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已經逝去。活著的人還多繼續活著,歆兒自從跟著福臨回了宮中之後,整個人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在沒有了以前的精神,每日與佛像為伍,福臨看著心疼,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那是她的心結,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夠幫著她解開。
沒有了福臨的驚擾,歆兒又將滿院子的奴才遣了個一干二淨,只留下了半夏和秋桐相陪伴,皇後和靜妃幾次跑到福臨那里面告狀,說是這種做法有辱皇家風範,但是都被福臨攔下,不了了之。
慵懶的生活讓歆兒頗為自由,她每日都會找些經書看,慢慢的,她倒也有些釋然了,人終究都是要死的。只是誰更先走一步而已。
將來不管怎麼樣,她的五哥都會一直一直在她的心理面,這便夠了!
看開了,但是不代表她輕生了,即使歆兒對什麼都漫不經心,但是皇後和靜妃一直對她的恨意,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研究了數月的機關,最後歆兒決定將自己的床改造一下。
暖玉和秋桐故意支開了半夏,在暖玉的指導下,兩人協力將床都改造了一番,在床里面簡易的做了一些手腳。
歆兒笑話秋桐大驚小怪,只是不上講的小機關,便讓秋桐激動成那個樣子。歆兒哪里知道,她看起來不起眼的小機關,可是經歷了上下千年的歲月的鍛造才留下來的精華,作為宮女的秋桐怎麼可能不驚奇?
改造好了床榻,時間也已經不早了,隨便的吃了點晚飯,歆兒便假稱自己累了,將秋桐和半夏都遣去休息。
歆兒白日里睡了一覺,此時便覺得睡不著,點了燈,起身抄起一本經書,慢慢的翻看起來。
夜靜無聲,如豆的燈火跳躍著,不時的發出吱吱的聲音。
看著,看著。歆兒無端的覺得渾身有些燥熱,口中發干,揭開領口,卻不覺得涼爽,歆兒索性將外衣月兌掉,但是依舊覺得異常的燥熱。
歆兒猛的明白過來,自己這是中了藥,只是這藥是何時入得口,為何她不知道?如果是放在飯中,沒理由她發現不了,她吃飯的時候可是一直用的都是銀碗。
一邊壓制著體內的沖動,一邊思考著到底是什麼出了問題,忽然房頂傳來腳步聲,歆兒連忙吹了燈火,匆忙的躲在了床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當到了內室的時候,就听到兩個男人低語。
「二弟,小心點,主子可交代不可以露了口風。」
「大哥,有皇後給咱們撐腰,還怕什麼?咱麼只要讓這小妮子懷了孩子。便是大功一件。」
「沒想到,如此美差竟然給了咱麼兄弟二人,她服了藥,不知道有多風騷呢,想得我都心癢癢了……」
說著,二人一陣低低的yin笑。
夜靜的可怕,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听到,窗戶旁的樹枝在風中搖曳著,好像在哭訴著。
歆兒趴在床下,十只玉指早已經摳進了肉中,卻渾然不知。
她的耳中來回的回蕩著那句話︰「有皇後的撐腰,咱們怕什麼?」
她果然還是動手了。
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去。歆兒生生的將欲出口的申吟聲壓了下去,努力的平靜著心緒。
屋內的兩個男人離床越來越近,歆兒全身都繃得緊緊的,生怕自己泄露出一絲聲響。
忽然,腳步聲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兩人的竊竊私語飄到了歆兒的耳中。
「大哥,我怎麼覺得不對啊?照理說那娘們吃了藥,不應該這麼安靜啊?」
「我也感覺奇怪,要不咱們先撤吧!」
「不行,差事沒完成,我們回去也只有死的份,我倒要看看這娘們在玩什麼把戲!」說著,兩步並成三步,來到床前,一掀被,不由得哎呀叫了一聲。
「二弟,你怎麼了?」說著就向前奔去。
「大哥。不要過來,這里有暗器!」
歆兒聞聲,心中冷笑,今天本是忽然心血來潮改了床的構造,為了防止有人夜中偷襲自己,沒想到,剛弄好,就有人來幫她試試好不好用。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床里已經設置了暗格,安上了啐了劇毒的袖箭,離床一步遠的地方,設下了一條導索,只要有人想暗中偷襲,必然會觸動機關。
本來夜便極靜,忽然傳出的叫聲,已然驚動了睡在外屋的清音,只听 的一聲,歆兒的房門已經被踢開,清音手中拿著一柄長劍沖了進來。
一人中毒,苟延殘喘,一人站在屋中,欲走還留,秋桐沒看到歆兒的身影,心中一緊。連忙喊道︰「娘娘!」
歆兒听得秋桐的這一聲喚,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溫暖,她還有秋桐陪伴,她不是一個人。
眼中熱淚盈眶,歆兒哽咽著一邊說道︰「秋桐,我沒事!」一邊從床底鑽了出來。
秋桐見歆兒沒有遭到毒手,心中松了口氣,將心思放在那兩個賊人身上,卻沒有發現歆兒的異樣。
秋桐提劍上前,長劍一抖,劍身如蛇信子一般。沒等那蒙面男人反映,長劍已經架在了男人的脖頸之上。
「說!誰派你來的?」
秋桐見男人不語,心中起疑,忽然想到什麼,秋桐連忙上前,一捏男人的下顎。
果然不出清音所料,一顆烏色的丸子從男人嘴中滾了出來,清音黑著一張臉,起手點了男人的穴道。
「秋桐,掌燈!」這一聲喝,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底氣十足,沒由來的讓清音心中一定。
昏黃的燈火隨著歆兒的吩咐,點了起來,但是下一秒,卻忽然又被秋桐吹滅。
歆兒心知有異,連忙問道︰「秋桐?」
歆兒話還未問完,秋桐已經來到她的身旁,在歆兒的身上點了數下,才將歆兒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轉身出門。
不大會兒工夫,秋桐又走了回來,重新換了蠟燭點上,一見歆兒滿臉的紅潮,臉色更加的難看。也不說話,只是拿出銀針,刺在西恩人的穴位上。
歆兒閉目休息了片刻,再睜眼,已經好了很多。
歆兒穩了穩身子,笑著開口說道︰「秋桐,你可有解藥?」
「娘娘!」
歆兒嘆了口氣︰「秋桐,把解藥給他!」這一句話說得威懾力十足,秋桐還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將解藥塞在了受傷男人的嘴中,一掐男人下顎,藥丸已經滾進了男人的月復中。
目光在二人已經卸下面紗的臉上掃過,歆兒持著因為藥所影響的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剛听聞你二人兄弟相稱。你們二人都在宮內,家中老母可有人侍候?」
歆兒說完,仔細的觀察二人,但見二人默不作聲,面不改色,不為親情所動,歆兒心中唾棄不已。看了一會,歆兒又開口說道︰「你二人想必也是不想死的吧,不然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歆兒滿意的看著二人的反應,笑著說道︰「你們就當今天沒有被我發現,高興的回去領賞,我這里自然會做出你們已經得手的假象,這樣,你我都不吃虧,怎麼樣?」
「你的話,我怎麼可以輕信?」
「我自然有法子讓你信!」
說著,歆兒向秋桐使了個眼神,清音會意,趁著二人不防備,在二人口中各自塞了一粒藥丸,又強迫二人服下。
歆兒笑呵呵的看著二人憤怒的表情,親手從手上退下兩個鐲子遞與秋桐,才開口說道︰「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想來,得罪了我,也不比得罪了你們的主子好過哪里去,這鐲子也算得上是值錢的東西了,二位不嫌棄,就拿了吧!待辦好了此時,以後本宮斷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
二人接過鐲子,看了一眼,頓時眼中放光,二人也都是在宮中常呆的主兒,東西到底什麼貨色,他們只消一眼,便心中有譜,這一對鐲子,乃是稀世之寶,即使他們不回去復命,單單這對鐲子,也夠他們活的了。
說話間,秋桐已經給兩個惡賊解了穴道,二人笑著將鐲子納入懷中,叩首道︰「謝主子成全!」
「免了吧,也不用喊什麼主子不主子的,我們還沒那緣分,每月十五來我這里拿解藥就是了,以後還有很多事情仰仗二位,當然,事情順利,你們二位的報酬,自然不會少!鬧了一夜,也累了,你二人速速去吧!」
歆兒話音剛落,二人已經躍出屋子,幾起幾落間,消逝的無影無蹤。
這一鬧,已經過了大半夜,歆兒和秋桐也再無睡意,暖玉因知道此事乃是皇後安排,心情自然是低沉,雖然這件事情讓她發現了秋桐不為人知的一面,但是此刻她不想去盤問太多。
一時間,屋內無聲,二人誰也不說話。
過了半響,秋桐才開口問道︰「為何不審二人是誰派來的?」
「誰派來的有什麼區別,罷了,這宮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我心知肚明!」嘆了口氣,歆兒接著說道︰「今天的事情就你知我知,斷不可宣揚出去,給我配些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