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夢境的最後一小斷並不完整。卓木下到凡界後遇到了什麼事情?回到神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是那場可怕的洪荒大劫難嗎?為什麼後來神氏會消失了?
月露清楚地記得,卓木帶著那張樹皮回到神宮,不再見任何人,待閉關而出後將那樹皮隨手拋向人間,彼時樹皮上神光湛然,引生天地異象,被人發現在蒼茫山並引起了一次腥風血雨的搶奪,幾度易手後卻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參悟反而招來滔天大禍,那一場爭奪毀了數個大小門派,直到後來一位通天的大能將之藏匿在自己的洞府才平息了這場血斗。
夢境的最後一截,時間將世界都枯榮了數次,連那位大能都逃不過時間的法則化為粉塵,洞府所在地因天地之變深埋于山,直到有一天,一位身著元上派袍服的老者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洞府。
老者帶走了洞府里所有的東西,已變得古拙無華的樹皮也被他隨手扔在儲物器中帶回了南海,從此在元上派上書閣中不見天日,直到——自己的到來。
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自己新的人生、道路在無形之中被牽引著向前走去,你有所預知卻無能為力。
「卓木,你到底想干什麼。你的能耐真的有那麼大嗎,能看清十幾萬年之後的事,甚至插手安排?」月露想想都感覺有些心悸,自己的到來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師妹?師妹?」雲楚已經叫了她幾聲了,可她還是恍恍惚惚的,看得他忍不住擔心,不會留下什麼嚴重的後遺癥了吧。
「啊?師兄你回來了?」月露晃了晃腦袋,似乎要將那些陰影從腦海中甩去。
「你沒事吧?臉色很差。」雲楚把手中的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從中拿起一個︰「這是清寧丹,我看你有些魂不守魄,靈覺不穩的樣子,最好服下兩顆連服上兩天安定心神,不然于身體修行都有不利。師妹,有什麼困難不要自己放在心里,師傅、師叔師伯還有師兄他們都很擔心你,有難處的話我們都能幫你啊,總比一個人為難來得好。」
月露接過瓶子,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酸酸的,自己的問題如果真的能告訴他們就好了,可惜,她自己心知肚明,這些東西最好不要讓它們見諸于世,否則引起更大的騷亂就是她的罪過了。
振作了一下精神,她暫且放開那些煩心事,展顏笑道︰「我沒事,師兄,就是昏了這麼久。有些心緒不寧罷了。」看他還是擔心的樣子,忙將清寧丹服了兩顆。
清寧丹是以丹道而著名的古意宗的當家寶貝之一,他們煉制的清寧丹比其他門派煉制的品相要好上數倍,聞之清香入肺,服下後化為清氣明心清竅,是安定心神、治療心神損傷的聖品。而古意宗另一樣看家寶貝月露也很熟悉,就是方同曾給她服用的解毒聖品清靈丹。
不過剛剛服的這顆清寧丹倒似乎沒有清靈丹那種入口生效的感覺,月露正想轉移話題,不動聲色地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古意宗?」雲楚有些愕然︰「咳,所謂百家各有所長,古意宗有上古丹道傳承的底蘊,開山祖師亦皆是丹道大家出身,加之他們煉制丹藥的功法和手訣都是獨有的,咱們派雖然于丹道上不輸于別家,卻和古意宗是不能比的,這瓶清寧丹是雲冠峰丹堂所制,雖然品相上也屬上好,但和古意宗的清寧丹比起來,卻有不如。」
看師妹似乎挺好奇地,他也正想說點什麼引導一下她的情緒,正好借此話題續了下來︰「古意宗的丹道已傳了數萬年。這麼多年下來,歷代祖師將功法、煉制手訣一一改進,更有利于丹道修行,在煉制的丹藥方面也越走越遠,將別派遠遠落在身後,每次到他們宗門里交易物資的時候,都有很多種聞所未聞的丹藥出世,很受修士甚至凡人的喜愛。」
「比如清寧丹、清靈丹這些常見的丹藥吧,同樣的材料同樣的火候,可古意宗煉制出來的效果就是比別家好幾倍,往往入口生效,是各派弟子入世歷練的必備之物,自己門派所制的卻一般只在自家派里使用或拿到凡俗交易。」
「哦?」月露來了些興致︰「既然他們這麼厲害,為什麼不獨自壟斷了丹藥的交易,這樣誰都無法和他們爭吧。」
「非也非也。」雲楚搖了搖頭,目光中充滿了推崇︰「古意宗不僅修丹更兼修德,當年他們的祖師定下的門規之中就嚴禁門人做出這類事情,有違者輕則門內處置,重則廢除所有修為、趕出宗門並打入凡俗,永不錄用。非但如此,古意宗還將修士常用到的丹藥諸如清靈丹、清寧丹等方子公之于眾,不知造福了多少生命,若論德品,古意宗當屬世間第一也。」
月露也有些動容,竟還有這樣大公無私的門派?
雲楚笑著續到︰「當然亦有人道古意宗這樣做不過圖名利、嘩眾取寵而已,反正他們的丹藥好上數倍,不必擔心門派地位被搶。」
月露皺了皺眉︰「這就是典型的小人之說了,他們這是眼紅人家古意宗而已。」
「正是,」雲楚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說起古意宗,倒讓我想起一事,最近數月古意宗發下一道懸賞,求三千年生的天品天座和蓮一株,凡能提供者十年內在古意宗交易上中下品丹藥盡皆半價,另賞天品丹藥一組。嘖,果然是丹道大宗,這樣的報酬便是連有些門派的長老們都有些眼紅了。」
天品的天座和蓮?月露想起簪子里那株五千生的,不過她也不眼紅那些報酬,是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許是看出她的心思,雲楚點了點她的腦門︰「你是不知其中奧秘,那半價之惠雖然挺吸引人卻也不會被門派長老們看中,真正讓他們看中的卻是那一組天品丹藥。古意宗會論組交易的丹藥一般都是環環相扣,各有輔佐,療傷、補充元氣、增進修為、鞏固魂魄、提升資質等等,至于天品的更是了得,只是煉制所需的藥材都是上品以上乃至天品,三千生天品天座和蓮雖然少見,但並不是沒有,可古意宗的天品丹藥卻是絕無僅有的,這樣的交易當真是讓人心動不已啊。」
「再好也得用得著才行吧。」月露看他一副恨不得他就是那個換丹藥的人,不由得打擊了他一下。
「如何用不著?日後修煉、歷練時你便知道了。」又想起她那變態的資質,雲楚突然情緒低落︰「忘了你天資非人倒是不需要看重這些。唉,你哪知道我們這些資質普通的人的煩惱啊。」
見月露還想說什麼,他搖了搖手︰「哎,逗你的,還當真了嗎?既然你沒事了,就和你說說另外一件事吧。」
呃,月露見他神色並不像是說笑也放下心來,不過心里卻打定主意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給他尋一組來。
這娃兒卻不知道,雲楚是真和她說笑呢,以他現在的資質。哪里還需要有煩惱?不然怎麼上得了這青元殿。
「原本你修為尚低是不需要知道的,不過如今看來卻不好說,師伯讓我交代你一聲,至于要不要參加就隨你了。」雲楚看了月露一眼,發現雖然高了一階卻怎麼也看不穿她的修為︰「南海上大大小小的門派有數百,因此相互之間常有矛盾爭斗發生,早些年嚴重的時候甚至出現過門派被滅的情況。有鑒于此,瓊天各門各派的祖師為了杜絕此類事情的再度發生並提攜後人,聯名組織了南海會武大比,將所有事情放在大比之上解決,其余時間不得再有群斗以毀人根基之事,否則將由各派聯手將其逐出南海瓊天群島。當時大比解決了很多令人頭疼的問題,也遏制了一部分專擅以勢欺人的門派,後來就逐漸地流傳了下來直到現在。」
哦?听起來滿好玩的啊。月露腦子轉了轉。
「一般是三十年舉辦一次,先由各門各派在內部選拔參比弟子,後往瓊天島上參加大比。師妹你入門的時候不算巧,離本次大比還有六個月時間,而大比規定最低的修為也得在煉神期,原想你才入門,要築基完成也得數十年才行,誰想你天資了得,只不過一月就化精圓滿入了煉神期,師伯說以你的資質和能力,到時參賽綽綽有余,至于到底要不要去,端看你自己了。」雲楚說完又建議道︰「師妹,我覺得最好還是參加一回比較好,現在的大比更著重于對弟子的歷練效果,多一些經驗對以後行走世俗總是好的。以前我修為不夠無法參加,這一次總算得償所願了。」
「當然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我怎麼會不參加?」月露一拍手道︰「師兄可別小看我,我可是在修煉以前就從蒼茫山走出來過呢,什麼高手沒見過?」
「是嗎?」。雲楚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內部選比在三個月之後,這段時間我也正好再努力一把,能突破煉神期進入出竅期就好了,到時有飛行之力。大比就更有一份把握。」
「不相信我。」月露嘟著嘴巴嘟囔了一句,然後眼楮轉了轉,賊賊地笑了一下,不信我也好,到時候看我不大發神威,哼,嚇死你們。
(男主啊,偶都想你了,對不起偶把你忘了,汗,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