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櫻惜雪在猶豫要不要去管這檔子事,不過殷竹韻和風清琬顯然已經幫她做了決定。一大清早,兩個人就跑來抓住她出門,美曰其名為「探案」,其實是好奇心作祟吧?
「怎麼了,小雪?」正在興致勃勃尋找線索的風清琬忽然停下來問道。
想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不過櫻惜雪沒有說出來,笑了笑︰今天你哥哥不是比賽嗎?你不去看?
由于昨天的事情,所以今天天組再次比過,以示公正。而本來就定為今天比賽的地組也同時開始了比賽,而其中的參賽者認識的就有玉泠雨、樂穗穗、風謨嵐。
「哈,這事啊?我哥嘛,放心啦,一定沒問題的。」風清琬難得爽朗地回答,晶晶亮的眸子張揚著信任,「那可是我哥喲!」
櫻惜雪莞爾一笑,似乎被她的歡快所帶動。
「喂喂,你們兩個認真點找線索啦!」殷竹韻看兩個人在這里偷懶,不由跑過來大聲地提醒道。
風清琬攤攤手,「我可沒偷懶,倒是小雪到現在可是一動都沒有動過啊!」
「小雪∼∼」兩道賊賊地目光在一瞬間鎖定了櫻惜雪,櫻惜雪硬著頭皮「嘿嘿」一笑,一口氣喝光了手中茶杯里的水,就是不動。
「咦?難道小雪你已經有線索了?」風清琬倒是反應極快,見狀忽閃著大大的眼楮,崇拜地看向櫻惜雪。
「哦哦?真的嗎?」。竹韻聞言,也眨眼看向櫻惜雪,不過卻是狐疑的。
你們兩個還讓我說話不?櫻惜雪無語,認真地看了一遍四周,然後鄭重地點點頭。
「說來听听吧,別是吹牛啊?」竹韻那廝顯然非常不信任櫻惜雪的智商,被搞個人崇拜的風清琬狠狠一眼瞪過,莫名其妙。
櫻惜雪微微笑著寫道︰既然是下毒,雖然不知道是哪種毒,但是一定是通過某種方法下毒的,而且能一下子撂倒那麼多參賽弟子也是極為不容易的,那麼主要的途徑也就可以想出來了……櫻惜雪停筆看向兩人。
「會不會是飲水上動的手腳?」風清琬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假設。
「應該不是!」殷竹韻堅決反對道,「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我們冥蒼派的弟子就安然無恙呢?……額,我們是被冤枉的……」後知後覺地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好在風清琬也沒想追究,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那麼,又沒有可能是飯菜里?這樣的話就可以分別了呢……」竹韻提出自己的看法。
「也不對吧……」風清琬又跳出來反對,「那麼多人,我看凶手光下毒就要下的累死吧?而且他怎麼知道哪碗是給誰的?時間也不夠吧?」恩,確實也在理。
「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凶手到底是怎麼下毒的嘛?」竹韻喪氣地說道,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忽而,又跳起來,瞪著櫻惜雪,「小雪……你說!」
櫻惜雪被一嚇,嗆了一口,風清琬連忙幫她輕撫後背,櫻惜雪感激地望了過去,又鄙視地看了一眼竹韻,竹韻理虧,自覺地低下頭。
順了氣,櫻惜雪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然後指向一個角落。順著手指望過去,風清琬和殷竹韻只見一個不起眼的小櫃子,上面擺著一面鏡子,一疊紙和一個香爐。
有什麼不對嗎?兩人用眼神回望櫻惜雪。
櫻惜雪動了動鼻翼,狀似在聞空氣的味道。兩人跟著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香,似是昨晚的香還未燒完……
「香爐!」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著櫻惜雪叫了起來。
櫻惜雪贊許地點點頭︰據我分析,我估計這種毒是粉末狀的,這樣對付面積大又分散地開的對象就十分便利了。而對于這些弟子們,毫不設防的不過就是看似普通已經用習慣的香。只要在里面混合一些粉末,晚上就會揮發出來,不知不覺眾人就中毒了。
兩人點點頭,一臉贊同。
應該是在大家還在會場比賽的時候,凶手就悄悄潛行在無人的寢房里,對著每個香爐撒一撒。而且因為院門口有門牌,所以很好區分,就算不熟也沒有關系。
「那麼,這麼好的身手,會是誰呢?」風清琬和殷竹韻相對看著,苦惱地皺皺眉頭。
櫻惜雪同時也皺緊了眉頭,線索太少了吧,凶手又實在是干的漂亮。
……最終,破案行動還是宣告失敗,中午休息的時候,風清琬和殷竹韻都跑去會場了,只留下櫻惜雪一個人在樹林里佇立。
不是不關心比賽結果,而是今天中午陌兮和偌灕要來,好久不見了呢∼∼櫻惜雪有點忐忑,不知道南宮離有沒有虐待他們?
「當年,光矽和翎夢也是他訓練的……」
幻朔月冷冷地聲音在腦海盤旋,這對陌兮和偌灕百無一害對吧?櫻惜雪苦笑,但是總感覺很舍不得呢。
「小雪∼∼」
身後傳來陌兮熱情的聲音,櫻惜雪急忙回頭,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影子從身前跑來,極其優美的波浪線,配合著晶瑩的眼淚和剔透的……鼻涕……咳咳,深情款款地呼喚著……
「啪嗒」絆到草根,POSE不存在,陌兮滾到了櫻惜雪的腳下。
呵呵……陌兮你的登場方式還是那麼獨特……櫻惜雪感到自己的青筋抽了抽。
「喲,小雪,好久不見。」
右邊的樹上,一個黑影似乎早就蹲在那里了,優雅地搖搖尾巴,向櫻惜雪問好,一派悠閑淡雅地模樣。
哇,偌灕好久不見∼∼櫻惜雪步法很快,一下子捉住了準備的偌灕的尾巴,硬是給他揪了回來,然後揪住他的耳朵揉啊揉,啊,好懷念的感覺∼∼
偌灕毛都倒立起來,顯然非常不適應,但是櫻惜雪怎麼會就此放過他咧?折騰得不亦樂乎……
「小雪∼∼」身後傳來陌兮幽怨地聲音,櫻惜雪轉頭,對上一張淚水漣漣的……豬臉……手一松,偌灕快速地跳到地上,一副劫後重生的模樣。
櫻惜雪蹲下來,拍了拍陌兮的頭,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飛速展開一張紙條……陌兮,你又胖了∼∼
「小雪!」陌兮憤怒了,不顧一切地沖了起來,然後頓足,嗷一聲咬在了……草根上……嗚嗚∼∼
櫻惜雪和偌灕相視一笑,湊了上去。
「臭小雪……臭偌灕……臭草……都怪你……害我出丑……」陌兮頗為正經地喋喋不休碎碎念,那可憐的小草被咬斷,碧綠色的汁液都滲了出來,彌漫在空中有著淡淡的甜香。
等等!櫻惜雪一把攔住陌兮繼續虐待草睫,湊了過去,仔細聞了聞,恩,就是它!這種淡淡的甜香!仔細查看,碧綠的草睫隱隱泛著褐色,鮮紅的果實垂在睫頭,壓的草睫向下彎,混在一堆雜草中,毫不起眼。
「不要聞……」偌灕一把打掉草睫,草睫便落在了地上,「這草有毒!」
你認識這草?櫻惜雪聞言一驚,問道。
偌灕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小雪為何如此驚訝,但還是解釋道︰「當年我四處修行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草,叫裂雲草,氣味有毒。有地方用草睫曬干,然後磨成粉當毒藥使,不過這毒不夠烈,很難真的殺死人,只要及時治療就可以了。而它的果實就是解藥。」
櫻惜雪點點頭,若有所思。
「小雪……有什麼事嗎?」。偌灕頓了頓,還是問道,面帶疑惑。
看來他們被南宮離關起來訓練還不知道。櫻惜雪搖搖頭,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花草的知識而已。
「你不會還在送花吧?那家伙有什麼好?」偌灕不滿地擺擺尾巴。
櫻惜雪只笑,卻不回答,表情神秘莫測,讓偌灕竟感覺到一陣微微的涼意。
「哦……要是有什麼事的話記得和我們說哦,我們永遠站在你這邊。」偌灕好像無意,卻真誠地說道,櫻惜雪激動,又開始揉捏他的耳朵。
可是,我不想你們遭受到危險啊,我的朋友們……所以,原諒我的不坦誠吧……
「小雪∼∼」陌兮幽怨地聲音又一次從背後傳來,而且其怨氣更加強大。
三個人……不,一人一豬一貓,嬉笑起來,毫無形象。
……
如果櫻惜雪的修為再高些,如果櫻惜雪再謹慎些,如果櫻惜雪再提高警覺一些,不沉浸在與有人相逢的快樂中,那麼或許她就不會忽視掉兩個在陰影中盯著她的影子了。
「寞兒……被發現了……」段炎墨略顯低沉的嗓音從黑暗中傳來,卻一點也沒有被發現的窘迫,而是毫無感情的淡漠。
「恩。」回答他的是殤寞兒性感而又冷漠的聲音,短短的,干脆無比。
「……你以為,月沒有發現嗎?」。段炎墨皺皺眉,「你以為動作利索點,東西選的平常點他就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了嗎?」。
「沒有……」殤寞兒終于把目光從櫻惜雪身上挪開,淡淡地掃了段炎墨一眼。
「那你……」段炎墨欲言又止。
殤寞兒無心留意段炎墨的話語和表情,此時完全沉浸在對櫻惜雪的興趣當中,如果說幻朔月知道了真相她一點都不奇怪,不過這小丫頭,怎麼看怎麼像是知道了什麼……記得上一次在那個尹家堡也是這小女孩插了一腳吧?原以為是偶然的……還有送花?殤寞兒眯起眼楮,想起曾經在幻朔月那邊看到的東西。
殤寞兒終于後知後覺地留意到櫻惜雪這個正牌女主了。
「寞兒……」段炎墨看著眼前目光有些癲狂的女子,滿眼的痛惜,心髒一陣陣抽痛。
……「把眼淚給我吞回去,別讓本小姐看到你那哭哭啼啼的樣子!」
……「跟著本小姐,本小姐別的不說,保護你還是綽綽有余的,听到沒!」
……「看到沒,那就是本小姐舉世無雙的姐姐,漂亮吧?告訴你,不準打她的主意哦!」
……「別瘋了,看著本小姐!以後,本小姐就是你的靠山了,不準再哭了,我會保護你的!」
幼女敕的童音在腦海里盤旋,曾經美麗的記憶卻再也無法重現,「本小姐」,多麼遙遠的稱呼……曾經嬌女敕的容顏已經蛻變,可是這殘忍的改變……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段炎墨將目光凝視在殤寞兒眼角的妖花之上,目光悲傷而灼熱。
殤寞兒終被刺醒,皺著眉打量了幾下段炎墨,輕輕扭頭,遮過妖花,諷刺的聲音響起︰「我說過,你不必內疚……」
「我沒有……」段炎墨淡淡地否定掉,表情恢復常態,別扭地扭過頭,散下一縷長發。
「咦?你何時留起了長發?」殤寞兒一頓,這才發現他的短發已經變長了。
「前不久。」段炎墨的眼神黯了一下,她原來都沒有留意。真傻啊,為了她一句「長頭發不錯」的話而留發。
傻也就傻吧,這輩子只為這個丫頭傻了。
段炎墨繼續凝視殤寞兒,卻看見她的目光再一次凝結在了櫻惜雪的身上,心下一動︰「寞兒……難道你……」
殤寞兒一眼凜冽地瞟回來,氣勢驚人,「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過問!」說完,冷冷地一哼,往黑暗深處走去。
「寞兒……」段炎墨喃喃低語,腦中竟驀地響起了幻朔月的話,心中一窒,只要雜亂地跟上殤寞兒的步伐。
風略微吹過樹林,留下的只有一片難言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