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鄉**,淺青色長衫男子細細的听著女子充滿了喜悅的話語。
風微卷,吹不進兩人的世界。
「這木槿花雖說適應性強,喜陽光也能耐半陰耐寒,不過忌干旱。初期要適時適量澆水,且保持土壤濕潤。木槿花花形有單瓣、半重瓣、重瓣之分,花色有淺藍紫色、粉紅色或白色之別。這花架上的木槿花有四種,都是重瓣。要栽植出這些,必是花了好些年的功夫。」
錦蘭侃侃道來,她曾是高級園藝師更是天都集團御用園藝師,作為一名園藝師不僅要求懂得植物的種植和養護,還要懂得色彩搭配、要有很高的審美能力,同時還要有廣博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積累。
不是她自傲,在二十一世紀的她能在園藝界有一席之地,而如今在這個時空她絕對是第一人。
「以花姿觀栽種者的心性,以琴聲觀彈奏者的心性,我覺得只有那個彈琴的人才種得出這樣的木槿花。」錦蘭說得興奮,煞白的臉色已經透出了淡淡的紅暈。
「而且這木槿花不僅可用于觀賞,它還能淨化空氣……」
「淨化空氣?」李風舟听著錦蘭的口中蹦出他前所未聞的詞匯,不由得重復一問。
錦蘭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太過亢奮了,慌忙一笑掩去自己的尷尬,「所謂淨化空氣是指它可以讓灰塵之類的髒東西沉滯下來,就會讓人覺得呼吸起來很舒適。」
「若是用木槿花做菜,最好要清晨的時候摘取。」錦蘭腦筋倒也轉得快,將木槿淨化空氣的功效一下子就扯到了食用上。
李風舟倒沒有覺得太過跳躍,只是這木槿花為食,他可是听所未听聞所未聞啊。
「我曾吃過一道木槿豆腐湯,就是把木槿花和豆腐里一起煮制而成,食之花香,豆腐鮮女敕,香滑可口。不過听說木槿花還能涼拌、炒制、作湯,其質地脆女敕,細滑可口,味道清香,能潤燥,除濕熱,對身體很好呢。」邱錦蘭不由得想起某一年在安徽徽州時,吃過的木槿豆腐湯,至今都讓她難忘。
她盈盈一笑,粉舌舌忝過唇瓣,那一幕恰好落進李風舟的眼中。他眉心一皺,總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她對木槿花的習性品種用途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木槿花可以食用。但是,身為女子修習花木之學在邱羅城,甚至是新羅國的任何一個城池都是不被允許的。可是,她長的並不像是外族人。
「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錦蘭心中疙瘩一聲,她總不能說自己師承某某大學農學院園藝系吧。
李風舟見眼前女子面色一重,沉聲道︰「這位公子,關于師承何處小女子真的不便相告,還請見諒。」
听錦蘭這般說,李風舟心中便認得她的師父或許是哪個隱居山林的世外高人,這般想來便也不覺得奇怪了。就連錦蘭奇奇怪怪的作風,也似乎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邱錦蘭的心里卻還是打著鼓的,她可不能變出一個師父來,于是就只能裝神秘了。
「不過這木槿花並不是完全的討喜,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木槿花朝開夕凋,就如同人心易變。」錦蘭一嘆,秀美的小臉上露出惆悵,就連停在嘴角的笑都顯得萬分苦澀。
李風舟心中不免感嘆,這個女子究竟有多少面。之前的驚恐之色和喜悅之色都還在眼前,而此時又換上一副悲苦的模樣。
「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姑娘不僅對木槿花了如指掌,還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啊。」他發自內心的夸贊,雖說這個女子情緒多變,但憑他閱人無數的經驗每一個她都是那樣的真實自然。她不過是喜形于色罷了,比起那些永遠對你笑的人,這樣的人才是最珍貴的。
才女!面對眼前這個蒼白公子的贊賞,邱錦蘭有自知之明的低下頭,那句話是《孟郊東野集》中所記載的,她不過是借用而已。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姑娘,雖說才學豐厚是好事,但切不可鋒芒太露。對于我這個陌生人,姑娘方才的話太多了。姑娘的行為舉止異于他人很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這個世上可信之人並不是滿地皆是。」
李風舟的一番話打散了邱錦蘭心中的得意,讓她思慮良多。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之後,自己所遇上的事雖說都有人從旁刁難,但自己的行徑也帶來了許多的麻煩。本以為到了這個世間,可以放下面具隨心所欲,看來不論到了何處對于自己的放縱就都會成了別人下手的機會。
看著眼前的女子垂下頭,久久沒有回聲,李風舟衣袖下的手緩緩呈現拳狀,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片刻後,听著遠處傳來的走動聲,錦蘭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中呆了許久。今晚還要陪無疆去赴宴,而且她也感覺到眼前的這個蒼白公子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復雜,心底不知為何升起一種不安,總覺得角落中有人一直窺探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公子,我還有事,今日多謝相救。以後有緣再見吧。」說多錯多,還是早些離去的好。錦蘭思量著,對李風舟禮貌的一笑也沒等他說什麼就快步離去,連自己想要見見彈琴之人這個‘正事’都忘記了。
李風舟沒有喊住錦蘭並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不能。
蒼白的臉色此時已是汗水淋淋,邱錦蘭突然的告辭離去倒也讓他松了口氣,胸口的沉悶已經漸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彎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夾雜著木槿花香的空氣涌進肺部卻還是緩解不了他的痛楚。
「公子,藥。」出現在李風舟身邊的是一個黑衣女子,她一身勁裝黑紗蒙面看不清容顏,只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勁裝勾勒無遺。
飲下女子送到唇邊的湯藥,過了好一會李風舟才順過氣來。
「大夫說過,用藥的材料必須齊全,煎藥的火候要拿捏,飲藥的時辰不可拖延。大夫還曾特意囑咐過公子不得動武不得用內力,公子,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傷了身子。」黑衣女子字字關切,卻是語調平淡敘述著一些再隨意不過的事情一般。可是,從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關切卻又是那樣的真實。
李風舟的目光循著錦蘭離去的方向露出興趣滿滿的樣子,那句有緣再見不由得讓他有些愉悅,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問那個女子的名姓又不免添了一份失落,「白粲,這個人很有趣,有緣的話或許會成了相干的人。關于身子,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黑衣女子垂頭,若不是她親自去煎藥也不會離開公子的身邊,也不至于要公子親自動手救人。她端著藥湯碗看到公子救下那個女人,看到公子阻卻自己上前的眼神,看到公子露出難得的笑顏,心中竟有些酸楚。
白粲未泄露一絲異樣的神色只是微微恭敬的道,「白粲逾越,公子,這是鬼薪傳回來的。」她逾越的是之前責問般的話語還是心有所想?
接過白粲手中遞過的錦囊,他蒼白的臉上神色沉重,終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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