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將她們帶到新的包廂內。她這里是各路商人雲集的地方,常常有貴族前來購買,大庭廣眾之下總是不方便,所以她干脆隔了三間包廂專門給這些貴族的少爺小姐們淘寶用。
妙妙走過最外邊一間的時候,看見門半開著,里面居然坐著薛定魯與德秀。德秀打扮的比較華麗也就罷了,這人一向臭美,非常注重儀表。薛定魯居然將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不過他的胡須根根堅硬如鐵,這麼擄也擄不直,看著還是亂糟糟的。
她扯扯阿布︰「八哥應該將胡須編成小辮。」
阿布悶笑︰「八哥天天來找央金。」
「那個,那個……有奸情。」妙妙激動了。
阿布無奈地看著她︰「八哥跟央金以前認識,現在是想讓她幫忙找個姑娘。他駐扎的那種苦地方也有找藏地姑娘才能呆下去。」
妙妙見包廂里兩人正專心的喝著青稞酒,或者說是郁悶地,「那德秀他……」
「相親,一天三個。」
妙妙笑得捶牆,被阿布一把拖走。
兩人不過聊兩句就落後了,一群貴族小姐已經進了包廂團團坐在卡墊上,打量著央金帶進來的一個錫金商人。
那是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瘦高個,掐笑著將一盒大珍珠打開,操著流利的拉薩話說道︰「這是南洋來的珍珠,個大溜圓,戴在頭上非常的顯眼。」
江央白姆心不在焉的抓了兩顆在手上轉,那商人很是心疼,又不敢多說,只好眼巴巴地看著。
曲珍笑道︰「你這一趟不會白來的。」
那人的笑容又重新燦爛起來。
阿布進來瞥了一眼,見那些珍珠好是好,顏色只是普通,看了一眼便不再看。那商人見這里只有他一個男子,衣飾雖然簡單,但袍子的料子居然是雲豹皮,琢磨著是不是冤大頭的意思,又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湊到阿布面前打開,一顆龍眼大小的圓潤珍珠躺在藍色的絲綢墊子上散發出七彩的光芒。
曲珍幾個人湊上來發出驚嘆聲。
阿布拿起來看了看︰「要多少?」
「五萬塊白銀。」
見阿布和妙妙眼楮都盯著那顆珍珠,江央白姆突然插了一句︰「五萬二,給我吧。」
阿布和妙妙互看一眼,將珍珠遞給她。見兩人連搶的意思都沒有,江央白姆一拳打在棉花上,覺得沒意思。那商人喜出望外。
「你還價一下比較好。」妙妙提醒道。
「這顆珠子值這個價錢。再說了,你買了也沒用,以你的身份配不上這顆珠子。」一般的貴族女子是不能在頭頂上戴珍珠的,只有貴族官員的家眷才可以。江央白姆有些口不擇言失了風度,身後的女伴拉了她一下。
「我倒不知道我家妹子會配不上一顆破珠子。」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話音未落,薛定魯大步走進來,命令道︰「什麼破珠子,拿來我瞧瞧。」他們這群漢軍在拉薩風頭正勁,見他的裝束是高級軍官,商人有些左右為難。
江央白姆負氣地打開盒子︰「看就看,你買的起嗎?」。
薛定魯隨手抓起又扔回盒子里︰「六萬,待會去我駐地去取,我叫人幫你抬。」
「七萬!」江央白姆被他不屑的表情氣得漲紅了臉。
曲珍連忙阻止︰「太貴了,江央啦。」
「八萬。」薛定魯慢悠悠地加碼。
「九萬!不,十萬!」江央白姆甩開曲珍直著脖子吼道。
「這樣啊,那就讓給你了。」薛定魯很大方的放棄。
轉頭看見妙妙和女伴們同情的目光,江央白姆知道自己做了回傻子,氣得發昏。
薛定魯卻開始很認真的教訓阿布︰「身為男人讓自己的女人被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羞辱,你越活越回去了,我知道你口笨,不過這種人,哪怕是女人,講不過一拳打飛就可以了。」
門外傳來一陣倒抽氣聲,眾人往外看時,只看見一個女子飛奔而去的身影。這回輪到薛定魯被妙妙和阿布同情著。
央金卻急火火地跑過來︰「薛大胡子,你是怎麼回事?才三天嚇跑了五個,這個連見你都不敢。」
妙妙和阿布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這邊曲珍等人勸江央白姆不要珠子,她拿著那顆珠子也深深後悔不該爭這口閑氣,十萬兩買個面子,自家卻是拿不出來,正左右為難。
妙妙走過來拿起珠子點著一個部位對那位商人笑道︰「這個珠子可惜了,上面有一圈黃豆大小的黃暈,最多值一萬兩。」珍珠上有黃暈就是瑕疵了,這個商人狡猾,將那有黃暈的部位放在下面。
商人見她點破,又見薛定魯剛才為她出頭,不敢多話。江央白姆見狀生恐他反悔,忙將珠盒塞給他,丟下一句︰「到八廓街後面的格西瓦家來領錢。」就急急走了。但是她這次臉丟大了,拉薩才多大,沒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街頭巷尾。江央白姆越想越氣,叫來管家︰「把沙朗給我叫來。」
曲珍等人見狀也掃興而去,妙妙等人轉到德秀相親的包廂里。
德秀看見妙妙就直喊救命︰「我是被薛大胡子押著來的。」
薛定魯眼一橫︰「你老纏著我妹子做什麼。」其實是阿布叫他監管,他自己也順便相親而已。
「怎麼樣,一個都沒中意?你那個阿爸想孫子想很久了,你好歹生一個。」妙妙勸道。
「嘿,這小子比我還挑剔,一會兒嫌人家長得不好看,一會兒嫌人家太花哨,有一個我看了都心動,他嫌人家姑娘身手太差。」薛定魯吐槽。
德秀辯解︰「我的身手不行,再來個跟我一樣的,有事的時候怎麼辦?」
「你就看中我妹子了是吧?」薛定魯一點面子不給他留。
德秀見妙妙兩眼含笑看著自己,一只手卻與阿布十指相扣,眼神一黯。自從妙妙很明確的跟他談開了以後,兩人再沒有在一起好好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