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實在不忍心主子受苦,于是又硬著頭皮開口說到︰「兩位婆子已經看了這麼久,主子究竟怎麼樣了,也先給個答復。這大冷的天,再這麼下去主子要受寒了。」
剛剛罵人的黃臉婆子立馬跳將出來,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非常欠抽的說到︰「催什麼催,產道還沒開呢,你就是催我也沒有用。等產道開了才能開始生產。」
听了這個婆子的話,連絲冰這個好脾氣的此時也看不下去了,開口責問到︰「既然產道還沒開呢,兩位婆子如今這麼折騰我們主子是怎麼回事?我們主子身子金貴著呢,豈容你們如此褻du!」
那個黃臉的婆子還想要開口爭執,另一個婆子拉扯住了她。然後對著絲冰和晴悠福了一子,溫和的說到︰「兩位不要著急,我們畢竟也是為了年福晉好,所以才認真檢查的。晴悠姑娘現在可以給年福晉喂一點吃的休息一下,生產還需要一段時間,等過會兒再次陣痛我們再查看情況。」
晴悠忙給小蝶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然後把蟒紋秋香錦被給蓋好。這才回身從食盒里拿出了碗來,細心的伺候小蝶喝粥。
晴悠剛才沒有注意到孫嬤嬤的表情,但是這不代表絲冰也沒有留意。絲冰本來就是非常沉穩聰慧的,此時乖巧的走到孫嬤嬤的身邊,誠懇的小聲問到︰「孫嬤嬤剛剛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孫嬤嬤比咱們這些個丫鬟都見多識廣,絲冰也很是欽佩。請看在主子平日里待咱們確實不薄的份上,如果有什麼事情,還望孫嬤嬤不吝對絲冰直言。」
孫嬤嬤張了張嘴,半響卻沒有吐出一句話來。她低頭想了想,咬了咬牙,才靠近絲冰輕聲的回答到︰「老奴在宮里也伺候過主子們生產,看剛才的情況,咱們主子明顯產道還沒開。本來此時應該趕快休息積蓄體力的,可是剛剛這兩個婆子卻是在故意的消耗主子的體力,這樣一來到真正生產的時候主子沒了力氣,那時候遲遲不能生產只怕就危險了。」
絲冰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嬤嬤剛才怎麼不阻止她們?」
孫嬤嬤嘆了口氣說到︰「老奴沒有證據,何況雍王府的產婆都是福晉親自挑選安排的。」她其實不需要再多做解釋,像絲冰這麼聰慧的女子,當然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怕現在就算攆走了這兩個,換來的婆子依舊也不會用心的,看來福晉是鐵了心想要小蝶的命了。
絲冰有些慌亂的說到︰「不行,我這就去向爺稟報去,爺會保主子安全的,他總不能看著主子就這麼被人算計吧。」
孫嬤嬤一把拉住了沖動的絲冰,也不知道年小蝶給這些丫鬟灌了什麼藥,一個兩個的都那麼真心的在乎她。有的時候連孫嬤嬤自己都會忍不住真心的去關心她。
孫嬤嬤冷靜的看著絲冰說到︰「現在最好不要去向爺告狀,且不說我們沒有證據,告狀也沒有用處。就是爺信了,再換個婆子來,也不能保證情況能夠好轉。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出去找李太醫要一副催產的藥方,先煎了準備著,然後有自己的人一直在主子身邊照顧著,讓婆子沒有辦法使壞。希望主子生產能順利一點,否則這一關就真的難過了。」
絲冰听了孫嬤嬤的話,看了看喝完粥正在休息的小蝶,堅定的轉身走了出去。
絲冰來到外屋,馬上一屋子的人就都圍了上去,胤禛焦急的開口問到︰「怎麼樣了?怎麼還沒動靜?」
絲冰不慌不忙的給各位主子行了禮,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到︰「主子產道還沒有開,還要再等一會兒。婆子讓奴婢出來找李太醫開個催產的方子,先準備著,以防萬一。」
一听還沒有開始生產,眾妻妾都退了下去。她們才不會關心小蝶的死活呢,只是關心究竟生了格格還是阿哥,這可是關系到自己以後的派系問題。
絲冰向李太醫拿了方子,然後出門交給了絲玉,非常認真的對絲玉說到︰「這個方子,從抓藥開始一直到端到主子面前,全部都要你親自動手,不要讓任何人踫。咱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信任你,主子的命就在你的手里,千萬要小心注意。」
絲玉異常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去忙著煮藥去了。
小蝶總是一陣一陣的痛,然後緩和一會兒休息一下,緊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反反復復的折騰了這麼久,此時小蝶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真的恨不得自己現在馬上就死去,再也不用忍受這種痛苦和折磨。
想必是因為早產,所以產道一直都沒有打開,一直折騰到子夜十分,產道才逐漸的打開,真正的開始了生產。可是此時小蝶已經徹底的沒有力氣了,她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
兩個產婆在小蝶的腿邊折騰了很久,也不見孩子露出頭來,這時晴悠已經慌了。她也顧不得客套,直接就問道︰「怎麼樣了?頭出來沒有?你們倒是快點幫忙啊。」
黃臉產婆瞪了她一眼,斥責到︰「你站到一邊去,別在這里妨礙我們。年福晉自己不肯用力,我們也沒有辦法啊。你還是趕快勸勸你家主子多用點力氣吧。」
另一個婆子謹慎的開口說到︰「孩子的頭位置有點偏,一直卡住了不肯出來,如果年福晉再不用點力,可能就要難產了。」
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小蝶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暈過去。不過她知道自己現在如果真的暈了,那麼只怕就真的是沒命了。小蝶硬撐著拉住晴悠的手,氣若游絲的說到︰「晴悠幫我數數,每次你數到三的時候我就用力,你數的稍微慢一點。」
晴悠眼楮急的通紅,眼淚都已經在匡子里打轉了。她握著小蝶的輕聲的安慰了兩句,然後就按小蝶的吩咐開始數了起來。數到「一」,小蝶趕快讓自己放松下來;數到「二」,小蝶深吸了一口氣;數到「三」,小蝶拼盡了所有的力氣開始使勁。
年老一點的婆子驚喜的喊到︰「就這樣,繼續,看到頭了。堅持住。」
連續數了幾次,小蝶把最後的力氣也都用光了,可是孩子還是不見出來。她已經開始絕望了,也許這就是她的命了,來到古代的一幕幕開始不斷的在心中回放。從假裝年氏嫁到雍王府,再到突然受到刺激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從秋月爬上胤禛的床,讓自己的心裂的粉碎,再到自己被康熙處罰,胤禛說出他對自己的在乎。最近好不容易自己听到他說喜歡自己了,而自己卻沒有辦法再陪在他身邊了。真實諷刺啊,自己居然比真正的年氏還要短命和悲哀。
就在小蝶已經徹底絕望了的時候,絲玉端著剛剛煮好的催產藥走了進來。絲冰吩咐絲玉和絲潔把兩個婆子架到一邊看住,又讓晴悠先把小蝶放平躺著休息,然後就親自過來給小蝶喂藥。喂小蝶吃完催產藥之後,絲冰還給小蝶喂了一些剛剛用剩下的白粥,雖然有點涼了,但補充點力氣總是好的。
不知道是藥的作用還是粥的作用,小蝶竟然覺得自己慢慢的又有了一點力氣了。她用已經喊的嘶啞的嗓音,虛弱的說到︰「絲冰,我已經好一點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絲冰沒有回答,反而是把頭轉向了孫嬤嬤。孫嬤嬤這時才走了上來,兩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小蝶看。看了一會兒,才嘆出一口氣說到︰「趁著主子有點力氣了,我來指揮,晴悠還像剛才那樣數數,絲冰過來幫我,趕快把孩子生出來,否則只怕孩子要保不住了,連主子也有危險。」
小蝶又連續用了幾次力氣,孩子依舊不見出來,不由的著急了起來。孫嬤嬤看出小蝶的情緒,急忙安慰︰「主子別著急,還是像剛剛那樣用力就可以了,快要出來了,馬上就要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小蝶快要徹底放棄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子一輕,緊接著就听到絲冰驚喜的聲音︰「生出來了,主子,您終于生了。」雖然孩子生出來了,但是沒有听見孩子的哭聲,小蝶心里有些害怕。
孫嬤嬤拎過孩子,使勁的打了一下小家伙的,小家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鬧出了一點細小的哭聲。想必也是折騰的太久了,連這個小家伙都沒有力氣哭了。
孫嬤嬤用溫水給小家伙擦洗了一下之後,小心翼翼的用小錦被包裹起來,遞到了絲冰的手上。
絲冰把小家伙抱出去的時候,馬上又是一堆人圍了上來。絲冰暗地里注意了一下福晉的表情,卻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妥。不過,當她說出年福晉生了,是個小格格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所有的女人都松了一口氣。在這些女人看來,只要不是兒子,那麼就對世子的位子沒有影響,也就不需要多加在意。
胤禛並沒有太過于關心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個女兒的關系。他反而是關切的問道︰「小蝶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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