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很快再次回來,抓著扶香就要走人。
臨走前只丟下一句話,他跟魔徒鳩主做了筆交易,給大家爭取到半個時辰的逃亡時間。
扶香慌忙間要把逆冰也帶走,不夜卻阻止,逆冰也是不同意,她有自己的考慮,竟是讓蘇鳳岐和她一起,護送中離鵲起,鶴起小和尚還有王金山一家回東南青蒙。
扶香迷惑不解,正待詢問,蘇鳳岐卻著急搶白︰「蘇蘇,回去後跟月月紗姑娘問問那件事,她知道的。」
心口一窒,扶香月兌口而出,「為了你的未婚妻?」
蘇鳳岐被問得愣住,眼神閃爍,停了一息咬牙承認︰「正是。」
「怪不得你先前如此拼命……」扶香心酸的感嘆。
頓時五體透涼,心煩氣躁,又感覺百無聊賴。眼淚撲簌簌落下,呆愣之間,已被不夜攬住,升向高空。
最後望了一眼,看到蘇鳳岐的眼神寂寥的投向虛空,里面藏滿了傷心和委屈,還有倔強的堅忍……
……………………
耳邊的風呼呼,周圍的景色也迅速後退,扶香驚訝的發現,她竟然趴在一塊低矮的浮雲上,而不夜正躺在另一邊休憩。
「你要帶我去哪?」扶香直覺不夜又有事瞞她。
不夜輕哼,「當然是回歸大部隊!」
「那你怎麼?」
扶香想問那你怎麼不用法術,回去只是一瞬間的事。而且你還乘雲,只有神仙才能乘雲,可你明明不是。
然而她莫名的憋住沒問,氣息終難平。
不夜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麼,主動道︰「不要想那些不該想的,趕緊收拾,半個時辰休息吃飯洗浴,等下去後,就得直接面對那幫老古板的刁難和審問。」
扶香噎住,原來不夜是好心,為她拖延時間而已,好吧,你有本事乘雲,確實跟我沒關系。
使了意念挪出鐘靈湖的湖水給自己做全身清潔,換了亮青色長袍,束高高的發髻,蹬上獸皮小靴,正要吃點東西,不夜的手掌伸了過來。
「你除了把自己打扮的得體,還需要有個適合身份的配飾,這個雙龍戲水的紫玉蝶是銘瑄以前給我的,你先配上吧。」
扶香捏過紫玉蝶,細細觀察,發現這玉蝶說不出來的妙。
不夜看她一個勁的端詳,只好解說︰「這個玉蝶是東齊皇族祖傳下來的,它本來是一對,另一個在紫櫻那里,現在下落不明。」
「你是想我配上這玉蝶,那些老古板看到後,不至于太囂張,可要是讓他們以為我是銘瑄暗地里中意的王爺,會不會有大臣動了心思想捧我。」扶香想到這個後果頭皮發麻,捏著玉蝶只覺得是個麻煩。
不夜只是輕哼,沒表達他的想法。
最終,扶香還是佩戴了紫玉蝶,她吃了些糕點,假裝客氣的給不夜幾塊,不夜利落的搖頭。
扶香順勢問道︰「你天天把自己蒙的烏七八黑,怎麼呼吸?」
「為何要呼吸?」
「可你也不洗澡,我從沒見你換過衣服?」
「為何要洗澡?」
「那你連飯都不吃!」
「為何要吃飯?」
扶香額頭冒汗,咬牙切齒的再問︰「你毀容了是吧,如果沒有的話,讓我看看你的面貌!」
「不給看!」不夜開始煩躁了,今天的扶香問題特別多,問的又特弱智。
扶香故意的暗諷︰「該不會看了你面容的就得嫁給你吧?」
不夜翻過身,譏笑︰「你怎麼確定我就是男人呢?」
「你才不是人!」扶香順竿往上爬。
「嗯。」
不夜沒理會扶香的笨拙激將法,很是無聊的道︰「我怎麼可能是凡人呢,低級幼稚的種類罷了。」
扶香郁卒了,想套不夜的話,果然毫無希望,除非是他自己想透底,她吸氣又吸氣,「那你告訴我,我是什麼東西?」
不夜貌似在欣賞高山流水,浮雲渺渺,不緊不慢的輕嘆,「你怎麼會是個東西呢?你根本就不是東西!」
扶香幾欲吐血,明智的悲催的自動結束話題。
然而只是過了一小會,扶香又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問來問去,不夜用訝異的語氣回道︰「你奔波這麼久,都不累的嗎,唧唧歪歪的說個不停,很煩人的知不知道?」
扶香乖乖住嘴,開始放肆的動手,將將抓住不夜面上的步巾,就被不夜大力扭住手臂,感受到不夜強勢的壓迫,扶香開始膽怯,那明明是一種王者的氣息……
「別動手動腳的,我對你這種三無女人不感興趣!」不夜毫不客氣的說出讓扶香難堪的話語。
若是蘇鳳岐這樣說,扶香會暗示自己,他一向毒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可是一向寡言不發表意見的不夜也這樣說,她的心驀地一疼。
怪物,三無女人,不男不女,這樣惡心的詞語全都是用來描述她的,扶香安靜了,呆呆的注視下空,竟然也不恐高了,但她卻一點都不欣喜。
不夜可能感覺自己說話過分,想要道歉,不知道怎麼開口,靜默了一會才道︰「你要果真在意自己的模樣,就跟北玄圓房好了,反正她是你交換了八字的正經男人。」
扶香仍是不語,不夜說的話她听到了,她只是突然很寂寥很低落,任現在有天大的好事,她都沒法去欣喜去高興。
不夜無奈,只好主動跟扶香說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從無根島回來後,白稀墨就管理煙雨樓,他對白二娘的死一直很內疚,晶晶在他身邊後,他才展露笑顏,而且他跟佑信不合,很想把佑信身邊的青蓮弄回來,因為青蓮曾是白二娘的得意徒弟。
「另外,我懷疑北玄從無根島消失後,回過天庭。」不夜嘆氣,他實在不會哄女人開心。
扶香平淡無波回道︰「我知道,不要再唧唧歪歪了,讓我靜一靜。」
不夜剛想出口的話愣生生憋回了肚子里,若是平常,他肯定會為扶香這句話惱怒,可是當扶香冷靜的反常時,為什麼他只感覺到自己在心悸呢?
于是,在返程的路上,扶香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一個字,而一向習慣沉默的不夜竟然感覺極度的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