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拉著夢蘿和十福晉開小會,說的也不過都是些廢話。夢蘿一心二用,倒搞明白了三福晉和七福晉的共同語言,原來二人都養著個兩三歲的女兒,難怪聊得那麼起勁。
四福晉坐的反遠些,與五福晉和十二福晉坐在廳堂對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樣子也不過是禮數,看不出多麼投契的苗頭來。
這麼打眼一掃,夢蘿發現八爺黨的貓膩太明顯了。雖然幾個女人不過是在談些繡樣啊、家宅啊、八卦啊、小妾啊這些個毫無營養的事情,但明顯的熱絡顯是透露出幾家男人間不同尋常的關系。
一想到二十年後那顆定時炸彈,夢蘿就有點坐不住了。雖然看穿越小說的時候,都覺得刻意討好老四或者有心結交四福晉的行為不怎麼明智,可如今輪到自己,總也想著,既然穿越這種事情都能發生,為什麼不可以想辦法改掉些無足重輕的細節,讓自己將來的下場別那麼淒慘呢?
不覺已喝了兩盞茶,偏頭向身邊的順兒說,自己要去更衣。順兒自去一邊探問,待她回來時,夢蘿便向八福晉和十福晉告了罪,跟著順兒和一個帶路的王府丫鬟沿東側游廊而去。
夢蘿倒不是真的內急,只是純粹因為坐不住而已。所以一出了廣華廳,就磨磨蹭蹭地作閨秀狀,步子邁得比日本藝伎還碎,一步三搖地捏足了架式。
等到打廁所出來,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夢蘿瞧著那雕梁畫棟的游廊,忽就想起在現代游恭王府時候的愜意場景。一時放開了心思,想著是不是能找些什麼借口,到花園里晃悠晃悠。雖然明知道恭王府後的和坤花園沒準已經算是奢侈精巧的極致了,但這康熙年間的格調風情,總會有別一番風味吧。
人一走神就容易出意外,這不,前頭偏就過來位不長眼的丫頭,好巧不巧地撞了夢蘿。本來前頭既是有帶路的丫鬟,原也不至于撞到夢蘿的身上,可那丫頭手上偏端了碗湯藥,人是沒撞過來,苦藥湯子卻沒長眼,生生地給夢蘿來了一場藥浴。
那帶路的丫鬟自是同著那毛躁丫頭不住口地連連告罪,順兒則趕忙撲過來檢查夢蘿的受災情況,生怕有什麼不妥。
好在,那湯藥只是溫熱,倒是沒燙著。夢蘿看著自己的一身狼狽,不禁升騰起一種無力感。出門在外的,把自己搞成這樣,別說是皇子福晉了,就算是在現代的時候,咱也不丟不起這人啊!
顯然夢蘿是低估了古代人的禮數和智商,還沒等她慨嘆完畢,那邊闖了禍的丫頭已經殷勤地請她去附近的芝芸閣清洗換衫。
夢蘿這才注意到,眼前的丫頭雖然撞了人,可從打扮舉止上看,倒似比給她帶路那位等級還要高些。難怪那帶路丫鬟明知道得罪了貴客,也沒有出口斥責呢。
這麼想來,夢蘿倒慶幸了,今兒帶的是順兒,若是喜兒在,沒準已經訓上了。好歹這也是親王府第,還真輪不上她一個沒品沒級的皇子福晉拿嬌。
既然有地兒給她打理,這事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正好不想回廣華廳應付那些女人和背後隱喻著的麻煩,夢蘿樂得有這麼個由頭,多耽擱一會兒。
一身藥味,那丫頭索性著人送上浴桶,排了四個丫鬟捧著衣裳帕子伺候。夢蘿瞧著一個也不認識,實在沒興趣在陌生人面前大秀身段,便打發她們出去,只把東西擺在一旁。
香湯白霧,雲鬢雪膚,夢蘿真是愛極了在古代沐浴的感覺。最關鍵的一點在于,犯懶的時候,隨時都有人伺候,永遠也不用擔心換下來的衣服沒人洗。唉,人生若此,夫復何求?連串個門子都能有這般享受,看來古代貴族受的諸般束縛,也算得物有所值了。
沒洗頭發,所以拾掇的還挺快的。反正是上門吊唁,換一身合儀的素服,一點也不打眼。
「順兒——」夢蘿穿好衣服,想叫順兒進來幫她理理發髻。貴族講究多,形態儀容上,半點馬虎不得。
「篤、篤」,順兒沒進來,房間里側卻傳來怪異的聲音,像在敲門?
「順兒!」夢蘿有點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光天化日在堂堂親王府第鬧出什麼事來吧?
「咳,夢蘿,是我。」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從剛才敲門處傳來,夢蘿嚇得一顫,可听對方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呃,閨名——便又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可以進去嗎?」。
听他這麼問,夢蘿覺得倒有那麼兩分君子之氣,估模著不是個偷窺的。雖然現在這具身體不是原裝的,可既然當前住著她的靈魂,她就也不願平白地被那些不相干的人佔了便宜。
「不行!」夢蘿也不知怎麼,就回了這麼一句。心里頭想,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呀,私會男子,沒準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我……頭發還沒梳好。」回絕得太干脆,夢蘿連忙扯了個理由,多少先緩和一下氣氛。畢竟外面那人來歷不明,千萬別不小心得罪了。
腳步聲響,夢蘿一陣緊張,卻听得女子的聲音︰「福晉,請容奴婢伺候您梳頭。」貌似有點耳熟,待那女子轉進來一看,原來是剛才撞人的丫頭。
那丫頭熟練地替夢蘿理好頭發,施禮退下,還補了一句︰「主子爺隨後便會進來,請福晉稍待。」
夢蘿早在月復誹,怪不得上廁所的路上也能撞翻了藥湯子,原來根本就是個局啊。現在想來,手段還真夠拙劣的。也罷,畢竟能被稱為「主子爺」的也不會是閑雜人等,既然敢在身邊放個丫鬟,那是定不會做出偷窺非禮之類的齷齪舉動了。
思量既定,夢蘿稍放寬了心。再抬眼去看時,只見一人白布長衫、身材偉岸,正凝著一雙深情的眼楮緩緩向夢蘿走來。
奸情!
夢蘿的小心肝「撲」地一跳,八卦之血悄然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