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惜雪、段炎墨離開後,幻朔月返回房間內……
幻朔月不著痕跡地退了退,懶懶地窩回了椅子里,面無表情地看著殤寞兒,輕輕端起了茶。
「哦?很怕你的徒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殤寞兒的眼眸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被高傲所覆蓋,緩緩坐定在幻朔月對面,噙著不懷好意的冷笑,「原先我還在擔心那個小丫頭會不會阻礙我帶你回去,可是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依舊提防著她……不是嗎?」。
「……有沒有她,你都帶不走我……」幻朔月避重就輕地回答,眼前劃過一個調皮的笑臉,不由微微地笑一笑,意味不明。
「哼……」殤寞兒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沿著房間四周探看了起來,最終站定在一古琴的旁邊。古琴用絲綢蓋著,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小幾上面,名貴的紫木琴身,精細的琴弦中斷了一根。
「原來你還留著……」殤寞兒喃喃自語,輕輕地隔著絲綢撫mo上琴身,悄悄地貼近,「原來你還沒有忘記姐姐……」
姐姐……殤寞兒第一次露出了溫柔哀傷的眼神,那個長的比自己還要美麗千百倍的,擁有世界上最美麗風采的少女,溫柔地笑著……
「寞兒∼∼」
殤寞兒猛地站起身,卻猛然醒悟那是幻朔月在叫她,斂了斂心神,離開了古琴。
「這不是我保存的,是翎夢他每天收拾的。」幻朔月淡淡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卻軟了下來,「允兒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連他幻朔月都會毫不吝嗇地給予這般的贊賞。永遠有著最美麗的笑容,最溫暖的眼楮,最溫柔的語氣……卻也是一個冷情冷性的女子,一個傻透了的女子……
心,就這樣隱隱地疼了起來,殤寞兒努力咬緊自己的嘴唇,姐姐……
兩個人之間寂靜了下來。
半響,殤寞兒打破了寂靜,卻是把話題繞了回來︰「走吧,月,你該回去了。」
「……我說過,我不會回去,除非我死了,或者心死了,任你們擺布。」幻朔月一字一頓地說道,認真地注視著殤寞兒的眼楮。
殤寞兒冷冷地注視著,卻是看不見他眼中的一絲動搖,「就算我把你身邊的人都殺光?你也不回去嗎?」。殤寞兒壓低了嗓音。
「那得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幻朔月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看著殤寞兒,好像事不關己。
該死的……殤寞兒在心中低咒一聲,最討厭的就是他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總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讓人真不爽。
倏地一笑,「那如果我殺了你的寶貝徒弟呢?」殤寞兒笑的妖艷。
「呵,如果你做的到的話。」幻朔月依舊笑著。
嘁……殤寞兒怒火中燒,手一甩,三根銀針便沖幻朔月飛去。「當當當」三聲幾不可聞的輕響,幻朔月未動,銀針定在牆上。
房間里感覺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殤寞兒忍不住晃了一下神,愣愣地站著,完全忘了自己打算做的下一步。
幻朔月輕蔑地嗤笑一聲,素手輕揚,三枚銀針便回到了殤寞兒腳前的地面,沒入地面一半。緩緩接住被銀針打飛的面紗,幻朔月重新戴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繼續喝茶。
一炷香的時間……
殤寞兒驀地臉一紅,後退了三步,手一揮,三根銀針消失不見,抬頭,對上幻朔月促狹的眸子,「沒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時候,呵呵……」
殤寞兒退到了門口,微微有些局促,「反正你也是知道我不會傷你的……」此刻的她,微微有些羞澀,倒是別添了幾分生動美麗。
幻朔月緩緩地起了身︰「要是沒什麼事,你也該回去了,最近應該很忙吧。」
「忙?」殤寞兒恢復了平時的冷漠,「你也知道我忙?那為什麼不回去呢?」
幻朔月沒有回答。
殤寞兒推開了門,邁出了一只腳,卻又回頭,低沉地說︰「我快撐不住了……他們終是開始了,你再不回去,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只剩下淡淡的紫羅蘭香氣縈繞在房間里,幻朔月抿了一口茶。
「……我最多,再給你三年。」
……
以為她不知道嗎?幻朔月之所以要收她做徒弟的原因不就在于懷疑她嗎?擔心她是敵人,那麼綁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如此,還是想和他成為朋友,只為了那一雙和自己像極了的眼楮。
櫻惜雪一蹦一跳地走在小路上,腦袋如馬達一樣急速運轉起來,蒼天啊,大地啊,她要怎樣才能偷到南宮離的玫瑰露!?
苦惱地抓抓頭皮,櫻惜雪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松瀾居的圍牆外。哎,苦命啊∼∼櫻惜雪繞來繞去走了半天,還是決定拼了,大不了被南宮離抓住唄,到時候把罪名都推給幻朔月,嘿嘿∼∼
雙腳並攏,蹲地,跳,櫻惜雪伸出手,準確地扒住了牆頭,身體騰躍,一個漂亮的前滾翻就進入了院子。如果你認為一派掌門的院子那麼好入侵那你就錯了。因為在櫻惜雪落地的同時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陣法。
咬了咬下唇,真是麻煩∼∼天啊天啊,居然是孤星陣,該說南宮離太聰明呢?還是自己太笨了呢?
孤星陣是一個幻陣,而且還是倍兒高級的那種,整個陣中要解陣只有一個陣眼,所以被稱為孤星陣,而這孤星會隨著時辰的變化而變化,一個時辰變化十次,就算你推算出了也不一定來得及走到。
以櫻惜雪目前初學者的水平來說,目前只有一種方案了……
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後舉起了雙手︰「掌門師祖∼∼救命啊∼∼」余音繞梁,清晰向量,呃,沒想到自己的肺活量還蠻大的。
從一數到十,從十數到一,又從一數到十,櫻惜雪終于看到南宮離慢悠悠慢悠悠地踱步了過來,白胡子在空中飄啊飄,飄啊飄,頗具美感。
「喲——丫頭,你怎麼來這里了?」南宮離裝著驚訝的樣子,「嘖嘖,怎麼有門不走呢?現在怎麼辦啊?」
廢話,有辦法還把你叫過來?!櫻惜雪白眼過去。
南宮離調笑夠了,這才拉著櫻惜雪不急不緩地走出了陣。離開陣,櫻惜雪才徹底地松了一口氣,探頭探腦了起來,陌兮和偌灕呢?
南宮離似是看懂了,笑了笑,但是很詭異,很叵測……不答,但是櫻惜雪知道那一定不是什麼好地方,哦,我苦命的朋友∼∼
「好了,丫頭,說吧,你到底是來干嗎的?」南宮離模模胡子,很爽快地問道,忽而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咦?沒睡好嗎?怎麼有黑眼圈?」
櫻惜雪一愣,感動了一小下,咳嗽了幾聲︰師父……師父叫我來這里借一瓶玫瑰露……
玫瑰露?南宮離的眼楮眯了起來,這小丫頭打的什麼鬼主意?不,幻朔月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當下眼楮轉了一圈,賊兮兮地笑了︰「丫頭早說嘛,來吧,我給你……」
嘎?櫻惜雪短路了一下,這麼方便?不對,有陰謀!櫻惜雪戰戰兢兢地跟著南宮離到了儲藏室。
路中,櫻惜雪抽了抽南宮離的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認識殤寞兒嗎?
南宮離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殤寞兒……殤寞兒……不認識……」頓了頓,卻又神色一變沖櫻惜雪揚揚眉,「不過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師父殤允兒是誰。」
殤允兒?听這名字難道是殤寞兒的姐妹之類的人物?櫻惜雪暗自記下了。
南宮離打開門,左手輕輕揮了一下,指著一旁的三層架子上說︰「那里有一瓶是,你自己挑吧。」普通的木櫃上熙熙攘攘塞了三四十個白瓶子,都貼著一張紅紙寫著名字。
可是,櫻惜雪眨了眨眼楮,只掃了一眼就對南宮離道︰你耍我什麼列?明明那個櫃子上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南宮離驚愕了,右手一揮,幻術解除掉了。
這有什麼的?櫻惜雪一臉茫然,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你是說?你看上去就是什麼都沒有?」南宮離皺著眉頭問道。
櫻惜雪誠實地點點頭。
南宮離很興奮地笑了,興致勃勃地跑到櫻惜雪邊上,打量來打量去,從頭到尾掃描了一遍,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她的眼楮上。蔚藍色,干淨之極……
難道,難道這是……南宮離顫抖了。
櫻惜雪不安地往一邊挪了挪,南宮離還呆在原地,激動地顫抖啊顫抖。一瞥,卻看見一旁的小櫃子上寫著「玫瑰露」三個字,嘿嘿,難道這是?櫻惜雪偷偷瞄了一眼南宮離,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櫃子,拿了一瓶就跑了出去。
嘿嘿,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櫻惜雪得意洋洋地竄了出去,當然是走門的,那該死的陣法她可過不過去。
半響,南宮離終于醒了過來,可是房內已經只剩他一個人了。小小地納悶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卻看見已經被打開的小櫃子,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來︰
「我一百年才能有一瓶的玫瑰露∼∼櫻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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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7月11日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