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園 第一卷 第111章 穆氏

作者 ︰ yanar

明潔打量著這個客廳。雖不是富麗堂皇卻是雅致透靈,客廳里與岳嫻居一樣在牆上掛了一幅山水畫,她把紗帽摘了,湊近一看,猛的一驚,原來這竟是繡出來的,想想岳嫻居就是賣繡品的鋪子,她也就釋然了,這想必是陳靜嫻的喜好了。

「小姐,您請用茶。」一個丫頭小聲道。

明潔轉身看去,愣住,這丫頭得穿著很像前世民國時期的穿著,領口有一排偏扣,短褂,長褲,她到洛朝以後還是頭一次見到穿這種服飾的丫頭。

「恩,剛剛府里來人了沒有?」明潔坐下問道。

「回小姐話,奴婢不知。」丫頭臉色煞白的回道。

明潔沒想到一句話把她嚇成這樣,「你先下去吧。」丫頭如蒙大赦,忙行禮退出了客廳。

明潔搖頭失笑,這時听到外面一陣腳步聲。她沖旁邊的小桃道︰「是不是穆氏過來了?」

小桃听了問話忙小跑著到了客廳門口伸頭看去,隨即又跑了回來,「小姐,正是穆氏,她身邊跟著剛剛年輕的婦人,還有孫貴,其他人倒是真沒跟著,您這法子真有用。」

明潔听了一笑,她端起茶盞抿了口茶,等著她們進來。

「李小姐,剛剛小的不知您的身份,讓您受驚了,真是罪過,李小姐您別放在心上。」孫貴首先進了客廳,在離明潔坐的椅子三米遠處就跪了下來。

明潔放下茶盞,抬手道︰「孫爺請起吧,不知者無罪,再說你也是公差在身,自然要一視同仁,這點明潔還是很贊同的。」

「李小姐,可使不得,您可別再折煞小的了,您叫小的孫貴就成。」孫貴听的尷尬邊起身忙擺手。

明潔笑笑隨意應了聲,隨後看向了一旁的穆氏兩人,「在外邊說了一會子話,也不知兩位該怎麼稱呼?」

穆氏臉色不大好,听了她這明知故問的話更是陰沉的很。她扯著嘴角說了句,「民婦夫家姓沈,出嫁前姓穆,您叫民婦穆氏即可,這是小女,不知剛剛李小姐在府外說的?」

「穆氏?」明潔怪異的很,這也能成為一個人的稱呼?她一直以為是劉嫂子她們不喜她,故意這麼叫的。「我還是稱呼你一聲沈夫人吧,畢竟沈舉人在李府做差。」

「李小姐,民婦也不跟您兜圈子,瑞文在李府當差,可已經有十幾天沒進家了,而且,向李府問人,剛開始是無人得知,隨後竟是無人搭理我民婦。不知李小姐怎麼說?」穆氏暗暗吸口氣沉著聲音道。

明潔沒回她的話,而是轉頭對孫貴道︰「孫貴,我跟沈夫人還有些話說,狀告之事應該只是誤會,今日一直讓你為了李府之事來回奔波,倒是讓你勞累了」說著。她不等孫貴反應,又對小秋道︰「小秋,你跟著這幾個丫頭一起領著孫貴與外面的衙役一起在府里用飯吧,看看各位想吃什麼,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招呼幾位。」被她指著的丫頭有劉嫂子遣的那個,是個機靈人,听了明潔的吩咐忙跟小秋一起領了差事隨即到了孫貴跟前做了「請」的手勢。

孫貴微猶豫,他對明潔道︰「李小姐,今日這事是縣令大人交代給小的辦的,這沒了結果就回去,這,」他看看明潔又看看穆氏,一時拿不定注意。

「孫貴多慮了,沈舉人已經跟著我回了臨州了,一會就能跟沈夫人見著,你回去跟縣令大人回報一下,這都是誤會,你說是不是,沈夫人?」明潔說著瞪視著穆氏,穆氏听了她的話正高興著,這又听到明潔帶著威脅的話,才猛地一凜,她收了臉上的興奮,緩緩點了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沈舉人回來就好,既然穆氏你都應了,那孫某今日就先離開了,縣令大人問起。還得請穆氏你好好跟縣令大人說說,這狀子可不是隨便就能遞的。」孫貴因為明潔的出現對穆氏有了怨氣,口氣自然也就不好了。

穆氏在一旁听了,氣的直咬牙,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也配這麼跟自己說話?想當初……

不等她想完當初,孫貴根本沒把她的應聲放在心上就跟明潔行禮,被幾個丫頭領著出了客廳。

「沈夫人,這里沒有外人了,你也不必這麼客氣,坐吧,小桃,讓她們給兩位上茶。」明潔吩咐了小桃一句。

小桃明了她的意思,她應是就朝剩下的幾個丫頭招手,幾人一起去了客廳的茶水間。

這時偌大的客廳只剩了明潔,穆氏還有沈瑞萍,穆氏兩人並沒有坐下,而是神色更防備的看著明潔,這時不知她是什麼想法,竟然也不急著問明潔了。

「沈夫人,這里沒人了,我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明潔抬頭正色的看著穆氏,「剛剛所說的沈舉人已經到臨州了這是實話。應該一會你就能見到,既然沈舉人回了臨州,那你的狀子應該就用不到了,我也不想因為這個而說些別的,耽誤了沈舉人的前程。」

穆氏臉色依然慘白,听了她的話默然不語,低頭思量著什麼,倒是一旁的沈瑞萍听後臉色急躁,扶著穆氏的手也微用了力氣。

穆氏被她一用勁像是驚醒了過來,她抬頭看向明潔說道︰「沒想到李小姐雖然年幼卻是如此蕙質蘭心!讓民婦刮目相看啊。」她以一介民婦的身份說這話卻是說的大了,明潔似沒听出她的嘲諷。依然緊盯著穆氏。

穆氏被她看的眉頭一動,三人就這麼僵立著,明潔見她依然不松口,也不著急,反正沈瑞文平安的活著,李府就沒事,她轉頭不再看她,目光看向了外邊,天已經有些黑了,劉嫂子他們也應該到了。

這邊三人對峙著,劉嫂子去了馬廄跟陳副將他們遞了話,一行人帶著沈瑞文返回客廳時,卻在路上踫到了芸娘跟胡嬤嬤,她們二人正邊走邊說著什麼。

「胡嬤嬤,您身子好點沒有?」劉嫂子迎上去對一個頭發花白臉色雖疲憊,卻精神矍鑠的老婦人道。

胡嬤嬤看了眼劉嫂子,隨後往她身後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在眾多壯漢中孱弱的沈瑞文,一直皺著的眉頭也松了些,她對劉嫂子略點頭,隨即對站與最前面的陳副將道︰「這位想必就是陳烈副將了。」

陳副將臉色恭謹的上前拱手說道︰「正是卑職。」隨即他從胸口衣服里掏出一個黑色信封,上面沒有只字片語,「不知您是大胡嬤嬤,還是二胡嬤嬤。」

胡嬤嬤眼神微閃,淡淡的開口,「老婆子在家排老大。」

陳副將听了低頭不語,只是把信封遞到了胡嬤嬤跟前,隨即小聲道︰「將軍讓卑職見了您即刻交給您,讓您仔細看著。」

胡嬤嬤淡然的拿起了信,放進了衣袖里,對陳副將點點頭後,道︰「劉氏,你真是越來越蠢笨了,小姐初來,府里這些下人大多都不識得小姐,你就讓小姐自己留在客廳里?自去領罰吧。」

劉嫂子身子微動,低低應聲是。

「一起去客廳吧。」胡嬤嬤不多說。向著客廳行去,一行人走後,只留了劉氏一人在原地,她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有些擔憂,隨即嘆口氣,向左邊的路行去。

客廳是離李府正門最近的一個院子,小秋與另一個丫頭跟孫貴一起出了客廳後卻是分道而行,小秋與一個丫頭拿了孫貴一樣信物去了府外去叫那幾個衙役,而孫貴被另一個丫頭領著去了待客的小偏廳。

胡嬤嬤幾人到了客廳外時,正好看見了小秋幾人的背影,芸娘對一旁的胡嬤嬤說道︰「嬤嬤,那個丫頭是跟小姐的,只是不知小姐為何讓她離了身。」

胡嬤嬤點點頭,「咱們快進去吧。」隨後幾人快步進了院子,到了客廳。

芸娘比他們快上一步,微瞥了一眼穆氏兩人,隨後目不斜視的到了明潔跟前,「小姐,您沒事吧。」

明潔見她擔憂,小聲說了句,「芸姨放心,我沒事,不但如此,事情還有了進展。」

芸娘見她略帶邀功的神色,松口氣,隨即笑道︰「如此大好,如此大好啊。」她扯著明潔的手也小聲說道︰「小姐,進來的那位是胡嬤嬤,您叫她胡嬤嬤就成,她不是外人,奴婢已經把您失憶的事告訴她了。」

明潔目光一凝,轉頭看向來人,那個老婦人正緊了腳步朝自己走來,她的眼里噙著點點淚水,「老奴見過小主子,老奴沒跟在小主子身邊,讓您受苦了。」

明潔看著跪在地上哽咽著的胡嬤嬤,忙蹲子扶起她,「胡嬤嬤快快起來。」被這麼一位年長的老人叩頭,明潔難受得很,趕緊使了勁。

芸娘與明潔一起把她扶起,她站起身後也顧不得別人異樣的神色,只是輕聲問著明潔,身子可有不適?在永州可還受別的委屈了?舅爺怎麼舍得讓您回來?

芸娘被胡嬤嬤一句句的問話惹得兩眼通紅,明潔見兩人如此,更知她兩人關系非同一般,她一直掛著安撫的笑回胡嬤嬤的話,漸漸胡嬤嬤平靜了不少,她親切的拍著明潔的手,隨即轉頭對看向眾人。

而眾人看到的胡嬤嬤卻只是眼楮微紅,一臉肅然。正對沈瑞文噓寒問暖的穆氏也似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她轉過頭來,其他人都是沒有表情的看著自己,她一凜,握緊了沈瑞文的手。

「娘,您,」沈瑞文在陳副將過來威脅自己,他就一直心里忐忑,在路上又听的路人傳的繪聲繪色,他更是自責不已,生怕娘親受了委屈。穆氏听到他的聲音喊著擔憂,心里定了主意,她放開了沈瑞文的手。

「既然,瑞文平安無事,那就像李小姐說的,是場誤會,還請李小姐見諒!」穆氏上前澀聲道,接著半蹲子行了一禮。

明潔正要開口順著她的話了了這事,誰知芸娘在一旁扯了下她的衣袖,對她微搖頭。

這時,胡嬤嬤開口道︰「沈舉人十幾日都沒在府里當差,我們李府可請不動這種師傅,一會還請沈舉人去賬房領了該得的銀錢,再者,」她冷然的看著穆氏,「李家並不是沈夫人想的如此簡單,二十幾年前的事,或者幾年前的事,都不會因為時間太長而讓咱們當做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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