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波折之後,總算擂台賽正式開始了。
擂台賽的規矩很簡單,就是由一方守擂,其余人上台攻擂,攻擂成功的時候就成為守擂方。每個人都有一次機會挑戰擂台,以防止無限量的拖延戰術。最後一個留在擂台上的人就是勝者。
第一個守擂的是炎珞,攻擂的是馭劍門的一個弟子,無名小卒一只。
台下的眾人,包括剛剛折騰的最厲害的孟花嬌都嚴肅了神情,觀察對手是很重要的。櫻惜雪凝起了神,微微眯起了眼楮。
炎珞的動作很漂亮,和櫻惜雪一樣是側重于速度的,但是又有些不同。櫻惜雪的速度在于靈巧,而他的速度在于快攻,讓對手完全沒有防守的機會。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就欠缺了防御,招式的力量不足,略顯輕浮。
但是這對于炎珞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他不是馭劍門的弟子,而是攬月宗的弟子,而攬月宗的弟子一向是以法修聞名的。
不過炎珞並沒有平時表現的那麼死皮賴臉,而是很君子地用劍法和對方拆解了四五十招,然後一道土稜從地底竄起,將對手擠下武台。
馭劍門弟子忿忿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嘴里叫囂著不公平,讓眾人不由嗤之以鼻。哼,如果同樣的局面換做風謨嵐和炎珞比試的話,結果肯定是不一樣的。
一連三個選手被炎珞挑到武台之下。
「……請多指教!」飛身上台的翩翩身影不是其他,正是默默觀戰了許久的風清琬。黛眉微蹙,風清琬拔出了佩劍,漂亮地畫了一個弧度,隨即指向斜邊。
炎珞沒有廢話,眼里什麼感情都沒有流露出來,只是眉頭也微微蹙起了。從櫻惜雪看來,無非是兩種不同的心情︰風清琬蹙眉是怕對方放水,而炎珞蹙眉,則是想該怎麼放水。
「呀!」風清琬一聲嬌叱,劍鋒偏轉,向炎珞沖去,炎珞向後退了兩步,一撩前襟,也擺開了架勢。劍鋒左挑,風清琬斜攻對方右肩。炎珞不慌不忙將劍一揮,擊開風清琬的劍式,隨即左手捏法訣,一道火舌從風清琬的背後襲來。對于風清琬,他雖然心疼,可絲毫不敢馬虎。
風清琬俯身,火舌從腰上竄過,右足發力,身體旋轉起來,借著彈力直刺對方小月復。
炎珞一驚,急忙後退三步,寒冰訣起,臨時的小型結界組成,擋住了風清琬的攻擊,但也傳來了輕微的崩裂聲。
「哼,太天真了……」風清琬卻倏地一笑,騰空後躍,劍芒在冰上劃出長長的一條痕跡,一腳踢在炎珞後背。炎珞一個吃痛,向前傾倒,急忙用右腳支撐重量,卻腿彎處被風清琬當仁不讓地踢了一腳,栽在地上。
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銀晃晃的劍刃刺得他眼楮疼,炎珞苦笑,「在下,甘拜下風……」隨即踉踉蹌蹌地走了下來,神情失落,櫻惜雪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安慰。對方笑的苦澀,陽光又一次回到風清琬身上。
哎……又是個為情所困的笨蛋……
櫻惜雪嘆了一口氣,繼續觀察了起來。
經過剛剛的匯戰,櫻惜雪已經對風清琬的套路有所了解。她的劍法輕盈,但追求的不是速度,而是穩扎穩打,一招一式都標準異常,但是也正因為太死板,所以也有了不夠變通的缺點。
「請賜教啦!」孟花嬌同樣也是馭劍門人,亮出寶劍,也不多話,挽了一朵劍花便刺了過去。
風清琬側身躲避,手腕輕翻,偷襲孟花嬌的後背。孟花嬌似是早已料到,小臂微屈,繞到背後,堪堪接住這一招。然而風清琬似是對她的招數十分熟悉,左腳一抬一踢,擊向對方的頭部。
孟花嬌情急之下,一個翻身,卷了出去,同時將劍送上風清琬的小腿。風清琬頓時跳起,前躍一步,左手撐地,漂亮地翻了過去……
「噌」,空氣中劍刃交接的聲音在不停回響,櫻惜雪緊緊地盯著兩人。那孟花嬌看那劍法也是極為出色的,而且比起風清琬的似乎更加靈活和運用自如,只是脾氣太過急躁,顯得劍法也沉不住氣,經常半途而廢。
「嘶」輕微的撕裂聲,風清琬從武台上翻身而下,姿勢是十分的漂亮,只是左袖管被輕微地撕去了一塊布,顯得有些狼狽。
「清琬∼∼」頹廢到現在的炎珞立刻顛兒顛兒地跑了過去,拍起馬屁來,只是看風清琬的臉色越來越黑,估計是拍到馬腿上了。
現場只剩下一個人還沒有進入擂台比武的……那個人就是……櫻惜雪!
櫻惜雪受著諸位的目光,雙足輕輕點地,躍上武台,抱拳,作揖,示意多多指教。
「原來是個啞巴……」此刻孟花嬌似乎是後知後覺地喃喃說道,只是這話實在和好听搭不上邊,惹得台下櫻惜雪的「親衛隊」一陣白眼。
打完招呼,此刻卻不是櫻惜雪向對方沖去,而是對方向自己沖過來了,嘖嘖,這脾氣哦,真像爆竹。
孟花嬌向左微傾,挑劍攻向櫻惜雪的左臂。櫻惜雪不慌不忙地將劍一送,插在對方劍鋒與自己的手臂中間,挑撥開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這家伙怎麼力氣用的這樣大?莫不是……因為剛剛的事?櫻惜雪的想法如電光火石,剎那又專心回到戰局,想,有什麼用呢?
孟花嬌被一彈,愈加惱怒,左袖一揮,又是一把劍芒從中溢出,這家伙居然是的是雙劍!櫻惜雪一驚,急忙後退,握緊了風剎,風剎似乎是有所感悟,在櫻惜雪的手中微微顫抖。
「哈!」孟花嬌兩劍齊發,左手攻上路,右手攻下路,一齊橫掃過來。櫻惜雪躍起,用劍尖在孟花嬌右手劍面上輕輕一點,騰起,躲過左手劍,下墜的同時,又將劍向下劈了下去。
孟花嬌向前疾竄幾步,反身回擊,兩把劍形成X,擋在胸前防御。
櫻惜雪輕輕一笑,劍招從「葉劈疾風」轉向「拈花流景」,「黏」上孟花嬌的左手劍,輕輕一撥,又「黏」上孟花嬌的右手劍,往自己身前帶著,孟花嬌氣惱萬分,卻也不得不向前靠近。
櫻惜雪笑著,劍式陡然一變,劍氣沖至地面反向撥去,孟花嬌頓時後退四五步,堪堪停住。
「你……」孟花嬌氣憤萬分,執劍又要攻上,不過櫻惜雪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招「尋花探葉」,撥的孟花嬌連連叫苦。櫻惜雪的劍,最大的優勢在于快!最大的弱勢,也在于快。
若是快中被抓住了死角,那麼這個節奏就會被打破,也就是敗了。但是如果相反,那麼櫻惜雪就可以成功制住對方。而眼下孟花嬌可能有制住她的能力,但是因為惱怒沖昏了頭腦,所以等到醒悟時已經為時已晚。
櫻惜雪的劍比起初賽,又快了兩倍!
櫻惜雪抿緊嘴唇,使出最後一擊,重重落在孟花嬌的劍上,孟花嬌一磕,步法踉蹌,出現破綻。機不可失,櫻惜雪彈腳向其腿彎處,孟花嬌無法,難堪地跪倒在地。
勝了……櫻惜雪來不及抹一把頭上的汗水,只能任它流淌在臉頰,將劍架在了對方的脖頸,眼楮因為汗水的緣故微微眯起,笑的和平無比,卻更讓人生氣。
「玄組擂台賽勝者——櫻惜雪!」
仙劍大會上,一匹黑馬殺出,南宮離看著其他兩位掌門的臉色,笑的……不甚狡黠……但被茶杯擋住了,看不真切。
……
櫻惜雪下台,眾人紛紛圍攏來賀喜,風清琬嘟著個嘴,眼中卻燃燒著斗志,直接挑明就是希望和櫻惜雪打一場。不過櫻惜雪婉拒了,因為,想偷懶唄。
真是一個光明正大又有愛的理由∼∼櫻惜雪忍不住贊嘆了一下子,得意洋洋地晃晃頭。
眼前黑影一閃而逝,櫻惜雪眼神一凜,立刻從戰後的疲憊狀態恢復,竄出人群,追了上去。
會場沒散,人還很多,櫻惜雪跟的費力,好不容易進了樹林,卻已經失去了黑影的蹤跡。撐著膝蓋休息,汗水流淌下來,滲進了泥土。
「你在找我嗎?」。陰郁的聲音從身後傳出,櫻惜雪如受驚的野兔一般,下意識地後退三四步,卻被對方輕聲嗤笑,「有那麼怕我嗎?」。
哼,我只是怕我自己沒命!櫻惜雪不屑地撇撇嘴,看向蒼映血的背後,真是表情木然的灰木寒,不由疑惑地看向蒼映血。
「呵……難道你不是知道天組比賽里月他輸了嗎?」。蒼映血瞟了瞟灰木寒,灰木寒立刻面如土色,單膝跪地,「請樓主責罰……」
月?櫻惜雪按下心中的疑問,努力消化著蒼映血的話語,小心翼翼地問道︰毒是你下的嗎?
「忽忽,我猜也是這個問題。」蒼映血揮了揮手,灰木寒立刻又站了起來,在他身後,「不是我下的……」
櫻惜雪相信了,因為他是哪種不屑說謊的人。
「這個毒啊……你就算查出來了,最後也會成為沒有查出來的……」蒼映血意味深長地說道,已有所指地看了看櫻惜雪。
查出來了也會變成沒查出來?櫻惜雪搔搔腦袋,好難懂啊……什麼意思呢?深呼吸一口氣︰那麼你來仙劍大會是干嘛的呢?
「看可愛的部下參加比賽,看看現在這些大門派的水平,不過好像還可以……」蒼映血緩緩說道。忽而又笑道,「你忘了嗎?還有破壞仙劍大會和……殺了你啊……」
櫻惜雪出了一背的冷汗,卻還是面不改色地問道︰那你又打算怎麼干呢?仙劍大會已經過去了一半了。
「……這個嘛……你會知道的……」蒼映血笑的甜甜的,「到時候,你將親眼見證哦……」
櫻惜雪又是一涼,驚悚萬分。
「走吧……」蒼映血再也不看櫻惜雪,招呼著後面的灰木寒,快步就走了。擦肩而過的瞬間,櫻惜雪才仿佛被解穴似的蘇醒過來,急忙轉身,可是空氣中,哪里還有他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