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陽凝視了酒樓片刻,把那四串彩色琉璃玉制的酒壺記在心里,道︰「追。」
突然間從後門進了酒樓,那老頭一定是要見什麼人,而他要見的那個人或許就是他背後的指使者,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誰也不知道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而且老頭既然從後門進的院,就說明他背後那人應該是和酒樓有關的人,因為一般院子的後院都是在院子主人的掌控中,這家酒樓也不會例外,會放老頭進去,不管有什麼關系,酒樓主人都月兌不了干系了。
現在還是先找到老羅子,比探查酒樓要容易多了。
人都道老狐狸、老狐狸,這老羅子顯然也是老狐狸的一種,當然不能否認或許是有人故意如此,反正當兩人在花城中左轉右轉了一個方時後,他的蹤跡就斷掉了。
「是不是又進了哪里了?」畢陽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左近,這里有一條城中小河,河邊依水建著一排排精致的樹屋,樹屋前就是狹窄的道路,河岸邊種著一叢叢鮮艷的石落花。
「不,完全找不到他的氣息了。」納迦搖了搖頭疑惑地道,「這里水氣充足,只要他留下氣息我就能找到他,可是他的氣息到這里完全消失了。」
氣息消失有很多種可能,或許是有人發現他們在追蹤就人為地抹除了,或許是其它強橫的氣息將這里的氣息驅散了,而也有最壞的一種可能,就是這氣息的主人已經不在人間,所以才會完全消失了。
「你追這個老頭干什麼?他招惹到你了?」納迦收起塵引術,好奇地問道。
「他招惹我一個師妹了。」畢陽的靈覺散開,沿河搜尋,卻沒有發覺一絲異樣,又把目光對準了那些樹屋。
「師妹?」納迦玩味地念了一遍,想起早上在花容街看到的那個漂亮小姑娘,看著畢陽的目光不由得閃閃發亮,「師妹啊——」
畢陽沒空理他,沿河問了幾戶人家,都道沒有看見過一個走商的老頭,就站在河邊暗自思量起來。
那老頭是什麼人?他的所作所為針對的是月師妹嗎?還有那股讓他心里感覺不對勁的氣流,是不是暗藏什麼玄機?思來想去,卻沒有找到一點頭緒,唯一的可能是,這老頭是那個「大師」的手下,畢竟和月露有過節會對她下手的就只有這個「大師」了。
「走。」畢陽調頭就走,「去那家酒樓。」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街上的行人較上午時少了許多,那家酒樓倒也好找,在花容街隔了三條街的主城道上畢陽離很遠就看見了那四串彩色琉璃玉壺。不過在進去之前,他特地去了趟城衛司。
「那是宴君樓,金立安臨城富商馬錢寶所開,已經傳了二百多年了,如今掌權的東家是他的重長孫馬坤。」拿著城主花令他輕易地得到了職守的城衛守將的回話,粗略翻了翻卷宗,卻發現這家酒樓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越是這樣才越可疑啊,正經的商人會和行蹤詭秘的人來往嗎?畢陽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和納迦踏進了宴君樓。
「兩位大人可面生的緊,是第一次到宴君樓來吧,可巧,今兒剛從寒香國得了幾壇冰梨醇,您二位有口福了。」大堂櫃台後的掌櫃一眼望到進來的兩人,立刻揮退準備迎客的小二,堆起滿臉熱情的笑小跑著親自迎了過來。
畢陽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這掌櫃居然是個低階的修士?
一般混跡在凡人中間的修士除了些沒出路的散修外就是某些世家豢養出來的,他們修為很低,卻可以勝任許多凡人做不了的職務,不過調用修士做一個區區掌櫃還真是奢侈啊,這安臨城富商著實有點不簡單。
二人在掌櫃殷勤的招呼下進了後院,後院被劃為幾進的院子,每個院子都設有三四間廂房,納迦一路上都是東張西望,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這位大人莫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掌櫃察言觀色,呵呵一笑。
納迦點點頭,仍是一臉的好奇︰「嗯,這是我第一次到陸地來呢,平日里父王都不許我出海的。」
父王?掌櫃的立刻把這個詞捕捉在耳中,臉上的笑更加殷勤恭敬了︰「那大人就趕巧了,花城盛會是南方聞名遐邇的盛會,您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納迦展顏一笑,如海上初升的朝陽一般︰「真的?那就借你吉言了,嗯?」他抬頭看了看主樓,饒有興致地指了指,「喂,要不然我們到那里坐吧,在高處看花城一定比在下邊有趣。」
畢陽一直任他自演自唱,听他這樣一說,也點了點頭︰「好吧,遠來是客,就隨你。」
掌櫃立刻調轉方向帶著他們從院里的雕梁樓梯上了主樓,納迦一馬當先在主樓里轉了一圈後尋了個靠街的雅間進去了。
掌櫃又親自侍候著擦了桌椅,倒上香茗,畢陽揮了揮手︰「上一壇冰梨醇,撿最拿手的菜色一並送上來。」
掌櫃恭謹地應了一聲掩門而去,納迦向外望了望,一指轉角的樓梯︰「他上了四樓。」
四樓?畢陽把眉皺了起來,這就有些不好辦了,一般酒樓的頂樓都是東家的私地,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得私自擅闖的,不過這樣一來倒更是確定了一件事,這酒樓主人果然月兌不了干系。
「你準備怎麼辦?」納迦抿了口茶,又皺著眉放了下來。
「有些事情還不確定,不過大概也能推測出來,現在嘛,最好能查出來這錢家背後的人是誰。」畢陽很清楚,一個凡間的富商,就算再有錢有勢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對有後台的修士下手,他們不敢也沒能力辦到,所以這錢家背後一定還有人指使,至于是不是「大師」,現在就未可知了。
納迦聳了聳肩,不置一詞,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說明了他不感興趣。正巧,掌櫃端了冰梨醇叩門進來,他立刻轉移了注意力,海族深宮什麼都不缺,但是冰梨醇他卻只喝過一次,那清冽的醇香曾讓他回味良久,這掌櫃的倒是說對了,今兒他真的是有口福啊。
畢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手上略施巧勁,那壇冰梨醇已到了他手上,納迦立刻怒瞪著他撲了過來。
嘻鬧間畢陽不經意地從未合上的門外看見,有兩個人帶著幾個隨侍從四樓的拐角處走了下來,當先一人外表溫和俊秀,臉上帶著些溫文的笑意。
「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