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雲天 第一卷 第六十章亞歷山大的日記(3)

作者 ︰ 海緹

主啊,我犯了不可原諒的罪,請求你寬恕我。

我羞愧的無地自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我丟盡了漢密爾頓家族的臉面。盡管這點面子在我秉著騎士精神救了聲名狼藉的卡羅爾小姐卻無意中卷入了她yin*亂的丑聞之中而被迫遠走他鄉後已經喪失殆盡,不過在我的意識深處尚存一絲貴族最後的體面。

作為大英帝國孟加拉總督的使者兼貴族,我有理由感到羞愧。我居然忘記了自己遠道而來的使命和艱難處境,被貪婪蒙住了心智,在別人的家里當著主人的面發掘他的財產。

我首先發現了牛糞里的玄機,非常的簡單,埋藏的人甚至沒有運用任何智慧,不排除寶藏匆匆埋藏的可能性。

人們從地里收集這些犛牛糞,將它們做成了稻田塊的形狀,在陽光下曬干。我們走的是一條極為荒涼的路線,到處光禿禿的,只生長著稀稀拉拉的亂草棵子,除了牛糞,高原上找不出更好的燃料。

次仁羅布和尼瑪對圍牆上貼著的牛糞排成的古怪圖案視而不見,這是他們司空見慣的東西,包括拍牛糞者喜歡將牛糞擺成各種各樣的花樣以求從枯燥的工作中尋找到少許的樂趣。

我發現所有的手指印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順著那個方向走到盡頭是一堵牆,其中一個手指印突然往下。我懷著這個秘密焦灼不安輾轉反側了兩天,滿腦子都是發財的渴望。在食物告罄,次仁羅布出去狩獵的那天,我和尼瑪迫不及待的運用可以拿到的任何挖掘工具奔向那個我夢想了好幾天的地方。至于屋子里那個重傷的妙妙姑娘,我們早已經將她拋之腦後。事實證明,這是我在女人面前犯的又一個巨大的錯誤。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能扶著牆行走,高原的姑娘有著不輸于男人的毅力和耐力,而且,她還有左手和一條馬鞭。我更不該認為,將她視為眼珠子的次仁羅布會放下她一個人離開。

當那條馬鞭如毒蛇一樣緊緊地纏在我的脖子上,我眼角的余光看見此間的男主人緩步而出與她並肩而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已經太遲了,我被抓了現行。隨後更糟糕的是,在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中一隊紅衣光頭僧人沖進來。格桑帶著班*禪喇嘛的使者在同一個時間到來,我搞砸了一切。

尼瑪在看見那尊金佛的時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頭,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盜賊般貪婪的眼神瞬間轉化為了朝聖者的純淨無暇,越發顯出我的猥瑣不堪和貪婪無恥。作為一個虔誠高尚的佛教徒,尼瑪無視了箱內別的珠寶瓷器,恭敬地將那部瓖金嵌寶的大藏經獻給了班*禪喇嘛的使者,理所當然的洗去了偷竊的賊名。而作為唯一的竊賊和異教徒,這個稱呼我曾經給予過此間廢墟的繼承者,如今它杯具的安在了我的頭上。

(以下是大英帝國女王座下漢密爾頓男爵的懺悔詞,省略三千字。海子想,他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下場,舊西藏的律法對偷竊者的懲罰是砍去他的雙手。)……

事實上,他們並沒對我過多責難,想象中枷鎖鐐銬也沒有看見,當然,也許那些物件過于沉重,喇嘛們沒有隨身攜帶。只是那幾位奉命前來迎接大英帝國使者的僧人難掩厭惡和輕蔑,甚至連話也不願意多說,反而是次仁羅布和妙妙非常愉快,喇嘛們對他倆非常的友好,與對我的態度天差地別,看得出他們是熟人。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那部價值連城的經書上,一整晚都在喋喋不休。

自從我們踩著克什米爾的羊毛收集者的足跡經過達拉克越過羌糖,喇嘛對白種人的敵意就相當的明顯。在五十年前,耶穌會的傳教士因為政治立場左右搖擺觸怒了拉薩勢力龐大滿懷敵意的僧侶階層,傳教士遭到了喇嘛的全面驅逐,那之後再沒有歐洲人能進入西藏.(這句不夠嚴密,只是亞歷山大筒子想當然,實際上歐洲的商人仍然可以通過沙俄進入阿塞克疆將商品運輸到西藏,但那是鳳毛麟角,所起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

總督大人已經預見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卻忽略了人性的貪婪,它將導致一個不可收拾的後果。我又一次陷入了無邊的沮喪中。尼瑪在一旁輕聲的安慰著我,這個善良的人明白過來後一直忐忑不安,認為是他為我惹來了**煩,以至于我不得不反過來安慰這個忠實的朋友。

真正要面對這個在亞洲東部國家被認為是無所不知,被看做是具有其他眾神特征的神王的副手,我開始慢慢的害怕起來,這里面不止有我做了一件很不得體的事,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我要怎麼回答他們,大英帝國的龐大使團為什麼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如此寒酸,兩手空空。

四天後,我抵達日喀則。

次仁羅布將未婚妻交給扎什倫布寺的大管家,據說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照料。那是個大約五六十歲的喇嘛,身材矮小,有些圓潤,極其的和藹。他代替班*禪喇嘛前來迎接我,要求我前往德音如杰,班禪喇嘛的臨時行宮。他完全是用對一個使者應有的不亢不卑的態度來對待我的,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這時候我發現那個姑娘對我笑得很古怪,我對她扯開一個抱歉的笑容,盡量添加一點感激進去。尼瑪說,她曾經在喇嘛們面前替我說好話。但是我沒法忘記她的鞭子繞脖的恐怖滋味,據說這個少女在藏東南一帶赫赫有名,她的鞭子跟她的長弓一樣的可怕。

而次仁羅布與僧兵們前往邊境。在這時候,我才獲知了確切的消息。廓爾喀人風聞扎什倫布寺聚集了大量為活佛修建靈塔的財物,原準備偷襲扎什倫布寺,但是半路上與次仁羅布與中國皇帝派來的使臣遭遇而導致這一計劃流產。次仁羅布等人為了掩護使臣逃月兌,兩百余人死戰到底,結果只剩下這三人逃出生天。使臣逃回日喀則報信,中國派駐拉薩的親王已經對廓爾喀人宣戰。

我想,也許這對我是個好消息,但是拜見班*禪喇嘛,觀察他對大英帝國的態度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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