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坑也不盡然,其實一個半土坑。上面用冰塊砌成金字塔形,僅冰土結合處有幾個透氣的小孔,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密室,人只能跪坐在其中。
一開始,由于砌坑時內力和體力的大量消耗,饑餓像有牙齒似的從胃里咬出來。身體一轉,內部就有波濤洶涌的聲音響起,腸胃加緊地抽搐,以至于舒梅閉眼時閃現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
等這陣饑餓感過去了,舒梅才真正開始入定。她絲毫不動,猶如一棟雕像,讓精神統一集中,腦海里一片空明,進入胎吸的狀態。
一種肉眼可見的星星點點至蒼穹落入這晶瑩發藍的小塔中,然後在塔內轉換成穩定的能量場。
這一次天人合一的感覺特別強烈。她看見一片混沌中出現了一個光點。光點越來越大,最終爆炸成一片霧狀的星雲。星雲以等臂螺旋式的形狀旋轉起來,漸漸衍生成璀璨的銀河。
自己變成了一株淡紫色的菡萏。綻放的花苞在星空之中閃爍著紫光,睫扎根于銀河又復扎與黑暗的虛空。
一種梵音的旋律,在徐徐歌唱,若有若無,綿綿不絕——
嗡阿吽,班雜咕嚕,貝瑪悉地吽~~
又有一個說不出莊嚴肅穆的神聖之音一字一句地響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極。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碧綠的枝葉迅速地長了出來。她試探性地用寬大的盾狀圓葉踫了踫離自己距離最近的一個黃金色星球。
轟的一聲,一片黃金光如水般傾瀉到她身上,清涼,溫暖又舒適。她全身暢快淋灕到忍不住長嘯一聲。
然後星球不見了,銀河也消失了。舒梅回到了自己的意識海。內視之中一片光明,一顆虛紫閃淡金的內丹在丹田之處漂浮。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金丹的幼形——小還丹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是虛紫帶金而不是淡金色的。
其實舒梅若能忍住不長嘯,再在那個奇妙的世界里呆上一陣,內通身體十萬八千脈,凝聚起自身之神,及外宇宙的靈氣,水火同什,陰陽一爐,便可結成聖靈之本、力量的種子——大還丹。
舒梅試著運氣。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清涼感覺,和活潑的溫和的內息相結合。走了一個小周天,她停了下來,試著活動起手腳。雖然日精月華的不斷灌輸,使身體處于一種類冬眠的狀態,但手腳關節僵硬得如同冰塊一般,好不容易活動開來,依然軟趴趴的。她只能運用內力將冰塊融化,混著剩余的一點青稞糌粑吃下肚,才積攢起些許力氣破冰而出。
瓦藍瓦藍的天空下,雄渾的雪山耀眼地聳立著。
眼前掠過一個黑點,心隨念動,舒梅打了個口哨。
黑點越變越大,在舒梅約半米處站立,掀起一股夾雜冰雪的旋風。再度睜開眼,她發現面前站立著一只與她等高的大鳥,外貌雄偉,氣宇軒昂,頭頂上長著一個高高的大肉冠,粉紅色的頸下配有白色翎飾,頗象大衣的領子,正在好奇地卻又不失紳士地用紅色的瞳孔打量著她。
嗨!你好!
你好。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什麼?
我是人。
人?它發出一種奇怪的似敲打木棍那樣的聲音,好吧。作為一種能和我交流的近親,人可長得真丑。
你能帶我下去嗎?
你太大了,我怕掉下去。
如果我立刻兌付報酬,比如說一堆能讓你吃飽的魚,你覺得怎麼樣?
大鳥盤算了一陣,覺得與其在兩個星期內等著發現同類聚集盤旋與之爭搶進食,還不如梢帶人類一程。
如果你食言,就把你扔到大湖里。它「」地威脅了兩句,伸出了一只臘黃的、短鈍的爪子。
成交。舒梅毫不猶豫地將雙手握上。
長達一米多的翅翼展開,巨大的陰影遮住了熾熱的烈陽。大鳥順著氣流低低貼著地面地滑翔。
舒梅的瞳孔瞪圓。她看到一片莽莽蒼蒼的林海和廣袤無垠的草甸。草甸上無數叫不出名的野花和滿山的杜鵑、格桑花競相怒放,奼紫嫣紅,還有藍色的湖泊星羅點綴其中。色彩濃烈,卻又奇異般地和諧,宛如天籟。
大鳥毫無征兆地放爪,花椒香氣混合著樹香草香泥土香,伴隨著野花迎面撲來。由于巨大的慣性,舒梅在地上滾了好幾個筋斗才停下來。
她听到背後潺潺的流水聲,顧不得揉揉青腫的額頭,就地向右轉身,用手撐起身子一看︰遠處雪水融化成的冰河,奔騰而下。深幽的山谷中,樹木森森,清河長流。河床、台地遍布白色大理石、石炭石碎塊,呈一片灰白色。清泉從石頭上流過,亦呈白色,偶爾幾尾肥魚越出水面,濺起晶瑩的水花。
大鳥在天空不住地盤旋鳴叫吃魚!吃魚!
因為饑餓手腕不穩,舒梅幾乎捋光身邊一株與頭齊平的花椒樹葉,大鳥這才滿意地拍拍屁騰空而起,狡猾地留下一句這次才半飽,明天再來。
舒梅餓得發昏,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狼吞虎咽地嚼了幾塊淡而無味的生魚肉,才找來一堆枯枝敗葉,架起木架,掏出火架子起火。
火堆的木架上,串成一串的幾只大肥魚被烤得通體焦黃,魚身的透明液體滴入篝火,發出吱吱的響聲。光聞聞味道,就能感覺到唇齒之間有鮮味彌漫繚繞。
她的喉頭緊了緊,突然覺得有些口渴,頸脖子也黏黏的很不舒服。
待舒梅飲飽了清冽冰涼的白河水,愜意地洗淨被煙燻火燎的臉,返身一看,木頭架上空空如也,別說是魚,連調味用的黑色松蘿也不翼而飛!
Ps︰
游泳回來,忘了滴眼藥水。第一天沒事;第二天感覺也很好;第三天,眼楮又干又澀又癢,像進了沙,揉了半天;第四天醒來,眼楮被東西黏住——睜不開了!好不容易沖干淨,一看,眼楮都變形了,眼里全是血絲,左眼皮腫起特大一塊,乍一看很像是被家暴過。跟經理打電話說明情況,請了三天假。沒有墨鏡,中午趁人少,扭扭捏捏地跑到附件的診所看病。路上的行人很是詫異地盯著我看,還有個大嬸特意繞了一圈。當時真想吼一句︰「看毛?沒見過美女啊!」花了二十五塊拿藥,但是已經失去到外面吃飯的勇氣,一天掃光了所有存糧。
畏光、流淚、癢疼。
今天情況好點,至少不會頻繁滴眼藥水,打不了字。就是左手很賤,老是想輕輕地摳一摳,爽了一陣後更癢,真想把它切掉。
實在是太餓了,越啃榨菜越餓,寧願被人笑也要出去吃覓食。晚上補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