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見歆兒不說誰是主謀。也便不追問,只是小聲的說道︰「咱們院子里有間隙,你點的那根蠟燭里面放了*藥。」
歆兒在秋桐吹滅蠟燭的同時,心中便已經猜出幾分,此時听秋桐如此說,心中更是了然。
秋桐見歆兒不說話,連忙焦急的說道︰「你可急死我了,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做的嗎?」。
歆兒心中冷笑一聲,誰做的有什麼關系,即使她大動干戈的查了,又有什麼用,現在是當今的皇後要置她于死地,即使查出來了,又有什麼用?雖然說福臨曾經廢後,但是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再出現一次,即使福臨想,孝莊也不會允許,這不光是感情的問題,更是孝莊地位的鞏固,她們家族地位的鞏固。牽著的利益太多,太廣,又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妃子能夠撼動的?
如果真的說怨恨,只能怨恨自己選錯了,進了宮來。怪不了旁人。
「不用查了,你在宮里面這麼多年,想來這樣的事情見到得也不少的,豈是查出來又如何?不過是揪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咱們院子里如今只剩下半夏和你,只要你們對我好,就足夠了!」
秋桐心中一動,只要她們對她好變足夠了,可是自己到底對她幾分真?半夏又對她幾分真?
歆兒見秋桐不說話,不禁淡淡的一笑,其實今天的秋桐與往日是不同的,如果不是她遇到危險,恐怕秋桐在她身邊一輩子,也不會露出會武功,會醫術的本領。不過,這些歆兒不準備去過多的盤問,因為她知道,即使問了,也未必會听到真話,與其苦苦相逼,不如就這樣也好,只要能為自己所用,又何必真心相對。這天下,又有幾個人真的是有真心的?
笑看著秋桐不自然的表情,歆兒伸手拉住秋桐︰「今日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沒有看過那些人,而我!」歆兒坐在床上,略有些樣式秋桐︰「而我,也並不知道你會武功。」
「娘娘……」
秋桐低著頭噗通一聲跪在歆兒面前︰「奴婢,奴婢實在有是……」
歆兒擺了擺手,示意秋桐可以不用說下去,歆兒笑著起身將秋桐拉了起來︰你可有讓人身體虛弱,看起來大病不起模樣的藥嗎?」。
秋桐微微一愣,她雖然是奉命行事,但是作為一般人來說,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定然不會罷休,可是……
秋桐抬起頭。望著歆兒,精致的五官,細女敕的皮膚,好看的眉目之間有著一種讓人折服的倔強,只是折騰了一夜的小臉煞白,不見血色。唇上的血痕已經干涸,卻依舊可以看到一排深深的牙印。
秋桐說不清楚自己心理面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最終是不願意再看下去,低下頭,秋桐幽幽的開口道︰「有!」說完,秋桐復又低頭,不去看歆兒。
「好!量加的大些,最好讓我一病不起。不然,恐怕這次……哎!「
話未說完,二人卻是心有靈犀,這宮中的水,深得不見底,到底不是什麼人都能趟的。
忽然輕微的腳步聲從房角傳了出來,歆兒與秋桐相互看了一眼,秋桐一個箭步,飛奔至牆角,不想卻看見正躡手躡腳正要溜走的半夏。此時,隨後跟來的歆兒也看到了半夏。
「半夏,你這是想到哪里去?」
半夏被歆兒厲聲的質問嚇得身子一顫,但是片刻之後,又露出那可愛的酒窩,笑著說道︰「哎呀,是秋桐姐姐和娘娘啊,你可嚇死我了,我這不是正在找秋桐和娘娘呢!不想卻在這里找到了。」
說著,半夏欲上前去拉秋桐的手,不想秋桐卻冷不丁的從半夏的腰間抽出一塊金黃色令牌,秋桐冷笑一聲。「你何時有了太後殿里的通行牌?」
秋桐這麼一喝,歆兒看著秋桐手中拿著的金色腰牌。一只金色的鳳凰正欲飛翔,那正是太後宮中的通行牌的標志。
半夏一見秋桐手中的腰牌,臉色頓變,嚇得連著倒退了幾步,慌亂中,卻自己左腳拌右腳,跌倒在地。
秋桐啷一聲從腰中抽出軟劍,刀刃架到半夏的脖子上︰「說,誰派你來的?」
歆兒看了一眼被嚇得臉色土灰的半夏,拍了拍秋桐的肩膀,再次嘆了口氣︰「放她走吧!」
聞言,兩人同時用著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歆兒,歆兒搖了搖頭,拉著秋桐向屋里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幫我帶句話給你主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說完,抬腳進了屋子。
秋桐回頭瞪了半夏一眼,最後抬手掀起簾子跟著歆兒進了屋子。
「娘娘,你知道幕後指使之人?那你為何不去向皇上告發?」
歆兒看著為她憤憤不平的秋桐,心中一暖,依偎在秋桐身旁︰「我不是沒出什麼事情嗎!」
秋桐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無奈的搖著頭,歆兒看著梧桐一臉無奈的模樣,不禁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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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寢宮中,孝惠章皇後背著手站著,大殿里跪著一個婢女,此時已經被孝惠章嚇得渾身顫抖。
半響,孝惠章才又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她,她說,她讓奴婢帶她問皇上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這一句直問進了她的心里,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不是她真的很懷,也不是她門之間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人在宮中,身不由己而已!
所以,她只能一條路跑到黑,沒有回頭的機會,即使有,她也不會回頭!
孝惠章皇後看了看窗外,但是只是片刻便說道,來人啊,擺駕!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宮里面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很平靜,妃子與妃子之間,也很平和,乍一看,竟讓人感覺氣氛融洽。
但是歆兒知道,這恐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越是這樣,歆兒越是小心謹慎,之前白天的時候,還出去走走,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歆兒便以自己病了為借口,將一切事情都推月兌了,甚至是福臨讓她協助皇後的那件事情,她也以自己有病在身,不方便的借口給推掉了,雖然福臨不是很高興,但是雖然沒有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就這樣默認了。
有了一次教訓,歆兒對自己院落之中更是小心,加了不少的小陷阱。而為了這些陷阱不被人識破,歆兒更是找了各種理由將院子里面出了秋桐以外的所有下人都給遣散了,左來由福臨撐腰,歆兒倒也是不怕別人如何嚼舌根,雖然她知道,她這個做法無疑是自己挖一坑,自己往里面跳。
歆兒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做,她不想去跟一群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勾心斗角,那樣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寧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
秋桐除了那日露出了真本事之外,之後的日子里也是小心翼翼的。
只是往往是樹欲靜風動不止。
這一日,歆兒無事可做,便鋪了一塊毯子在樹下面,歆兒便半依靠著樹干,半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著。
看著看著,竟然有些瞌睡,便將書放在了頭上面睡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福臨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坐在地方歆兒,一腿屈膝,一腿直放在毯子上面,明明不是一個女子該有的動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歆兒做起來卻是那麼的自然,讓人看著便很舒心。
福臨遣了身邊的奴才,就這樣痴痴的站在門口看著樹下的人兒,陽光從斑駁的樹葉縫隙之中投下了光芒,點點落在樹下那可人兒頭上的書上面,竟讓福臨覺得又回到了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歆兒總是願意站在樹下,坐在樹下,有的時候,就這個姿勢,頭上蓋著一本書,肆無忌憚的睡在了樹下。
那時候的天很藍,風也很淡,那個時候總是覺得長大會很遙遠,但是不知不覺間,竟然所有都變了,什麼都改變了,變得回不去了,他們也都長大了。
低下頭,福臨的心好像被什麼刺痛一般,他其實心理面很清楚,這樣的歆兒根本不適合這個四四方方的宮殿,這個宮殿就好像是一個籠子,將她的翅膀折斷,將她的羽翼削掉,其實他真的自私,就是因為太愛歆兒,所以,他明明知道,知道這樣對歆兒來說,是一種傷害,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微微的嘆了口氣,福臨深深的看了一眼樹下的那方人兒,最終也沒有在多走一步,轉過頭去,沒有絲毫停留的離開了門口,只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背影…
待歆兒醒來的時候,就連那個背影也消失在了風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歆兒歪著頭,看著大門處,她明明覺得好像是有人來的,為什麼她醒來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
搖了搖頭,歆兒不禁覺得好笑,也許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癥,所以才會在睡覺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人在看她!
收了書,起身拍了怕衣衫上面的褶皺,走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