玉泠雨沒怎麼親密,但是南宮離的五個徒弟都是特別疼玉泠雨的,而玉泠雨最黏的自然就是幻朔月啦。
「哼……」殤寞兒別過了頭,顯然有些生氣。
幻朔月搖了搖頭,正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是,門口傳了蕭沐言的聲音︰「小月月,怎麼樣,準備好了嗎?儀式要開始了……」
幾乎在同時,門就被推開了。
蕭沐言邁進院子,院子的正中站著幻朔月一人,以及隨侍在旁最最忠心的風狸翎夢和趴在地上焉兒了的光矽,「這一大早的那麼熱鬧啊……」
「還行。」幻朔月整了整衣服,往院門走了過去,「不是要開始了嗎?走吧……」
「哦。」蕭沐言急忙跟了上去,「剛剛好像感覺有人的啊?」
「錯覺。」幻朔月簡潔地回答,隨手將鈴蘭收進了靈坤袋(同樣儲物用的),加快了腳步。
蕭沐言沉吟了一下,很快地追了上去。
……
「小雪∼∼」竹韻第N次提醒身邊的櫻惜雪不要走神了……天啊,我怎麼會交上那麼需要操心的朋友。
櫻惜雪連忙回過神,歉意地笑了笑。
「哎,快點跟上吧,今天開始每月一度的祀典,要拜見冥蒼派的祖師呢。」殷竹韻說著,急忙拉著櫻惜雪跟上衛卓凡。
「說起來,小雪你還沒有去過淵緣閣吧。」衛卓凡問道。
櫻惜雪輕輕點了點頭。
「淵緣閣是冥蒼派的正中呢。」衛卓凡解說道,「里面供奉著祖師爺的畫像,還有前任的幾代掌門。還有還有,里面還有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東東。」
額?櫻惜雪好奇地看著衛卓凡。
「雪凰,是雪凰哦∼∼小雪。」殷竹韻得意洋洋地說道,一臉向往,「哇,太美麗了,渾身都是雪白的呢!只是從來沒有見她醒過耶∼∼」
雪凰?
「鳳凰鳳凰,雄為鳳,雌為凰,而雪凰自然就是鳳凰的一種啦。」
哦……櫻惜雪點點頭。
「切,連這個都不知道……」一旁經過的洛桑楠不屑地說道。
喂喂,我和你有仇嗎?櫻惜雪無辜地還給他一個白眼。
「走啦,不要和那種人廢話!」殷竹韻說道,「祀典要開始了,絕對不可以遲到的呢,不然會被祁明師叔給……」說著,殷竹韻咽了口唾沫。
……櫻惜雪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還廢話什麼,快跑!
……
冥蒼派的習慣,每個月月末都要到淵緣閣祭一次祖師,一方面是為了提醒眾弟子不要忘本,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每月需要搞一個整頓大會。至于為什麼要搞,當然是南宮離的興趣啦。
「……泠雨,今天又來幫忙?」蘇琦瑤和煦地說道。
「恩!……呃……」玉泠雨甜甜的答道。
「再等等吧,五師弟快來了喲。」夏薇從一旁走了過來,打趣道,「哎,果然啊,有了五師弟以後我們都沒有位子了呢。」
「哪有……」玉泠雨紅著臉說道。
「哈哈……」夏薇笑了起來,一瞥眼,正好看到蕭沐言和幻朔月走了過來,「看看,這不是來了嗎?」。
「來了?」玉泠雨小聲地叫了出來,急急忙忙跑到幻朔月跟前,「五師叔……」
「泠雨?那麼早啊?」幻朔月揉揉玉泠雨的小腦袋,帶著笑意說道。
「嗯。」玉泠雨臉紅著,顯然很興奮。
「加油哦!」蕭沐言在一旁說道,微微豎了豎大拇指。
「朔月,沐言,進來一下……」祁明從主閣里探出半截身子,「雨兒嗎?最好也來一下哦。」
「恩。」玉泠雨拉著幻朔月的手一蹦一跳地進了主閣。
……
「哼,要不是因為是掌門的養女,她哪會得到師叔們的厚愛?」殷竹韻忿忿不平地說道,「是吧,卓凡?」
衛卓凡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殷竹韻不爽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說呢,小雪?」櫻惜雪愣愣地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是羨慕……看到玉泠雨被眾人簇擁在中間,櫻惜雪的心不由暗暗酸了起來。如果,如果我也有那麼一天的話,不,哪怕是一刻,我也知足了……一個人的感覺,不難受,但是,很孤獨……
「哎……」殷竹韻找不到同黨,不由郁悶了,獨自躲到了牆角,畫起了圈圈。
一旁的洛桑楠,看到三個人熱鬧的樣子,不由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以示自己的輕蔑與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