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殘子扭著脖子晃進來,還沒見著喜來的面子就先吆喝,「又想折騰什麼事?」
喜來本在跟清歌講解何為「夫聯」,被二殘子這麼一打岔,忙將滿肚子的話都藏起來,壓低聲音朝清歌叮囑她方才的話不要讓二殘子她們幾個知道,以後有時間他們兩個再悄悄商討。
開玩笑,她們幾個都是大女人主義,要是知道她慫勇清歌帶領一群郎子君翻身干事來,被她們恥笑事小,就怕將夫聯這個小苗頭給她們掐死揉滅。
自上次被那個老男人召魂回二十一世紀後,喜來發覺這具身體的相貌一直在慢慢變化,最為明顯的是嘴角那兩個梨渦,是原先這具身體所沒有的,她曾叫幼崽爹端著盛了清水的臉盆給她照影兒,研究半天得出結論,這臉越變越像她當X錦顏那會的樣子了。至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她自認為是她的魂與這具身體產生契合的緣故,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她暫時還沒研究出來。
在鬼宅中,最先發現她變化的是清歌,可他也跟其他幾人一樣認為,喜來正處于發育期,正所謂女大十八變,正常的很。
此刻見喜來將在將左手放在右嘴角,神秘兮兮地囑咐他不要泄密,眼楮不停地沖他眨啊眨的,長長的睫毛像兩只翻飛的蝴蝶,清歌忙垂下眼眸,心里卻不停描繪著某張容顏,嬌巧的瓜子臉,大而亮的桃花眼,挺直的玉鼻,兩個深深小小的梨渦掛在微揚著的菱嘴邊上。
莫怪道領事她們老開玩笑說她越長越男兒氣。
關于二殘子幾個老說她郎郎腔一事,在喜來弄明白大周國的審美觀念後,在眾人黑線中得瑟個不停,嘿嘿,這證明她長得漂亮啊。
春丫原本在二殘子她們拿她的長相說道的時候,總是想方試法欲打混過去,幾次後就淡定了,同時明白了,要打擊喜來的自尊心,絕不是件易事,有空擔心某人,還不如給領事她們打氣加油。
因洪楊還沒到,喜來指使黑練去叫春丫過來,等下會議時像往常一樣在側旁听。清歌听了忙請纓,說讓他去就行。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他欲借此遁走的計劃,喜來瞅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下巴對著黑練一場,示意由她去。
二殘子一臉鄙視地看著喜來,她剛還納悶著宋公子今天怎就那麼沒眼色,眼見女人們有事相商,居然不懂得回避,原來是某人又在一旁搗鬼。
清歌替喜來羞愧,坐在一旁低頭絞著手指。這會又不能對她來硬的,惹惱了她這會議就不用開了,說到任性這一點,怕是沒人比得上她。
洪楊竟是跟一品一同趕到的,喜來僅一揚眉表示意外地看到一品,還沒等她們歇口氣就宣布會議開始。
「……老洪你想不想出來單干?」
洪楊的視線在清歌身上打轉,眾人這才囧囧有神的想起,洪楊是第一次見到清歌。于是一品忙給兩人介紹,洪楊听得這就是制作出「金風玉露」和醫治好了太守大人她老娘,時任喜來主治醫師的神醫時,立馬撲過去,欲與清歌來個親密接觸以抒發她心中那澎湃洶涌的景仰之情,這也是位能給她帶來錢財的福神啊,世上有幾人能用牛尿制成藥的?
被清歌晃身閃過,她才稍稍找回些理智,听說這位高人不喜與人過多接觸,尷尬地笑著作揖,先請求清歌原諒她的沖動,再用豐富的語言表達她的情感。
于是眾人再次想起,洪掌櫃還不知神醫的真實性別呢,不約而同的盯著喜來,見她沒打算拆穿清歌的身份,紛紛松了口氣,且看她一臉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必是想算計洪某人什麼,她們開心了,又有好戲看了。只有清歌,同情起了洪楊,大方的原諒她方才唐突的舉止。
一品傳密音給清歌,問得他留下是喜來蠻纏的結果,琢磨了好一會才笑了出來,讓清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桑姨那樣子該不是想算計喜來姑娘吧?
待洪楊終于詞窮了,這才正式開始這一期的會議。
喜來重復了一遍方才那個問題。
豐夏提問,「什麼叫單干?」
老容忙鄙視這個搶她香油雞的文盲,「笨,按字面上理解,就是單獨與人干架。」
喜來滿臉憂愁,沒文化就是可怕,跟著這群文盲她真能有錢途?
「老洪,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洪家,自己單獨出來做事?」
見一個個眼楮睜得老大看著她,喜來模模下巴,又到了她與大周國民觀念摩擦時間了?
不給她們發作的機會,喜來對洪楊說,「洪家對你本就不好,沒將你當自家人看待,為它辛苦為它勞,結果到頭來你還老招她們怨,這又何必呢?」
「‘幸運大比拼’帶來了多少利潤大家都知道,可最後有多少能流入你的口袋?洪家人整日閑閑的無所事事,那個你所謂的妹妹不單拿著你的血汗錢揮霍,見面了不是對你呼來喝去,便是冷言相加,這些你都忍得下?」
二殘子幾個皺眉,她這是在慫恿洪楊背叛洪家麼?
「我可听說你夫郎見了她的夫郎都得彎腰給他提鞋洗腳,你女兒跟她女兒同個學堂,整日像個小使從似的服伺她,她女兒遇到不會背的書或是作業沒完全,都得由你女兒替她挨先生的罰。」
喜來講到這個「听說」的時候,老容不自在地東張西望。
「就算你念恩,感激他們將你養大,可是你真不為你的子孫著想?由著他們一輩子低人一等?」
最後一句令洪楊臉上閃現幾絲心疼和茫然,在喜來的逼視下,喏喏著說道,「我們本就是洪家的家生子,這些……」
喜來打斷她,一臉的似笑非笑,「所以就算你上了洪家宗譜,也仍舊是他家的奴僕,活該被她們苛刻?連帶著你的親人也要跟著受罪?」
洪楊臉色微白。
喜來那句親人跟著受罪一直在她耳中回鳴,諸多往事在她腦海中浮現。
一品為人講義氣,生平就看不起背信棄義的人,喜來這番話在她听來,就是在挑撥洪楊背叛培養她長大成才的洪家。
「喜來,夠了,你說的是什麼話!」
對上一品的薄怒,喜來平靜地說道,「你們都覺得這是應該的?福大娘一把年紀,洪家那個嫡女動不動拳腳相向,挨鞭子是小,還不讓敷藥,若不是福大娘命大,光是傷口感染,早死上一百次了。」
喜來說的福大娘,就是洪福,洪楊的姨母。
春丫急忙問道,「福大娘受傷了?」
「你怎麼知道?」二殘子跟春丫同時出聲。
喜來抓著春丫的手輕晃,「不是現在,是以前。」然後對著二殘子微笑,「很早就知道了呀,第一次去紅富商談的時候,就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後來有一次見到那畜生在後院踢打福大娘,福大娘還勸我不要跟她起沖突,說她習慣了。」
「福大娘忍氣吞聲是為誰?」
洪楊听著喜來語氣淡然,心里堵得發疼,還能是為誰呢。
「你的百般努力是為誰?」
洪楊眼眶泛紅,她這麼急著出人頭地,不就是想讓洪家的人對她刮目相看,指著他們看到她有才能的份上,待她的家人好一點,起碼留幾分體面。
「以前紅富生意不好是一回事,這些時日你大把銀子往洪家送,結果呢?福大娘照舊挨打,現今那右腿走路還一拐一拐的。」
二殘子幾個面面相覷,福大娘拐著走路還是她們同她說的,她們自個倒沒往洪家嫡女頭上想,都信福大娘是自個從梯上跌下來的……
「老洪,我再問一次,你真覺得這樣的洪家值得你如此掏心挖肺麼?」
一品想要開口,被二殘子踢了一腳,朝著她努嘴的方向看去,見洪楊滿臉的悲痛,過了片刻,雙手掩面,像受了傷的小獸哀嚎,「我娘爹一直被洪欣栓在牛棚里……」
眾人皆被這話驚住了,一品難以置信地抖著嘴唇,「怎麼會……」好歹也是抱養女不是麼?
喜來嗤笑出聲,「這種事多著呢。」
清歌聞聲向她看去,滿臉的譏諷摻雜著某些他形容不出的情感,看著看著,清歌有種錯覺,仿似類似于這樣的事,她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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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喜來歌》終于要上架了,無論今夜過後,大家還會不會繼續支持,秋漪都很感謝大家這段時間陪了《喜來歌》這麼久,真的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