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兩天,青葉帶著月露在府里走馬觀花地賞遍了所有稀奇花卉。把往屆花城盛會的情景也一一詳述,最後樂呵呵地直接要求她一定要去參加,如果能把「花王」之稱奪回來最好。
「唉,當年我和你爹深陷地底不見天日,也不知錯過了多少美好的事情,其中之一便是這花城盛會。」青葉想起那段與世隔絕的日子心里仍然有些難過,「其實這會對別人來說不參與也罷,只是對我們來說卻是難得的。」
月露看她眉帶輕愁的表情不由心里微痛,再想到自己的天賦神通,幫娘培育一株花那是輕松不在話下的事,就算是拿不了花王,參與進去也算了結了她的一樁心事吧,當下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應承下來︰「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培育出最棒的花來幫你奪花王之冠。」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青葉攔之不及,沒好氣地小聲道︰「是讓你去參會,怎麼扯上我了?」
月露在府里轉了一圈,最後發現居然沒有可以幫她的人,娘也才回世間對這一方面估計也不太了解,而偏偏諾大一個城主府居然也沒有一個女眷,那位暴躁的大叔至今也沒有尋到合適他的那一半。導致好端端的府邸愣是缺了許多的人氣。
想了半天,月露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個人︰樂依,她可是土生土長的花靈族人,找她幫忙一定沒問題吧。當下,腳不沾地一路往門口飄去。
府門處人聲喧鬧,間或傳出幾聲悅耳的鳳鳴聲,月露遠遠地就瞧見,自家老爹和城主宣木正表情肅然地听另外幾個靈族人說著什麼,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中間那紅衣如火的女子不是鳳歌又是誰?
「鳳歌前輩。」突然見到一個熟人,月露還是挺興奮的。
「呦,這小美人莫不就是咱家的月月?」鳳歌眼楮一亮,歡喜地拉住她,上下打量,只是看到她頭上那支玉簪後,怔住了,「這簪子,不是紫衣陳方的嗎?怎麼會在你這里?」
「啊,前輩也知道這是紫衣叔叔的?這就是他給我的啦。」目前為止,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支簪子了。
「是嗎?」。鳳歌神情復雜地盯著那只簪子,心思略有些恍惚。
「哼!」被無視的城主大人突然冷冷地怒哼了一聲,轉身往攆車走去,腳步咚咚作響,月露幾乎可以看到他身上凝起來的怒火正在蓬勃的燃燒,有些莫名其妙地瞧著自家老爹︰不愛說話的城主大叔這又是咋了?
雲若懷抱著金瞳看看宣木又看看怔愣出神的鳳歌,做了個無奈的笑臉。月露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JQ啊。
把雲若拉到一邊,月露疑惑地看著那輛堪稱華麗的攆車問︰「阿爹,宣木前輩要出門嗎?」。
「嗯,我們準備回一趟玄靈山,順便把這小家伙送回去。」他的話剛落,本來還很安靜的金瞳就一下子跳到月露肩上,依依不舍地蹭著她的臉。
月露猛然轉過頭,有些愕然︰「送它回玄靈山?為什麼?」
「因為這小家伙是最近幾十年來唯一一個野修靈族,長老們想快點見見它,族里——」雲若頓了頓,沒接下去,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孩子們知道,不然憑白地添些煩惱。
「這樣啊。」月露把金瞳抱在懷里,感應著它依依不舍的情緒,連忙撫了撫安慰道,「金瞳,等花城盛會過後,我們也要去玄靈山的。你要乖乖地等著我們哦。」
雲若笑了︰「說不定,等你們再見的時候,它已經化成人形了。」
正說著,那邊的車駕已經準備好了,宣木催促他快點上車,看樣子倒是挺急的。月露和金瞳又磨蹭了一小會道別後,終于架不住城主大人越挑越高的眉頭,分開了。
城主府上空茂密的樹冠神奇地向著四周呈圓形張開,陽光便立刻從天上大片地灑下,天地靈氣一陣輕靈的波動,金蝶鳳冀鳥清脆地高鳴著展開翅膀拉著花麗的車攆緩緩地飛上天空。
月露仰著頭驚嘆地看著飛車升入高空,御起一道彩色的屏障後,一路灑著七彩的星華向南方飛去了。
頭頂的樹冠又漸漸地向中央合攏,陽光再度消失,只從密集的葉片中投灑下星星點點的斑駁痕跡,月露感覺自己又一次見識到了︰瞧,這可是正宗的異界版升降場。
送走他們,月露想起自己的初衷,連忙往樂依家飄去。
樂依的老公石磬沒在家,說是去布置競花展賽的賽場去了,月露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為一片片花瓣灑上清水。
「樂依姐姐,你在做什麼?」好奇地湊上去,發現那些漂亮的各色各型的花瓣明顯已被泡制過,呈現出姿彩各異的風情來,有的嬌美,有的清甜,有的熱情似火。真奇怪,竟能從花瓣上表達出這麼多的涵義。
「這是在做花容呢。」樂依放下精致的小壺。打趣道,「我還在想,要給月月做個什麼樣的花容才能力壓群芳呢。」
「姐——姐——」月露臉上飄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趕緊把來意說明,不然還不定她又要說些話來了。
「你要參加競花展賽嗎?這倒是有些為難了。一般人都是從幾年前就開始做準備,現在準備的話,實在有些倉促。」樂依皺起秀氣的眉。
對別人來說是倉促了些,可到對月露來說反而易如反掌,連忙表示沒問題。
樂依只當她是去玩的,就笑著把競花展賽的相關常識說給她。
其實也很簡單,參賽者將自己的花置于賽場內,由所有前去參會賞花的客人投珠選擇,取前五千株成績最好的參與下一輪環節,這就是海選了。海選之後,以大約同樣的方法再度層層選拔,最後直到選出最優秀的那株,成為本屆盛會的花王。
所以說,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參賽的花,這就要憑各人育花養花的能力了。
花是好培育的,只是選什麼花卻難倒了月露。花城、花城,這里經過萬年的發展,幾乎整個蒼茫大地的花卉都可以在這里見到。據說上一屆盛會參展的花種類高達三萬種,歷屆以來,差不多大地上能找到的花都在這里出現過,甚至連那些驚世的天材地寶類都被拿來展過,要是不經心地謀劃一番,要拿花王這貴冠還真不容易。
粉色的劍菊精致地點綴在玉白的荷瓣上,柔軟的毛筆尖沾了淺淺的粉藍珠泥在荷瓣上和劍菊邊上輕靈地一勾,若隱若現的細細花枝溫柔地纏繞而上,樂依的素手一撫,體內的元氣帶著水靈氣飄飄揚揚地灑下,那片花容似乎就活了過來一樣鮮女敕生動。
月露屏息看著這絕美的的畫面。心里感嘆不已,這才是上好的花容吧,相比起來,她買的那個就落入俗艷了。
滴答、滴答——
月露從窗子里探出腦袋,驚訝地發現,居然下雨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里呆了幾乎一整天,天色已暗了下來,不知何時,從樹冠中飄灑下薄薄的一層綿綿細雨,輕靈地,為世界披上了一層詩意的紗衣,將整個森林沖刷得更加鮮女敕干淨。
看看天色不早,月露迎著這涼涼的微雨回到城主府,當然又惹來青葉好一頓說教,幸虧銀霧和花孔雀也濕答答地從外面沖了回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然還真得再折騰一通了。
……
越來越大的雨將整個花城籠罩在暗沉無聲的夜中,森林外的花城一角,西煌冷著臉盯著眼前幾個走狗們,殺氣凌厲得幾乎要刺破雨幕。
「我和大師的交易早已結束,如今各不相干,你們還來找我干什麼?」
雨幕中,黑夜也掩不他俊秀氣質的高瘦男子微微一笑︰「大師說,他那里還有筆交易,說不定西煌大人有興趣呢。」
「沒興趣。」連听都沒听,西煌轉身就走,她還在新置的家里等著,夜深了,他不放心她一人在家。
「唉,真是——」瘦高男子輕輕的一嘆,溫和中帶著惋惜,「大師本來也是一番好意呢。」
黑漆漆的夜,嘩啦啦的雨,無聲無息突然發作的毒蛇一般的劍在眨眼間欺近西煌的後心,西煌沒有轉身,冷笑著一頓足,四周溫度極速下降,在劍尖即將吻上來的一瞬間。方圓五米內所有的東西都凍結住了,連落下的雨都直接變成微型冰針凝在他的氣勢里。
化身冰針,他在原地消失,瘦高男子扇面一展輕飄飄似慢實快地移開位置,轉到其中一個手後。
砰——
西煌的手從那人的心口處透胸而出,血立刻凝成冰血將立斃的人凍成冰棍。
「方同,再有下次,殺無赦。」西煌森寒的目光掃過他,再不理會他們,一步一個腳印離開了此地。
良久,方同才又似惋惜地嘆了一聲︰「西煌,你已窮途末路,還真當自己還有的選擇嗎?」。
索然無味的一揮手,他頗為逍遙地擺著扇子漸行漸遠,手下人將尸體處理了之後也消失在深深的夜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