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部落還沒有重建完畢,所以連蒼只得命人將大殿和廣場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以表歡迎,然後集合族人在廣場上恭敬地等待使者的來臨。
結果卻挺讓人失望,因為一直等到半夜時分,傳說中祭神壇的使者還是沒有一絲蹤影,人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當連蒼和連松湊在一起商量著出了什麼情況的時候,人群卻騷動起來︰
「快看,快看,那個是不是?」
遙遙望去,月色的映照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遠方向這里飛來,速度很快,幾息的功夫人們已經看清了那是一只雷鷹獸,背上還坐著一個人。連蒼眼神一掃全場,廣場上立刻鴉雀無聲,他再度整了整衣服,迎上前去。
這只雷鷹的體型並不算太大,而且只是一般的野獸,尚未修成靈獸,但它背上那人修為頗為不凡,當它降落下來時一股逼人的壓力也迎面而來,連蒼腳下不動如山,但其他人就沒有這樣的實力了,被迫連連後退。
「哈哈哈,這位定是連莫族長所說的連蒼兄弟,今日總算見著了。」那人朗笑著從鷹背上跳下,大步向連蒼走來。他身著一件深藍色上裝,腰纏一條黑色的皮質腰帶,面容俊朗,掛著太陽一般的笑意,讓人初看之下好感頓增。
連蒼不敢怠慢,也笑著迎上去,心中暗暗為他的風度喝彩︰「慚愧,听這位兄弟的口氣,莫非和我大哥相熟?」
「跟我別這麼客氣,我和連莫大哥好歹深交了一場,平日總是以兄弟相稱,我又和你同歲,若是不嫌棄,你直呼我一聲龐祈便是。」龐祈到得跟前照著連蒼的肩上就是一巴掌,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客人,完全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連蒼心里一松,擔憂暗自消去,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好吧,龐祈,路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怎麼會到的這麼晚,我和四弟正商量著要不要去迎你呢。」
龐祈的臉上浮現一絲懊惱︰「稍有小事耽擱了一下。」旋即狡猾地一笑,「怎麼,不會就因為這個惱我了吧。」
連蒼的嘴角抽了抽,實在想不明白比自己還要嚴肅的大哥怎麼會交了這麼一個活寶一樣的兄弟,所以沒吭聲,瞪了他一眼,向後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我是那樣小氣的人嗎?既然平安到了,那就祖殿里請吧。」然後囑托族人好生照料他的那只雷鷹。
族里的小孩子都沒見過活的雷鷹,當下好奇地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鬧著,好在這只雷鷹是馴服的,見慣了人,並沒有發脾氣。
龐祈樂呵呵毫不介意地打量著連氏部落,來到祖殿時也不等主人招呼,一坐在客位上。害得連蒼終于無話可說了,命人奉上茶,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龐祈,祭神壇突然遣你來使,莫非是我們部落出了什麼問題?」
龐祈翻了翻眼楮,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本來好好地修煉著,突然被叫去替人傳信,還要親自交到那人手中,不得不連夜往這里趕,真是趕死我了。連蒼,你們這里上個月是不是來了位天女姑娘,可否請她出來一見。」
連蒼的臉色頓時變了,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龐祈看勢不對,也疑惑地問道︰「怎麼?沒有這個人嗎?可是驚雲長老就是這樣吩咐的啊。」
驚雲長老?那位據說是以靈獸修成人型的長老?他怎麼會知道程姑娘來了我族?連蒼略一沉吟,正要回答,忽听寨子的後方傳來一聲痛苦的吼聲,聲音之大竟連祖殿中的人都听得到。
是羅花?她發生了什麼事?
……
月露感覺很累,但也很有成就感,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才把亂七八糟的意識海整理完畢,變得清清爽爽。沒了那麼多雜亂的記憶,就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一過程中,她居然無意中做到了小說中才有的能力——內視。
其實這應該是每一個修士都俱備的手段,但對于她來說,卻和一件新奇的玩具無疑。靈覺沿著經脈一路從腦中向下,來到身體,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前世的人身內部組織是什麼樣的,這是只要上過學的地球人都了解的事情,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嬌蘭蘊生的緣故,這身體器官和各種組織的樣子還和前世差不多,但它們卻全都是晶瑩的玉白色,只有血管中流淌的液體是粉紅色的。這樣一來,她的器官看著非但不再恐怖,而且晶瑩漂亮,和玉雕的也差不多了。
一絲絲天地靈氣順著縴細的毛孔進來,在經脈中間流轉不休,然後消失在身體中,隨之而來的卻是力量在不知不覺地增加著。雖然少,但總比沒有強,她一度想過,是不是將來隨著她的修為的增加,這種本能吸收天地靈氣的能力也會越來越強,可惜現在一切還都是猜測。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月露覺得狀態是前所未有的好,便徐徐地睜開眼楮。不料,耳邊忽然傳來炸雷一樣的驚喜聲︰「月露,你醒啦。」
是啊,是啊,我醒了,所以你能不能把聲音放小點。心里嘀咕著,臉上一片涼意,伸手一撈,卻是紅著眼的花孔雀。呃,怎麼好象很久都沒有見到它了一樣。月露忙不好意思地揉揉它以示安慰,想起來自從到了連氏部落後,它就變得很沉默了。
羅花激動得伸過手,把她翻過來覆過去,一遍一遍檢查著,弄得她暈暈呼呼地,忙不迭地躲開魔掌,怒視。
這一瞪,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羅花的索紋和其他族人一樣,也就是幾條簡單的線條,可是此時看去,月露卻發現那簡單的線條中似乎深深藏著什麼隱密的東西,嚇了她一跳,這種感覺頓時消失了。
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幻覺了。不信邪地凝神再看,初時還是簡單的線條,可慢慢地月露的心神被吸引住了,那些線條在不停變幻,變著變著竟勾勒出沉重的山岳一樣的輪廓。眼楮一眨也不眨,她不由自地把手伸了過去,撫在羅花的索紋上。
羅花愣愣地看著她的手,不明白她要干什麼,不過下一刻,她就再也沒功夫去想了,因為隨著一股力量從月露的手中流出,她的索紋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啊!」這種疼痛讓人難以忍受,所以羅花一點也沒有猶豫地吼了出來以減輕痛苦。
月露身體一震,被她吼醒了,不過她痛苦地發現,那種難受的虛弱感再度臨身,讓她恨不得暈過去才好。很快,她就得償所願了,疲憊的她根本經不起羅花的吼叫聲,腦中嗡一聲,幸福地暈了過去。
小小的連氏部落都被羅花的這一聲吼驚動了,不安中紛紛地往連山家聚,甚至有人還把武器也拿著來了。
連蒼和龐祈各自展開身形,快速回到家,正是月露暈過去的時候。這時羅花已經抱著腦袋疼得滿地打滾,小魚還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著,不住地把身子貼在月露臉上,用靈覺喚著她。
龐祈一眼掃過屋子,最先看到的卻不是羅花,而是月露,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後,確定她就是驚雲長老要找的人。
連蒼凝著眉欲把手搭在羅花身上,誰知剛接觸到,一種如山岳壓頂的感覺傳來,卒不及防下,他被重重地彈開,悶哼了一聲,驚疑地看著她。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是索紋的力量,隨即他訝然地看到,羅花的索紋居然在不停地變幻,已經開始勾畫出形狀了。
「覺醒了?怎麼可能?」
……
蒼茫外山,月露降生的那個小谷,仍是一片狼籍,鮮少有獸類再踏足這里。遠遠地幾道光芒披著月色快速地飛向這里,待到小谷方向時停了下來,靈覺一掃下面,幾人頓時變了臉色。
當先一個中年人疑惑地看著身後年輕人,剛想問個清楚,那一男一女就迫不及待地飛了下去。
幾人急速地趕到山洞里,到處看了看,第一時間發現了草墊那里的一個小坑。
「雲若哥,那枚殘缺的虯龍丹不見了,應該是月月拿走的吧。」青葉話雖是這樣說,但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焦急。
雲若也急,看谷里的樣子,定是發生過了什麼事,而且他們留下的陣分明就是被暴力破開的,難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若是月月拿走的,此時她應該隨著荒牛出山了,可是為什麼不發傳訊符呢?」
他們幾句話的功夫,雲軒已經把小谷探清了,沉穩地道︰「別急,看看那朵同命花再說。」
雲若忙把那朵與嬌蘭一個樣子的同命花拿出來,花中的生機仍然連綿不絕,穩穩當當地游走著。看到這縷生機仍在,幾人才把心放下來一點。
「看樣子,她仍然平安無事,只是人不知在哪里而已。我看這樣吧,我們先回花城,她若是出了山,總要去那里的。再說,花城那里情況也比較嚴重,我們過去正好幫得上忙。」雲軒想了想,道。
雲若嘆了口氣︰「只好如此了。」
幾人盤桓片刻,將方圓數十里搜了個遍,無果,只好往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