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街上遇到那個背影酷似西煌的人後。月露總是忍不住往那一帶溜達,可是卻再也沒見到他出現過,倒是畢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尋蹤而去刺探過一次。
那人住在森林深處一個很隱蔽的獨門小院內,應該是租借了當地人的房子,暫居在此的。他沒有想到畢陽只是見了一面就能順藤模瓜尋到他,兩人第一次照面就知道對方都不是簡單的好打發的人。
不過畢陽會尋他還是出于月露對他那麼在意的態度,想探探底而已,所以並不帶什麼惡意。兩個人僵持了一小段時間後,那人冷冷地拋下一句「告訴她,讓她最近小心些,大師絕不放過她」的話後,從屋子里抱出一個紅衣女子,消失在夜霧漸起的森林中。
「什麼?他真的是那樣說的?」月露蹭地一下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還有個紅衣女子,加上這句警告,那人不是西煌還會是誰。
只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畢陽自顧自地倒了杯香茶︰「我後來又去天地齋轉了一圈,倒是意外地听到一件事。」想到那紅衣女子不正常的氣息。他若有所思,「花城天地齋不久前得了一粒九還丹,本欲舉辦一場競拍會,卻被人用萬年冰魄寒髓換走了。」若是沒有料錯,應該就是那冷冰冰的男子吧,因為他從那紅衣女子的身上嗅到了九還丹服用後還未散盡的特有香味。
九還丹?月露倒吸了一口氣,那可是用天下絕少的九轉草煉制的寶貝啊。九轉草素有九命草之稱,只要已死之人斷氣未超過一日就可以立刻把人救活,而且用一個鮮為人知的藥方煉制之後,它可以使藥力沉澱在服用之人的體內,那日後受了重傷只要還余一口氣,藥力回還就能把命救回來,而這樣的效力可以保持九次之多,被修士們瘋狂推崇,這種丹就是傳說中的九還丹。
萬年冰魄寒髓,那更是了不得的東東,以天地最初始的那一絲冰氣為核,凝萬年之久方能始成,具體功效月露不知道,但她卻知道,這東西上一次出世曾引起瓊天群島超過十個門派搶奪,血雨腥風之後下落不明。
西煌,他到底……
畢陽沒骨頭一樣倚在桌子上,好玩地看著月露糾結的神情,臉上的表情十分之無賴︰「怎麼?難道那個人真的是你的情……」
砰一聲,他被月露一拳砸翻在地。其實月露心里也很糾結,照說這男人于她。只有仇恨沒有其它關系,可是她總覺得,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她和西煌之間,絕沒有算完。
「你啊。」畢陽翻著白眼從地上爬起來,「是不是得交代一下那什麼大師是怎麼回事吧。」
對了,還有那個大師。月露不會忘記他知道她是嬌蘭血脈後那種瘋狂的表情,還有,她也算是直接、間接地破壞了他的計劃吧,他會輕易放過她那才是腦殼壞掉了。沼澤獸潮事件結束之後,驚雲長老就著重提過這件事了。西煌,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把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之後,畢陽的臉漸漸沉了下來︰「難怪啊,這一路上都有尾巴跟在你們身後,到了花城也不消停。」遇到他們那日回復了傷勢後他就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所以才不放心地跟著來了,不是信不過雲若,只是他顯然沒有發覺到這些問題,而且那些人隱匿藏息的本事確實了得。
听他這麼一說,月露連想都沒有想就反駁了回去︰「不可能,絕不可能有人發現我們的行蹤的。」驚雲長老出于這方面的考慮。施展了某種手段,什麼手段她不知道,只是看他從屋里出來後那微微蒼白的臉就知道絕不簡單了,對于這位長老,她還是十分信任的。
驚雲長老啊,原來是他,難怪雲若沒有發覺到,是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吧,那麼他們是從哪里暴露了行蹤呢?畢陽抱著膀子模著下巴,眼角一瞥,看到門口的人,不由怔了怔︰「雲前輩?」嘖,太大意了,人到了眼前才注意到。
月露連忙回頭,可不就是自家阿爹嗎?說起來,有幾天都沒見到他了,一回到花城就和那個脾氣暴躁直爽,等得著急上火的城主消失了。
雲若的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強撐著精神來看看女兒在花城過得怎麼樣,卻正好听到他們在說這件事。
他走過去拍拍月露的頭,臉上的表情十分愧疚︰「對不起,月月,是爹爹不好,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事。」幼時起就在潭下古殿和小谷中度過,與世隔絕了那麼多年,回到凡間後總有些事情是他考慮不到的。
月露橫了畢陽一眼,鑽進雲若懷里撒嬌︰「才沒有,在月月看來,阿爹是最棒的。」
「就是就是。除了我爹,天下還有別人更棒嗎?」。銀霧拎著眼淚汪汪的花孔雀不知從哪個旮旯角里玩夠了竄了回來。
月露怒顯于形,走過去照著他腦袋就是一巴掌︰「兩個臭小子,你們自己瘋就算了,金瞳那麼乖還要拉著人家陪你們瘋,快說,把它弄哪兒去了。」
小魚馬上把眼淚收起來,幸災樂禍極了。銀霧也學它的招數,把眼里泡出兩汪淚無辜地看著她,撅起嘴巴︰「人家才沒有。」
粉女敕女敕的少年淚啊,月露立刻被罪惡感掩沒了,連忙揉揉他的腦袋。畢陽被雷得外焦里也焦,臉上嫌惡得仿佛吃了蒼蠅。
雲若也笑了︰「金瞳在城主那兒,月月放心吧。」
「大晚上的還在說什麼,不會等明天嗎?」。青葉端著精致的托盤走進屋里,嬌怒地嗔了幾人一眼,把男人們往外轟︰「還不快去休息,不知道這是女孩子的閨閣嗎?」。
門砰的一聲關上,雲若無奈地把銀霧和花孔雀趕回他們的房間後,嚴肅地直視畢陽,畢陽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躬身︰「前輩,要不然去我那兒談?」
不說男人們的事。這邊月露任由青葉擺布了好半天才得了聲「好了」後,立馬撲到床上恨不得立刻睡著。
青葉好笑地把她拉起來︰「你啊,越發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以前沒有化成人形還好,現在都是大姑娘了,總得操點這方面的心吧。」說罷指著那堆讓月露頭皮發麻的東西交代︰「這花濃晨露,每日晨浴、晚浴一定要放上三滴,粉脂膏去塵清息每日也要兩次,凝脂玉漿……」
月露苦著臉,怎麼在這異界,美容這東西還是跟著女人形影不離呢?咱天生麗質。就不用這些東西了吧。
青葉一看這臉哪兒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好氣又好笑的點著她的眉心︰「你啊,女孩子就應該多注意點。」旋即想起了什麼,唇上挑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月月,听你阿爹說你在回來的路上買了個花容?」
對了,花容!月露連忙把它拿出來,狐疑地把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青葉實在沒忍住,咯咯笑了出聲︰「我的傻丫頭,這東西只能在花城盛會的時候才戴的。」
月露不服氣︰「難道其它時間都不能戴嗎?」。
「當然戴不得,這可是花城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習俗,早已經形成了規矩,差不多人人都知道的。」青葉把她頭發撩起,用花容比了比臉形,臉上流露出不太滿意的神色︰「花城盛會會一直持續七天,在最後兩天的時候,未婚的女兒家會由父親親手戴上花容才能出門,若有可心滿意的男子求愛,就會在他面前揭下花容相贈以示心意,代表兩人的婚事就此定下了,即使父母長輩都不得阻撓。若是沒有,也必須回家由母親親手揭下保存才行。」
啊?那不就是變相相親嗎?月露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傻,想到自己當初因為看著漂亮帶著花容在部落里招搖過市人們那異樣的表情,頓時臉上火燒火燎地燙了起來。
青葉笑著把這個花容放在托盤里準備一會帶回去,看到月露立刻又把它搶回來扔進簪子,讓她再度忍俊不禁︰「花容一般都是自己選擇再交由父親保管的,這個花容太過普通了些,等明天我帶你去訂個合適你的。」
月露的臉上溫度繼續增加,氣鼓鼓地道︰「我才不要,我又沒有想嫁人。」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問,「那兩天出門都必須戴這個嗎?」。
青葉搖搖頭︰「倒也不是,若是未到婚嫁年齡、已婚的和家有不喜之事的就不必戴,這樣別人便知此女今年不能婚嫁。至于除此之外的女兒家嘛——」她笑得眉眼彎彎,「只要未婚就必須要戴,這可是規矩呢。」呵呵,想想把月月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戴上花容推出門。一定很好玩吧。
月露囧,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還帶強制性的。不過戴上花容可就把臉給遮住了,那些男人知道女孩子長什麼樣嗎?不會都帶了透視鏡吧。
她不知道,青葉帶著好玩的心理隱埋了一個重要的事實,也正是此刻月露想到的問題︰花容會那兩日前,欲要參加的未婚女孩子都會帶上一株自己培植的花木參展盛會,將真容示以人前,然後等待花容會的開始。
她怎麼也想不到,青葉正在考慮,該怎麼樣騙女兒帶花去參展盛會呢,以自家女兒的條件,到時候一定會很熱鬧吧,也不知道會騙到多少小子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