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舒眉 第二卷 第五章 夜店(2)

作者 ︰ 御米

對于高令月這位大小姐。舒梅的感覺很復雜,與其說是憎恨,倒不如說是戒備。她對人本身並沒有任何仇恨,只是為了家人而生殺機,但殺人的最好時機已經錯失。

她們見面的次數很少,每一次見面後舒梅的生活都會平地起波瀾。如果可以,舒梅並不想與之有任何交集。

人在江湖,若不能一擊即中又不能一走了之,在劣勢下抵擋攻擊最有效的招式,不是以高招對立頑抗,而是放軟身段把強勁的來勁悄悄地容納化解。她是有軟肋的人,非必要時,決不硬拼,以免魚死網破。

再者,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之間根本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怨,只有陰差陽錯的誤會,就如彭建軍所說,兩人挽手走上一走,自然能表明她對吳鑒之的無意。

當然,舒梅也想不到高令月會約到這種酒醉金迷的地方。

和之前兩次弩拔弓張的見面不同。高大小姐高傲依然,態度卻平和很多,舒梅甚至從她眼里看到一絲古怪的憐憫;但套話一說就完,主客便只有默默相對,逐漸沉默起來。舒梅見她端起酒杯,橫置片刻,觀察了下酒的色澤,縴秀的眉毛皺起,淺嘗一口便將剩下的倒了。

「進來罷。」她伸手倒另一杯的時,忽然說。

門外一陣腳步聲,八個高而精瘦的男人魚貫而進,排成一排。其中看上去三十多最老的男人向她們走來,一面說︰「歡迎美女們來捧場。這里可是鵬城最大最火的夜店,積聚了各地的精華,想要什麼類型就有什麼類型,包你們滿意。」

高令月微揚下頜,朝正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現自己的男人們一努嘴︰「自己挑一個吧。」

客隨主便。

男人們都長著一張年輕精致的臉,濃稠的頭發,縴長的手指,V字型的身段。但好比一朵花在綠葉的襯托下看上去很美,各種各樣花同時擺在一塊卻容易讓人審美疲勞。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前面掃過,突然看到一個干淨帶著稚氣的笑容,舒梅就點了他。

高令月點了個長了雙細長鳳眼的男人。

身穿貼身白長襯衫的鳳眼男剛坐下,手就自然地攔住高令月的腰,貼著她的耳朵說話。這位眼神里有種莫名憂郁的輕熟男做這些動作並不顯得輕佻,反而自然又優雅,似乎隱藏著很多故事。想必就披個麻袋睡在街頭,也有人願意認為是落魄藝術家撿回去。

杏眼男孩則老老實實地坐在舒梅身邊斟酒。他有一個高而挺的鼻子,眉毛整齊而無需修飾,大大的杏眼透著一點青澀和緊張,像是在校園踫到的那些穿著球衣嬉笑打鬧的男孩中的某一個,除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皂的氣息而不是濃郁的餿臭味。這點讓舒梅很滿意,對邋遢而不愛干淨的男人,她向來敬而遠之。

「你叫什麼名字?」

「小禾。」

音樂響起,小禾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要跳舞嗎?」。

不但男人,女人也。年輕男孩眉目長得平整些,話不多又靦腆,往往不會使女人不耐的。

一樓舞池上多是大月復翩翩的禿頭男人摟著嬌滴滴的美女,或老黃瓜刷漆的皺皮女人依偎著高大帥氣的壯男,猛然間下來一對壁人,簡直是鶴立雞群,一時引得人頻頻注目。

小禾的身量在仔仔間算是矮的,只有一米七五,舞技卻非常高。舒梅穿著高跟鞋不用仰頭,自如地跟著節奏來回旋轉,像只飛舞的蝴蝶。他的眼楮即刻發出一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歡喜的光來。舞步變得更為沉穩有力。

一曲舞畢,小禾還戀戀不舍,舒梅卻想回包廂了——下一曲慢三幾乎是摟抱著跳的。

矮塌上的倆人已經疊在一起。鳳眼男的襯衫衣扣全開,半閉著眼楮,眼神迷醉。高令月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模著身下男人胸前的月復肌,眼神慵懶而清冷,像一朵盛放在黑夜里華麗而糜亂的曼陀羅。

小禾看得眼楮都不轉一下。

舒梅自小月復下涌起一股燥熱,但依然眼神清明,語調平靜,完全沒有升降調,也沒絲毫的顫音和停滯︰「你會玩篩子嗎?」。

「哦,會的。」小禾連忙目光挪開,不敢再看那邊。他不僅震而且驚——入行一個月,作為新人的自己甚至沒了蹲在街頭看美女大腿的興致。他相信再過三個月就算看到美女大跳***也會如老僧入定。而「性無能」程度最嚴重,不吃藥不會的鳳眼哥竟然硬了!真是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舒梅沒有作弊,小禾也不耍賴,喝的臉紅彤彤的。倆人正在玩得不亦樂乎,那邊忽然冷冷地飄來一句「你也太老實了些」。

舒梅抬頭,高令月直起身,目光往兩個仔仔身上掃了掃,冷冷地說︰「出去。」

她用酒浸了浸,慢里斯條地用脖子上的愛馬仕絲巾擦干,一手扔在地上,另一只手把玩著空空的郁金香型酒杯,略有些鄙夷地說︰「還說是大陸最大的夜店,不說別的,就連酒杯也讓人失望。杯腳雅致,杯身豐滿,杯口縴薄。這酒才能品出點味來。」她定定地看著舒梅,眼眸有種莫可明言的迷茫,似有哀痛,「不過,你比我想象得要好,好很多。我甚至開始欣賞你了——你很灑月兌,行事教人看得舒服,也羨慕。」

舒梅二丈模不著頭腦。

高令月看到她眼里的疑慮,卻沒有解釋的。「你的事,我誰也沒說,他們不會找到你頭上,我以後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你要是想,我也可以不收購四葉草,再補償三百萬給你家人。」她說著,冷冷地微笑了。

舒梅很想問她為何態度大變,但因為涉及到男人,終于不好開口。但她相信以高大小姐的高傲——要說的話不會藏在心里,不肯講的誰也不能使她屈服。她這樣講,大抵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和解了。

倆人走出門口。高令月走向一輛白色平治,兩三步後轉身突兀地問了一句︰「為什麼能那樣輕易地放過——你難道不恨嗎——那個跟你生活了十年之久的男人。」

五彩的霓虹下,她的聲音听起來非常蒼涼,她的臉看上去非常疲憊。

身嬌肉貴的大小姐,失意如此。也不是不淒涼的。

舒梅垂下眼楮︰「恨人也是需要力氣的,傷身又傷錢。身為江湖兒女,沒有那個閑工夫。」

高令月輕輕地自嘲道︰「或者是一切都得到得太容易,愛情便成為生命的全部。」她搖了搖車鑰匙,「要不要載你一程?」

「前面直走五十米右拐就是公車站,只要三毛錢的月票。你喝了酒,要不要免費給你一張?」舒梅掏出一沓小長方塊,語氣認真。

高令月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眼角隱約有淚花,道︰「如果我在認識他之前先認識你,那我們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可惜。我酒量很好,這點不算什麼,走了。」

誤會就這樣解決了,舒梅心里卻有一絲兔死狐悲的哀傷。她目送著白色平治的遠去。心里的觀念又再一次得到證實︰愛情本身就是一個童話,不太熱烈才能維持久遠。女人不需要多愛男人,只要多了解他;男人不需要多了解女人,只需要多愛她。這樣相處最輕松愉快。

舒梅沿著水泥路往前走,風吹著樹葉沙沙響。沒走幾步背後傳來破空聲,出手像是普通人,她忍住反震的沖動。

「小梅!」彭建軍穿著白色的棉紡襯衫,袖子外的兩條手臂粗壯,顯出古銅色的肌膚,嘴里有酒氣,「你怎麼在這?」那眼神陰沉沉的,好像在說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你又為什麼在這呢?」舒梅雙手交叉在胸前,反問道。這是一個拒絕和防御的姿勢,她很不喜歡彭建軍責難和猜疑的語氣,好像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彭建軍沉默了會,只覺那兩道目光有如芒刺,莫名地有點心虛,小聲解釋道︰「我應酬一個從香江來的大佬。」說著理直氣壯了起來,聲音很是激憤,「辛辛苦苦找人來說情,圖什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嗎?結果居然看到你跟一個仔仔在跳舞!我這心有多難受!」

「我跟人跳了一段舞你就不高興,那這又是什麼?」舒梅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領口的一道紅印。

「這——這個是應酬啊。酒喝多了,大家起哄,不小心蹭上去的。」言下之意自己不是有意的。彭建軍因為圈子大家都這樣做,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都是玩玩而已,應酬光喝酒沒女人怎麼行。他心里也沒存著別的女人。按說,這小半年已經很收斂了。

「我來是來解決問題。剛剛跟我道別的就是那個大小姐。」設身處地為彭建軍想一想,舒梅終于恢復平靜,淡淡地說︰「人與人能不能長久在一起,在于肯不肯把自己放在對方的位置想一想。關系不一樣,要求也是不一樣的。追逐盡量多的雌性是雄性的本能。男人都愛依紅偎綠溫香軟玉,作為朋友我可以理解,但作為丈夫我絕不允許。你曾說會把賺的錢上交。我很感動,但不需要這種權利,因此也不必有忍耐的義務。說句不客氣的話,雖然賺的沒你多,但憑現在的身家我完全可以夜夜去泡吧。可是你風流我找刺激,這樣有意思嗎?當然,國內做生意總是要有應酬的,雖然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就像吸煙一樣——你無法戒掉,就不要要求我不能抽,應該少抽,更不要在我面前抽。」

彭建軍呆立了很久,才道︰「我喝得有點多,給那麼長的一段繞糊涂了,你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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