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雲天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匪首沙朗

作者 ︰ 海緹

卒業會在羅布林卡宮西面的一個廣場上舉行,康親王楊琛等人都被邀請,秦梧薛定魯也在其中。妙妙和阿布姍姍來遲,廣場周圍已是布滿帳篷,侍者羅列,兩人徑直去了秦梧的帳篷。他和其他官員陪著康親王去了專門為噶倫設立的帳篷。

噶倫的帳篷極大,原定有四個噶倫,因為種種原因只有索南一個人,康親王上座他與楊琛陳和春次之,之後各路官員按品級入座,居然能坐下數百人之多。沒多久索南就派人來請走阿布。

貴族學校除了藏漢文、算術之外,還要學習騎馬射箭,卒業的時候按比試成績評定優劣,所以貴族家庭都非常重視,前兩個月就延請教練教導指正,還要請喇嘛前來禱祝,供奉自身所佩戴的佛像。今年應康親王的要求多了一個射擊,由于火槍已經流行,那些貴族少爺一開始的試射成績居然頗為可觀。妙妙暗忖就是自己的槍法也不見得比他們好,想起康親王說未來是槍械為王,她收起輕視的心理,專心致志的看起來。

比賽的次序是按照卒業生父親的官位大小來排的,妙妙意外的听見了第六代本龍蝦的兒子羅桑巴桑的名字,有人在隔壁應聲,原來隔壁正是龍蝦的帳篷。羅桑巴桑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清雋少年,大概長得像母親,跟胖的像座小山的龍蝦完全不一樣。見他拿弓的手勢不對,妙妙就知道他的成績不會太好,不由得為他擔心起來。果然,第一輪他就耷拉著頭回來了,龍蝦此時正在噶倫的帳篷里,這里沒人可以指導他。不過妙妙很懷疑龍蝦的水準,想了想就起身過去,直到第二輪開始才回來。

張英堂奉命陪著妙妙,原本跟她八卦這些天拉薩的趣事以及薛定魯和德秀悲催的相親歷程,見她專心看比賽,他覺得無聊,就轉到後面的僕役的帳篷去找人喝酒。

第二輪比賽完,羅桑巴桑直接到了妙妙的帳篷里,原來他練箭一直覺得不順,這次終于找到了感覺,成績比上次要好些,妙妙又教他多練了一會兒,直到第三輪開始。

張英堂拎著壺酒出來卻不見了妙妙,一開始他還不擔心,畢竟就這點大地方,結果問了一圈,那些小兵都沒看見妙妙去了哪里,他心下著忙。正好羅桑巴桑比試完也過來找人,雖然射箭還是墊底的成績,但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于是想繼續求教妙妙,見狀連忙說道︰「在這找人還是找拉薩人問比較好。」他叫來自己的手下,吩咐一聲,那人應聲而去。

那人轉了一圈回來附在羅桑巴桑耳邊低語了幾句就退下了。羅桑巴桑朝張英堂點點頭︰「在龍王潭邊上,說是一個叫沙朗的甲本(連長)帶她過去的。」龍王潭在布達拉宮的後面。

沙朗?那是原來中甸的土匪頭子,現在被索南收攏在手下,據說在路上阿布還射了他一箭。張英堂嚇了一跳,連忙叫住一個送東西進大帳的侍者去找阿布和薛定魯。沒多久,阿布和薛定魯急巴巴的趕出來,後面跟著趙霽雲。

听說妙妙跟著沙朗走了,阿布臉色發白︰「沙朗的父親是噶木龍。」

別人不知,薛定魯卻是知道,噶木龍是阿布父親的大管家,正是死在秦梁的箭下,而後沙朗的母親改嫁,他被流放。他瞪了阿布一眼,叫上一些人直奔龍王潭而去。羅桑巴桑正是好事的年紀,左右無事,連忙也叫上自己的隨從去看熱鬧。

只見龍王潭邊垂柳依依,妙妙和一個戴著狐皮帽的大漢分據兩端正在說話,听見響動轉過來,兩張臉上滿布煞氣。張英堂心里一跳,這個十姑娘素日里言談無忌,笑容可掬,沒想到虎起臉來也能駭人。

「沙朗,你要干什麼?」阿布大步上前喝問。

「小主子。」那大漢連忙彎腰行禮,阿布不理會他,扯過妙妙怒道︰「怎麼敢一個人跑來?」

妙妙的眼楮盯著沙朗,緩緩地將手中的柳葉鏢收回袖籠︰「我什麼時候怕過他?」她的飛鏢還留在那所溪邊的小房子里,身上只有兩把。薛定魯已經去信叫人去取。

薛定魯和趙霽雲等人打量著這個聞名中甸的匪首,他長相甚是粗豪,眼里卻滿是狡黠。與薛定魯那種須發皆張的不修邊幅不同,他的胡子頭發都是用酥油保養,連絡腮胡子都有人專門修剪出形狀來,非常講究。

一路上妙妙黑著臉不說話,眾人習慣了她嘰嘰喳喳的炒熱氣氛,阿布一向在外人面前惜言如金,趙霽雲和張英堂都是外人,見薛定魯都不吱聲,不好多說什麼,氣氛變得沉悶。

回到賽場,阿布跟著妙妙進了秦梧的帳篷,見只剩下他們兩人,阿布問道︰「沙朗跟你說什麼?」

妙妙悶聲回道︰「沒什麼,不過是想叫我勸你跟著索南罷了,以免他們這些舊部下左右為難。」

阿布還想問,妙妙不耐︰「沙朗不敢殺我,否則不會站得不遠不近。」

「別擔心這個,我不會留在拉薩。」妙妙難得發脾氣,阿布擔心起來。

「你想留沒人攔你。」妙妙話里有話,「如果你想做什麼,也沒人能攔得住不是?」

這時羅桑巴桑竄進來叫道︰「那個沙朗回頭去見了格西瓦家的江央啦。」

妙妙冷哼一聲,對羅桑巴桑卻換了副笑臉︰「羅桑啦,成績怎樣?」

「還是一樣,最後一個,被他們嘲笑了一頓。」羅桑巴桑有些喪氣,「不過我的射擊成績還好。」今年總算有一樣不那麼丟臉。見阿布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羅桑巴桑脖子一縮,識趣地揮揮手︰「妙妙,明天教我練箭,說好了哦。」外面卻傳來按名次領賞的聲音,听見一個個名字宣讀過去,羅桑巴桑覺得沒面子,灰溜溜地走了。

見他走了,阿布很認真地看著她︰「沙朗想勸我娶江央白姆?我不會的。」他還想說什麼,卻見妙妙低下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見長長的睫毛像兩只蝴蝶的翅膀在輕輕顫動。

妙妙悶了一會兒覺得沒趣,懶懶地說︰「沙朗倒不想你娶,是他想娶江央白姆,只是不知道格西瓦家的門檻他能不能邁得過去,想讓你為他在索南面前保媒,不過羅桑巴桑說他回頭就去找了江央白姆,看來這次江央白姆是想找他除掉我這個障礙吧,可惜所托非人。」

「就為了這個?」阿布愕然。兩人中間橫亙這殺父之仇,妙妙與沙朗每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阿布也沒深想︰「只是格西瓦家畢竟是個老貴族,雖然勢力大不如前,但是樹葉掉光了,樹干還在,沃丹啦可能看不上沙朗這種身份。」

「再低也比朗生高貴些,差龍家的上門女婿還是個工匠呢,再說了,你管這個干什麼?那個江央白姆也是個不知好歹的,早知道我懶得給她解圍,讓她丟這個臉好了。」妙妙覺得那個姑娘真是討厭,搶不過就使陰招,可惜沙朗自有想法,想駕馭這樣的男人除非自己足夠強大,否則只會成為男人的過牆梯。

「沙朗心大的很,當初要不是他跟格桑和郎剛一起服苦役,我絕不會讓你救他。他還說……」妙妙遲疑了一下,定定地看著阿布,「他還說‘寧為朋友腳下土,不做仇人掌上珠。’阿布,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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