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勤奮的修煉終于開始產生結果,月露對那些氣的吸收速度開始增快,靈魂的強度也在快速的上升,身處的小空間就顯得狹隘了,那堅固的空間壁給她的感覺越來越虛幻,由開始的固若金湯變得似有似無起來,眼見就再也困不住她了。
這明顯的變化讓月露十分振奮,對氣的吸收更加上心。忽有一日,那些氣由開始的一縷一縷變成霧一樣蜂擁而至,讓她幾乎吸收不及,有一種過飽的感覺。靈魂的波動越來越強,體積仿佛在不停長大,小小的空間很快就無法再容納得下她了,月露被擠得實在難受。
「出去,我要出去,快讓我出去啊———」
無聲的吶喊著,像是在捅破了天空一樣,小小的壁障在一瞬間消失了。
月露只感覺包裹住自己的力量轟然炸開,裂成千萬碎片快速地溶進了靈魂深處,她產生了一種失重的感覺,靈魂飄飄欲仙,竟似升騰而起,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所在。那種感覺……
腳下是廣袤遼闊的大地,從地心深處傳來一波一波讓人激動萬分的脈動;頭上是溫暖柔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讓人懶洋洋的舒服。一陣輕柔的風吹過,帶來了遠方的氣息,帶來了自由的味道,身體跟著它不由自主地擺動著。
這種感覺……是身體?是的,只有身體才能帶來這些觸感,月露激動得不能自己,擁有時從不感覺珍貴,失去時才懂得珍惜。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失而復得,那種興奮已不足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靈魂仿佛長上了觸角,緩緩地伸展開意識,听到了蟲鳴鳥叫,聞到了草花清香,看到了小河潺潺,綠蔭片片,上下前後左右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
為什麼連上下前後一起看到了?月露將意識收斂回來,打量自己的新身體。
這個……是什麼?
興奮的情緒瞬間被冷水澆滅,月露訝然得連思維都停頓了。又一陣微風吹來,身體跟著晃了晃,連靈魂都不由自主地擺動了一下,神志回籠,她平息了一下心情,再度打量。
沒錯,還是沒錯,一棵草,一棵柔女敕翠綠的小草,伸著兩片嬌女敕的小細葉子,葉片中間開了一朵美麗的花苞,通體泛著翡翠般的寶光,長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野草里,映著透亮的小溪,倒也顯得耀眼可愛。可是問題在于,難道這棵草就是她的新身體?
月露試圖讓自己離的遠些,可是還未等她飄出去,靈魂中便傳來剝離的痛苦感覺,像是一個人被生生撕成兩段的感覺,嚇得她忙不迭地縮了回去。
月露呆呆地佇在那個不知為什麼又變化出來的狹小空間里,意識一片雜亂,一棵嬌女敕的小草時不時從腦中晃過來晃過去,晃得她思維都快散掉了。
「草,我竟變成了一棵草?」良久方回過味來,她喃喃自語了半晌,感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上帝你還真會開玩笑啊,死前變成異能者,死後變成草,耍人嗎?
想了很久沒有結果無奈又將靈魂探了出去。陽光暖暖地灑下來,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月露將意識籠罩在草身上,觀察了許久,又收回來。這種全方位立體視覺實在不怎麼舒服,讓她不斷地想到,從今天起,她就不再是人,而是一棵草了。
恍惚了一會,終于勉強自己接受了變成草的事實,連死亡都經歷過了,還怕這點小事嗎?月露收攏意識細細體會,草身似乎才長出不久,感覺埋在土下的根系並不深長,那兩片細長的小葉子微微卷曲著,實在嬌女敕非常。微有一股小風吹來,都隨著不由自己地擺動。
陽光實在太好了,讓人不由自主的想伸伸懶腰,月露也的確這樣做了。她下意識地要伸腰拉直胳膊,結果那兩片小葉神奇地舒展開來,花苞向著陽光的方向搖了搖。旋即,小葉頹喪地彎下來,花苞無力地耷拉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呆愣著,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才能安慰自己。心煩意亂了很長時間後,她才悠悠地長嘆了口氣,吐出心里積壓的郁悶。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再者說了,當棵草也不錯啊,不用吃、不用喝,有光有水就好了,這得省下來多少糧食啊!她很阿Q地想著。
意識回到那個小空間內,卻發現她與這個空間已經相互交融,不分彼此了。她沿著那些氣來的方向尋去,發現這些氣自根部和葉子而來,它們吸取大地和日華月露的靈氣轉化為適合自已成長的靈力,供給這個空間,結果被自己撿了便宜。雖然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明顯不是壞事,也就不去管了。
月露抖抖身子,將兩片小葉展開迎向太陽,陽光暖暖地鋪滿草地。這是一個幽靜的小天地,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自北邊蜿蜒而來,繞到這片鋪青疊翠的草地後扭著身子向西歡快地流走了。溪邊十數米遠是郁郁蔥蔥的密林,林中偶爾可以听到蟲鳴鳥叫聲,陽光透過密集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在樹蔭下的草地上,與盛開的野花交相輝應,生機勃勃。往更遠些的地方望去,有群山簇立、峰巒疊嶂,山上隱約可見蒼翠欲滴的濃綠連蔭片片。
月露所處的草地被草木包圍在中間,緊挨著溪流,溪水清澈見底,時時有幾珠金色的水星星濺上來,打濕了草坪。一股微風吹來,帶來了朝陽初起山中那微涼的氣息。她就長在溪岸,微微一傾身子就可以看到溪水中自己那扭曲凌亂的倒影。
她嘗試著將意識伸得更遠些,卻發現只能看到方圓二十米左右的東西,再遠就有些吃力了。林中的空氣潮濕清新,樹葉疊錯相纏,不過月露卻無心去看,正待收回意識,一股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襲上心頭,遠處的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強大的意識遙遙地探來,輕輕地觸到她,一些好奇的情緒沖到她心中。
月露神色大變,下意識本能地收回意識,極盡可能地收斂自己的氣息,草身上那抹碧翠的光閃了閃自身上消失,偽裝得如同一般青草無二了。
密林深處動靜越發大了,樹葉沙沙作響,一群驚慌失措的鳥撲稜著翅膀沖上天空,矮叢突然間破開,一頭通體銀光閃爍的神俊幼鹿跳出來,悠閑地踏著蹄子往溪邊行來。它約模有一米左右高矮,身上毛色純白無暇,像緞子一樣光滑,腦袋上一對嬌女敕的鹿角,耳朵機靈的抖動著,晶瑩剔透的雙眼中透著些許疑惑,腦袋湊到草叢中嗅來嗅去,似是沒有收獲,它不甘心地在原地踏來踏去。忽然它抬頭來,嬌女敕的鹿角銀光一閃,發出一圈無形的波動向遠方散去。不一會兒,空中兩團銀光閃過,和這個小家伙一樣漂亮、但體積大些的鹿凌空飛踏而來,它們低頭在草地上找了好一會,似是沒有找到什麼東西才遺憾地走了。
月露屏息寧神,生怕它們發現自己,直到它們走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意識。
「這絕對不是地球。」她激動地想道,「傻子都知道地球上的鹿沒有飛空的本事,難道這就是傳說的異界?」她頓時感覺大腦有些不夠用了。回憶起那些暴虐瘋狂的強大氣息,她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而且還是個危險的世界,連鹿都有這種飛空的能力。天啊,還讓不讓我這棵草活了。」
看起來,就算變成了一棵草,力量也還是至關重要的,修煉仍要放在第一位啊,否則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