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紀 (一)重生 第十章 春日寒風襲來

作者 ︰ 達達2

等青蓮捧著一把小薊再次進入小院的時候,明月已經把小馬駒斑駁黏糊在一起的細毛清理過了,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小馬駒上藥粉。

明月的小臉是那樣的專注,堅定、執著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哀傷,這樣的表情沒來由的讓青蓮有些心酸,她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不過三年,竟然成熟至斯,她這樣的年齡本來無憂無慮的生活,本應被人照顧。

「明月,姑姑來吧!」

「姑姑,明月做的來,小馬駒你可要忍一忍,一會用小薊的鮮汁給你擦拭傷口,會非常疼的。」

明月從青蓮的手里接過小薊草,然後小心的將葉子一片一片摘下,因為小薊草的每一片葉子上都有鋸齒形的小尖刺非常扎手,然後將這些葉子全部包在一塊柔軟的布里,用力一捏,青色的汁液便汩汩流出,明月這才給小馬駒輕輕擦拭,小馬駒在明月的手下不停的顫抖,卻倔強的將脖子扭向一邊。

「明月,你越是慢,小馬駒就要無數次承受疼痛的折磨,姑姑擦藥汁,你去安撫小馬駒,姑姑看這只小馬駒不同凡響,似是有頗通人性。」

在明月的安撫下,小馬駒不再因疼痛而不停的顫抖,美麗的大眼楮盈盈的看著明月,明月竟然看到小馬駒眼中的感謝,明月為自己突然有這樣的理解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好了,姑姑走了,照顧好自己。」

「姑姑,明月沒事,小姐對明月挺好的。」

所謂報喜不報憂,更可況本就生活在一個大家庭里,親生母親尚且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兒,給青蓮說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更沒有必要了。

這三年來,明月和青青在一起到也還算和諧,兩個小丫頭在一起更能談的來,雖然青青時不時的端起小姐的架子,然而明月已經漸漸習慣了,只要不威脅自己的生命,只要能夠讓自己平安長大,有朝一日,她在這大明王朝可以自由自在。

做丫鬟又如何,做小姐有又如何,不過繁華人世的過眼煙雲而已,只是明月根本預料不到,以前是因為她笑,現在一切不過才開始。

明月又喂了小馬駒一些草料,又從屋里端出一碗水,喂小馬駒喝了一些,小馬駒的精神這才好多了。

「明月,明月,看我的大馬。」明月正蹲在小馬駒的旁邊輕輕撫模,青青興奮的聲音便已傳進院子里。

「噠噠噠…」聲過後,秋綠牽著一匹顏色烏黑,毛發 亮,駿馬,馬頭都已經鑽進小院,卻因身體太過高大無法進入小院。

「明月出來,你出來,綠丫頭,讓寶馬跑起來,我也要在這馬背上威風威風。」

秋綠只是稍微一拽韁繩,黑馬便後退兩步,秋綠稍微一拍馬肚子,黑馬便撒開蹄子奔跑起來,站立在一旁的明月只覺這黑馬威武雄壯、精神抖擻,四蹄似乎都要生風,但坐在馬背上的青青卻偏生穩穩當當,沒有一絲一毫的顛簸。

「好了小姐,以後想要騎馬,定要我和秋綠在的時候,否則這馬可是會傷人的。」

明月心中頗有些奇怪,都說寶馬識人,青青這樣小的年紀竟然能夠駕奴這樣的駿馬,卻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難道這黑色駿馬也知道青青身份尊貴非常。

「好了好了,我知道,沒有你們扶我,我還上不去呢,紅丫頭,扶我下來。」

「明月丫頭,你看我這馬怎麼樣?」青青剛從黑馬上下來,就興奮的跑到明月跟前,極力想得到明月的贊美。

「此馬黑毛程亮、精神抖擻,跑起來更是威武雄壯、四蹄生風,小姐騎在馬上簡直就是天女下凡。」

「好,今日這事辦的漂亮,紅丫頭這事辦的不錯,回頭我向爹爹請求放你幾天假,你也可以回家看看親人了。」

「奴婢多謝小姐,侍候小姐乃是奴婢的福份,為小姐辦事乃是奴婢的份內工作,奴婢不敢邀功,只要小姐高興就好。」

听了夏紅這樣客氣的回答,明月想這夏紅定然是把這青青當公主來對待了,卻不知青青可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這馬不錯,明月丫頭,那小馬駒就送你了……」

「小姐!」青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夏紅急急的喊了出來。

「怎麼了,紅丫頭可有什麼事情?」

「呃,奴婢並無他事,是老爺和夫人來了。」夏紅話音剛落,一陣輕微細碎的腳步聲便傳來,明月抬頭便看夏儒和柳氏相攜而來。

「父親,今日怎麼突然有時間來看青青了。」

「老爺、夫人好!」

明月問過好之後,便悄悄站立一旁眉眼低垂,青青平日里也只是跟夏儒親近,與柳氏反而生疏一些。

「呵呵,我的寶貝女兒,今日又去哪兒玩鬧去了,怎麼不听先生的課了。」

「爹爹,爹爹,你看這是紅丫頭給青青新買的駿馬,怎麼樣,不錯吧。」

「馬是好馬,可是青青你尚且年幼,並不適合騎這樣的馬,前日里紅丫頭給你,呃買的那只白色小馬駒呢,青青如果想要騎馬,還是騎那只小馬駒吧,這匹神駿黑馬等你長大了再騎不遲。」

夏儒一把將青青摟在懷里,苦口婆心勸慰,明月在一旁卻听的眼楮有些酸酸,即便是皇帝的女兒,這夏儒卻也表現的過于親昵了,也不知道該說夏儒博愛呢,還說這人挺會偽裝。

「爹爹又當我是小女兒家了,那小馬駒都還不如青青高呢,青青可不喜歡,再說,那小馬駒青青已經送給明月丫頭了。」

「哦,明月?」剛剛還溫情脈脈對青青父愛綿綿的夏儒,將頭轉向明月,聲音也陡然有些拔高,充斥著威嚴的冷意。

「奴婢在,小姐抬愛,奴婢卻不敢將這只小馬駒據為己有,明月定會幫小姐悉心照料,直到小馬駒長大,小姐定會喜歡的。」

「好了老爺,明月這丫頭對青青也是一片忠心,青青你從明日起可要按時听課了,否則先生又會找到母親這里了。」

明月話音剛落,柳氏急忙轉移話題,明月只感到周圍有幾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有片刻的停留,心中卻有些嘆氣,這柳氏該說話的時候不說,偏生在這個時候開口,怕夏儒不知道她還思念女兒,還是怕夏紅、秋綠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這無疑就是一次提醒。

這三年來自己在青青身邊小心翼翼,只是盼著眾人已經遺忘了自己,夏儒曾經想要抹殺自己的女兒,柳氏亦不能給她一個名份,夏紅秋綠又虎視眈眈,自己本就已經舉步維艱了,明月心中只是無奈的嘆息。

「好了,先就這樣吧,明月丫頭照顧好小姐,若小姐有任何差池,惟你試問。」

夏儒沉默半晌,終究是不講半分的情面,卻不知道,夏紅、秋綠听在耳里又覺夏儒的話有幾分真心,怕是以為夏儒演戲給她們看吧。

「明月謹記在心!」

「青青走,今天爹爹給你買了一些好玩意,瞧瞧去看看可喜歡。」

「爹爹真好!」

「夏紅、秋綠送老爺夫人,老爺夫人請慢走。」

「明月可想要以後變的漂亮一些?」

青青和夏儒等人剛走,夏紅便親熱的拉著明月的小手。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明月不求漂亮,只求一生平淡,侍候好小姐。」

雖然不明白夏紅所問到底有何用意,但明月知道,夏紅並不是好心就是了。

「好一個只求一生平淡,但是明月,若現在為了小姐,若必須要你吞下這粒藥丸,你可會吞下?」

夏紅笑的一臉春風,明月卻只感覺寒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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