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蘭花開 第一卷 降生蒼茫 第一百五十三章 異象再起,大比驚變

作者 ︰ 水雲默

卓玉峰上的氣氛因為陳方的回歸而有了奇怪的變化。不說奇陀和他兩人之間那種讓人哭笑不得的互動外,峰上甚至整個元上派的弟子都開始興奮起來。

陳方在元上派的地位是名譽長老,雖不握實權,但人氣卻是除閑雲和白雲老祖之外屬最高的,多年來他游走大地,去過的許多地方人們甚至聞所未聞,也因為經歷得頗多實戰經驗亦是豐富無比。

回來沒幾天,閑雲便給了他一個任務,就是在卓玉峰開壇講議,為弟子們傳授經驗,指點迷津。

陳方倒也樂得接手,看那架勢,倒似此次回來要長居不走了一樣。

大比近在眼前,人人都顯得忙忙碌碌,月露在煉器時因禍得福,修為一舉突破到出竅期,其過程對她來說自是雲里霧里不知其所以然,讓雲楚目瞪口呆,畢陽咬牙切齒。

元上派某座小山峰上。

這處小山位置離主峰有些距離,又因為地處偏僻,往來的人甚少。峰上有一簾白瀑。從三百米之上的山巔上飛流直下,瀑布後的峭壁上怪石突起,又有溝壑無數,因此氣勢如銀龍般磅礡的瀑布被分散成了數千條的銀色白虹,奔雷般沖入瀑下深潭。

月露盤膝在瀑布遠處的一塊巨岩上入定。

出竅期和之前的所有階段已截然不同,從靈覺上來說更加的靈活,微觀看到的世界也更加清晰,最大的區別在于對天地靈氣的掌控上和術法的修煉上。

未至出竅前,雖也能調動天地靈氣,但更多的只能吸納攝取,在術法上也是淺薄的運用,而在出竅以後就可以掌控靈氣為已所用,術法增加的威力絕非翻倍這麼簡單。

靈覺輕靈地穿梭在空氣中,月兌離了肉身的束縛,這種無形無影的存在讓月露有種奇異的若有若無的存在感,意念的波動將風中的每一個信息傳進識海,那風的輕聲呢喃,樹木旺盛的生長聲,瀑布的轟鳴聲中每一滴水珠的叮咚聲將這個世界用另一種更加鮮活的方式展現在她的心里。

這是一個,更加美妙充滿生長與自由歡樂的世界,月露的靈覺如入水的魚、飛在空中的鳥,自由自在地徜徉飛翔,一里、兩里、三里,直到勉強將整個山頭籠罩住,才有了到達盡頭的感覺。

三十里,靈覺的範圍竟然到達三十里,靈覺如人一般佇立在山峰邊緣上。遙望向外邊,卻是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只有模模糊糊的感應。

愉快地玩耍了很久,她的心頭一動,前段時間在度都雖然嘗試過飛行,可那種飛行最多只能稱得上輕身術的加強版,真正的飛行,是整個人月兌離地面的束縛自由自在地翱翔藍天。

將靈覺收回來,元氣在識海和體內圓潤流暢地運行著,和外界的靈氣那種奇妙的聯系更加的清晰,月露將靈覺放開,讓自己最大限度地融入天地之中。

慢慢地,捕捉到了,那是風的流動聲,靈覺無聲無息地推動身邊風的靈氣,輕輕地托起身子,緩緩地向上,直到身體離開地面,她下意識地舒展開身體,慢慢地睜開眼楮。

向上、向下、向前、向後,月露小心地指揮著靈氣讓自己在空中上上下下來回地轉換位置。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這才是飛的感覺。

舒緩了一下心情,心念一動,身體如風一般穿過空氣,穿過瀑布下深潭分出的溪流,來到小河對面的叢林中,她一點點拔高身子,將整個叢林踩在腳下。

慢慢地更高了,她的心砰砰跳動,即激動又不安,惴惴地看著在腳下開始變小的山峰,目測一下,她離山最少已經超過百米高了。

呼——不敢再高了,太嚇人了,這要是掉下去,那還不摔成個肉餅了?

真是越怕什麼越想什麼,越想什麼越來什麼,才有這個念頭,靈覺頓時一亂,對風的掌控一下子也亂了,靈氣忽然散去,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啊——」

尖叫聲驚得附近的山鳥兒紛紛撲著翅膀飛起,山上的叢林在眼中越來越大,月露空白的大腦拼命地轉動,在掉進叢林前元氣如鞭一樣地電射而出。

砰——

一根藤枝破開枝葉嘩嘩地飛出來,準確地卷住她,在空中靈巧地卸掉下墜的力道後掛在了樹枝上。

月露驚魂未定,待回過神兒時才抹了一下冷汗,打量了一下,頓時苦笑。不用說。現在肯定狼狽得很,衣服在掉進叢林時已經劃破了,頭發被枝葉掛得亂七八糟,鞋子有一只已經不見了,然後在十多米下的地面上找到,呃,還有幾個鳥窩遭遇飛來橫禍,掉在地上一地淒涼。

唉,才學會飛還真不敢亂跑神兒啊。

她又凝聚起靈覺,推動靈氣,掛在藤條上的身子輕輕飄起,然後讓藤條松開,憑空站在半空。

這次她不敢亂來了,只在離地面十幾米的地方試飛,而林子里倒是個絕佳的練習飛行的地方,無數的盤根交錯的樹桿、枝葉、藤蔓讓她不得不十二倍的凝神避過。

撞了不知幾百次樹後,終于可以熟練地飛行,而不用再刻意地保持靈覺的集中,也不用刻意地去操控靈氣。

身體像是樹葉一樣在林中蕩來蕩去,靈活地閃避著大樹,心念一動就從一個位置來到另一個位置,這才是隨心所欲的感覺。

練熟了,膽子便一下子大了起來。穿過叢林再次飛向高空。

風從臉旁溫柔地撫過,陽光前所未有地接近的感覺,月露試著在空中變向,下墜又陡然停住再飛起,毫無疑問,飛行這一關算是真正地掌握住了。

她興奮地恨不得對著天大叫︰我在飛,我在飛。

雙手作喇叭狀支在嘴邊,她對著天空啊地一聲長喊了起來,清脆興奮的喊聲在山澗回蕩,惹得又一群飛鳥不安生地飛起來,抗議地鳴叫著。

幾只棲在附近的白鳳鳥聞聲而至。蹁躚優雅地展著翅膀飛來,當先那只見是她,靈動的眼中還不斷地閃過笑意,其余幾只也是一般模樣。

白鳳鳥輕柔地圍住月露,將最悠然閑適的飛翔身姿展現,看得她頓時如潑涼水。

她恨恨地瞪了幾只一眼,不滿地道︰「現什麼現啊,不就是有翅膀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沒翅膀不也能飛了嗎?」。

白鳳鳥們歪著腦袋,得意地長鳴了一聲,連這鳴叫聲都比她的喊聲好听幾十倍。

月露倍受打擊,決定對這些孤傲的家伙們置之不理,自從認識了這群白鳳,咋沒有發現它們還這麼臭屁呢?

飛行算是掌握住了,接下來就是術法了,月露飛回大岩石上,凝眉思索,而白鳳鳥們也百無聊賴地降在潭邊,梳毛飲水。

出竅期是真正掌握術法的開始,和飛行的原理按說是一樣的。

月露的靈覺放開,將自己融入靈氣中,深深地探索。

唔,這是火之靈氣,熱情、暴躁,隱隱和她的元氣有些沖突,但並不算太明顯,可以接納。這個是風之靈氣,土之靈氣……

一個一個仔細辨認,不一會兒就頭暈了,太多了,這些天地靈氣的種類和屬性多得數不過來,甚至有很多是她不認識的,這讓她不由想起青乙真經帶來的夢境,那些世界初始的氣——神氏的最初形態。

這中間應該有什麼關聯吧。

月露仔細感應了許久,發現她和大部分靈氣都比較相融,但有部分靈氣卻很沖突,比如明顯的火、金等等。

從力量屬性上來說。嬌蘭是以天下所有蘭種為本,以卉妍娘娘的血和天心石融合而成,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又木之屬性為主,主木者多主生機元氣,又是天心石的特點。

再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她真的在某一方面繼承了卓木的力量,那按卓木的身份來看,毫無疑問也是木屬性的,所以最適合她掌控的就是木之靈氣。

其它諸如水、風等可以作為其次,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她還感應到了雷電之力,對她也並不排斥。

心頭一動,她又更加仔細地搜索起來,不過半天後仍一無所獲。

方才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異能,從屬性來說是空間一類的,可惜很明顯,靈氣中並沒有這種屬性。

她想起了翅燕長老對空間的操控︰「奇怪,如果沒有這種屬性的話,他們這種對空間的掌握是怎麼修煉的?」

這個問題不是她現在能解決的,只有回去問陳方或奇陀了,收回靈覺,月露開始思考以後要走的方向。

人在沒有選擇功法之前的修煉,對所謂靈氣的屬性是沒有什麼要求的,只要是靈氣就來者不拒,但是在煉體期以後,如果有條件的修士選擇了功法後,就開始針對合適的屬性吸納,將自己的體質和力量鍛煉得更加純粹,比沒有功法的修士來說,好處也更明顯。

不過月露對自己的感覺是,要不要功法都無謂,這些屬性之分對她的修煉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她也猜測過,這只怕還是這神之血脈帶來的好處吧。

「既然這樣,功法就不用考慮了,術法嘛,這個是最容易解決的,奇怪,好像還忘了什麼?」月露喃喃自語,抱著頭狠想。

咦?她忽然一下子跳起來,怎麼把這寶貝給忘了?汗啊,她連忙從簪子里取出一物來。

方一暴露在空氣中,周圍的天地靈氣頓時一陣動蕩,淡淡的迫力從這件寶貝上釋放出來,引得白鳳鳥警惕地抬頭,下意識地退得遠遠的。

太陽的光芒照射在它身上,離奇地綻放出七彩的光華,其中以粉色最勝,月露屏住呼吸,即使看過仍然忍不住驚艷。

這就是幻蛇,確切地說不應該是一件,而是一套。

中間是一件巴掌大的飄逸小衫,紛紅的顏色玉潤透亮,清清的光華中似有神韻暗藏,外緣處更是暈出七彩光芒,衫面上暗金色的神秘花紋在彩芒中若隱若現,整個小衫看起來華貴神秘。

小衫的雙肩位置,在肩胛處有兩縷玉潤中透著紛彩的小彩帶軟軟地飄動著,兩道金紋和兩道淺草綠紋從頭貫穿到尾,只是若不動時根本就看不見。

幻蛇,不知道應該說是神器還是仙器的一件寶器,根據六老們的所述,小衫以紛光霓為主,主守,結實程度能受得起蒼茫異獸帝欽的五記灰滅之光,只要不是傳說中屬于碧落黃泉的力量都無法對它造成一絲傷害,再加上天沉沙等物所布的陣還可以祭出一個具有禁錮、束縛之力的領域。

而兩條彩帶,以天霞石為主,主攻,可大可小,變幻莫測,無堅不摧,和小衫一樣,只要不是碧落黃泉的力量都不構成威脅,在小衫的禁錮領域中使用可以使之力量翻倍。

當然,還有其它的功用他們就不知道了,幻蛇形成的最後是由一位真正的大能助手的,至于那位大能在他們所布的陣法之外又布了什麼陣,連他們也參不透。

以月露現如今的力量還根本無法使用幻蛇,但因為是以她的血作融合,所以將之收納到體內還是能做到的,一旦收到體內時,它可怕的防護功能就自動啟用護主。

將它收納到體內的過程是另一種的煉化,一想起煉化月露就想起煉制幻蛇的恐怖過程。

寶器,是可以收納煉化在體內的,這是它和法器之間最大的不同。

「算了,還是試一試,應該沒什麼危險的吧。」月露有這樣的感覺,即使煉化收納不成也不會有危險,幻蛇和她之間有種很微妙的血脈相聯之感,應該就是她的血在其中起的作用。

盤膝入定,回復了自己的元氣,將自己的精氣神保持在最旺盛的階段,月露深吸一口氣,將幻蛇托在雙掌上。

開始——

她的元氣一絲絲涌進幻蛇中,幻蛇微不可覺地亮了一亮,在它自身的彩芒中很不明顯,但對她來說卻是個鼓勵了,不由加快了元氣的灌輸速度。

一息、兩息……直到一辰時,月露的額角滲出幾絲汗水,幻蛇就如無底洞一般,除了那微微的毫光外無一絲變化,而她即使一邊要輸元氣一邊要吸納天地靈氣轉化元氣,也開始入不敷出了。

幻蛇如一頭貪婪的異獸,源源不斷地吞噬她的元氣,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最後根本不是她主動輸進去,而是它主動地狂吸海吞。

月露的冷汗不停往下落,再這樣下去,非被它吸成人干不可。

快到她堅持不住的時候,幻蛇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狀態不妙,放慢了速度,一兩息後立刻停止了吞噬。月露松開手一下子癱軟在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了,而幻蛇卻飄飄然地浮在半空,光彩依舊,只是那些微的毫光不見了。

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她片刻沒有耽誤,用元石擺出聚靈陣快速地入定了。

元氣已經被吸得干涸,只留一絲殘余,推動著這一絲元氣,月露放開所有束縛,最大程度地吸納起靈氣來。

外面,天地靈氣飛速地凝聚而來,月露所在的位置,很快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

陷入修煉中的她渾然不知,這一次入定恢復竟然用了三天時間,卓玉峰上因為她的失蹤,雲楚已經急得跳腳了,幸虧陳方指了方向,不然他這當師兄的說不定就在一點兒也不在意徒弟去向的奇陀面前暴走了。

當月露從深度入定中蘇醒,渾身舒暢地伸個懶腰睜開眼楮後,看見的就是雲楚幽然哀怨的表情。

月露嚇了一跳︰「師兄?你怎麼了?被誰欺負了?畢陽?老頭子?」不然怎麼看著像是被誰狠狠蹂躪了一番一樣,唔,這副小模樣真是受得可憐吶。

雲楚的表情變得陰沉,拼命瞪她︰「師妹,下次你要上哪兒修煉,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嗎?你不知道別人會擔心的嗎?一消失就是三天三夜,你成心讓人著急是不是……」

怒了,向來老好脾氣的人一怒起來果然讓人心驚,月露也沒有想到她一入定就是三天,只好諾諾地可憐巴巴地低頭認錯,總算是讓他消停下來。

「你呀,真是……」話還未完,雲楚忽然站立不穩,一個跟頭向前栽去。

月露只感覺腳下震動,身子也不穩了,地震了?

「嗡——」

「嗡——」

「嗡——」

天空幕然一黑,從遙遠的北方模糊地傳來一陣陣帶著顫音的嗡鳴聲,那聲音如水波一般不斷擴散,以駭人听聞的速度很快傳播到南海,隨著音波的到來,大地也開始隨之震動。

海面上,陡然暴起千丈的山峰一樣的海浪,大海開始不安地咆哮,許多島嶼在這一刻被無情的淹沒。

蒼茫山、噩夢沼澤、南部諸國、南海各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世聲音所驚,變得大亂。

此時的月露心里駭然之下踉踉蹌蹌地撲過去抓住雲楚,本想飛上天空,可是天地靈氣在這一刻動蕩得厲害,根本無法控制,她才學會飛行,修為根本達不到以已身之力飛行的程度。

一股強大的氣勢突然破空而至,陳方從卓玉峰瞬間飛來,一手一個提起來立在空中,兩人這才感覺好些。

「怎,怎麼了?」雲楚驚怕地問。

月露勉強抬起頭,看見了陳方的表情——凝重得可怕,雙眼遙視著北方,似乎要穿破時空看到盡頭一樣。

嗡鳴聲和地動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半個辰時後又突然地停了,一如它突然的出現。

陳方帶著兩人匆匆回到卓玉峰,然後便去了青元殿,整個元上派的島上,長老們紛紛接到傳訊趕至青元殿,青元殿中的所有弟子們都被遣了下來。

一連五天,元上派的氣氛都有些凝重,甚至帶著點恐慌。

很多的傳訊符不停地在元上派的濃霧中穿梭,有本門的,也有其它宗門的,一直持續了很久。

第六天,畢陽突然來到卓玉峰師兄妹兩人的住處,帶來一個尚是絕密的消息。

「假丫頭,丫頭,出大事了,本次的南海大比要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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