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雲來 第一卷 前程盡忘垂髫時 第一百四十八章 計劃

作者 ︰ 清秋淡落

待澤芸平安回到家。一直坐在廊下的李遠鵬才松了口氣,「芸兒回來了?」

一旁陸氏亦笑道,「怎麼送個人竟要去這麼久?你爹爹擔心壞了,若不是我拉住,只怕早出去找你們了。」

澤芸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老實道,「回來時突然想去借幾本書,就去了附近的書肆,不過沒帶荷包,便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

「怎麼出門也不帶荷包呢?」陸氏嗔了句,一面模出些散碎銀兩與她,「喏,趁著還早,再回去一趟吧,若是喜歡,買下來也好。」

「不必了,我也沒挑到喜歡的。」澤芸說著朝李遠鵬和陸氏福了一福,「爹,娘,那芸兒先回房了。」

澤芸進了屋,陸氏對著李遠鵬搖頭。「這孩子,平素是最怕冷的了,怎麼這會子都不記得要手爐了?我給她送去!」

陸氏進屋的時候,澤芸正趴在桌上發呆,連有人進來也不知道,直到陸氏輕輕將手爐放在她面前,她才仿佛突然清醒過來,有些意外的站起身,「娘!」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澤芸羞澀笑笑,頓了頓,突然道,「娘,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陸氏納悶,「怎麼了?」

澤芸沉默半晌,才緩緩抬頭,看著陸氏道,「娘,之瑞哥哥回去,不會被罰吧?」

陸氏失笑,「傻姑娘,你多慮了。放心吧,他一夜未回,又受了凍,他家人只怕心疼都來不及呢,哪里還會罰他?倒是你,芸兒啊,畢竟名分未定。姑娘家家的,總是莊重些的好!」

「芸兒省得!」澤芸不欲再往這方面說,主動問起陸氏來年的打算,「我琢磨著,既然我不用去書院了,閑下來的時間總能幫上家里一點,娘您要有什麼打算,就跟我說說唄!」

「家里的事情自有我跟你爹爹操心,你呀,好好做自己的事便是了。有什麼需要的,也盡管跟爹娘說。爹娘就你一個閨女,不疼你疼誰啊?」

澤芸晃著陸氏的胳膊,「那芸兒豈不是吃閑飯的,以後要被人笑話的。而且——」頓了頓,她還是小心翼翼道,「芸兒是真的想多為家里做點事,不然日後要被人嫌棄的。」

知女莫若母,澤芸雖然含著話沒說,陸氏卻領會了,她安撫地拍拍澤芸的手,「其實即使沒有這一樁事。爹娘也早有打算。這些年,咱們也攢了一些錢,我跟你爹商量著,不如去盤下一間鋪子,總好過替人家干活。賺到的錢都是自己的。」

澤芸點頭,「娘親說的是,我也贊成開間鋪子,不圖別的,就圖安穩,也不叫你們這樣辛苦。」

「哎。」陸氏嘆了口氣,「可你爺爺如今辦著書院——李家到底是書香門第,而生意人,听起來就透著銅臭味,只怕影響了你呀。」

「我沒事的。」澤芸眯著眼笑,陳家說什麼武招首富,如今除了收些地租,不也得靠做生意維持著一家生計麼?她倒不覺得生意人有什麼難听的。有錢就是硬道理,名聲什麼的,再強又能強過錢去?

「爹娘準備開什麼鋪子?」

「你爹和你立青哥哥的木工手藝如今都還不錯,我琢磨著就進些木材打些家具什麼的,也接訂單,總之餓不著咱。」

「開家具鋪子?」澤芸沉吟,「不若開間雜貨鋪吧?小東西雖然賺的少,但周轉快。若是大家具,花了大把銀子下去,卻只能擺著看,若是有人買倒也罷了,沒人買的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等好木料?」

「雜貨鋪?」陸氏蹙眉。「我倒也想過,可街上最多的就是雜貨鋪子,咱們恐怕討不到好。雖說雜貨貨值小,可七樣八樣的加起來,也不少錢呢。」

澤芸笑而不語,待陸氏自己停了思考轉頭看她時,她才指了指書桌上的文具盒,「娘,您看這東西如何?」

「倒是精巧,不過窮人家誰會沒事買這個回去?」陸氏一早猜到了澤芸用意,連連搖頭,「既然是雜貨鋪,賣的便應當是那些家里頭常用的物事,你這個文具盒可有可無,若不是習字念書的人家,誰用的上?」

澤芸頗受打擊,可還是繼續道,「娘,可您剛不是還說了,如今滿大街的雜貨鋪,咱家的東西要不比人家便宜,人家憑什麼來?若是東西精巧,別處又不得見的。才能吸引人來不是?」

陸氏仍然搖頭,「就算如此,這些東西設計簡單,內行人隨便拿手里一掂量,回頭就能造出一模一樣的來,到頭來咱們不仍是沒有什麼優勢?」

澤芸想想,的確如此,這時候又沒什麼版權專利的,人要照著抄,你防也防不住。不由的又有些沮喪。可是她能設計出什麼簡單實用又不容易被抄襲的東西呢?

「不過你倒提醒了我,可以做些木勺。編些藤籃什麼的,這些東西家家要用,時時要買,咱們佔了能自家能做的福,價格上面總不會比人家高的。」

澤芸的心思于是又活絡起來,「那我去畫圖紙,我可是想著好幾種藤筐的樣式呢。」

陸氏見澤芸興沖沖說干就干,又是磨墨又是鋪紙的,不由搖頭輕笑,轉身出了門,同李遠鵬商量開雜貨鋪的事情去了。

不幾日,澤芸陸續畫了許多設計圖出來,當然都只是初稿,徒具外形,至于要如何制作才合情合理又方便使用,卻得李遠鵬和陸立青兩個懂技術的研究。

最後幾人一起挑選出了幾樣應該比較好賣的,如儲物桶、置物架、抽屜箱之類,另外還有些精巧的木制玩具,因為原理復雜,李遠鵬自己都琢磨了好久才將每個細節都設計好,想來也不太容易被抄襲。

澤芸設計的玩具其實不多,除了將積木設計成符合這時代的房子造型外,還有一些諸如七巧板之類的拼裝玩具。但這兩種都是容易被模仿抄襲的類型。

于是乎,她又設計了較為復雜的迷宮游戲套裝,帶螺旋木,需配地圖。為了爭取最大余地的不浪費木料,甚至把疊疊高也加上了(即制作許多等大的小木塊,依次堆疊,然後抽取的積木)。

這些木制的益智玩具可比陀螺什麼的要好玩多了吧?

整個臘月,一家人除了關起門來研究新產品,就是適當的制作一些存貨。陸氏偶爾上街采買時,也會多加留心,四處注意,看有沒有地段合適的鋪子要轉手的。

在臨近過年的時候,還真讓陸氏踫到一家。

鋪子本身也是雜貨鋪,不過賣的是零食,在它旁邊是一家書肆和布店。這條街上賣食品的鋪子不少,于是這家店便沒顯出好來,一直生意平平。

若說地理位置也只是平平,不冷清也不熱鬧,來往的人不少,願意駐足進店的卻不多。

陸氏看到老板張貼出的租賃公示時並未急著上前詢問,而是在附近轉了轉,又等了等,順便借著挑選東西,與隔壁的小二聊了聊,基本模清了這家店的現狀。

據說老板本身有兩間鋪子,因為近來唯一的兒子要娶親,女方要求的彩禮頗多,便打算暫時把這生意不好的一間賃出去,待過兩年再收回來。一來收回點現錢,二來又省了維持鋪子經營的開支,而且只是租賃,不愁日後拿不回來。

只賃兩年,陸氏有些猶豫,做生意的誰不圖個長長久久?看樣子老板不過是暫時缺錢,所以才想出賃鋪子。萬一生意差沒的說,虧自家的;萬一生意好,便宜的還不是老板自己?兩年後鋪子一收,隨便做什麼營生。

其實陸氏算過自家的錢,盤下一間好地段的鋪子或許困難,可賃個七八年的卻不成問題。而且七八年過去,也應該賺了些銀子了,再圖打算也不晚。

不過陸氏秉著既然遇上便打听打听行情的心態,還是進去問了店老板,發現這租錢著實便宜,基本上是沒可能會虧的。

「小嫂子,我也就是因為獨子要結婚,恐怕有一段時日騰不出空來。不然這樣好的鋪子,誰舍得賃給別人啊?」

「我看今兒個經過的人也不多麼,生意只怕沒您說的那樣好吧?」

「誒,這話說的,還不是因為我為了要出賃店鋪,存貨都給賣了麼。你瞧瞧櫃台上,還有多少東西?人家自然不來了。」

「那可難說,這位置我瞧著也不是太好,若是不知道的人,哪個會走來這里。」

「得了,小嫂子,咱明人不說暗話,這個數,您同意了,咱們就寫契紙,反正也是虧了,再虧點也無妨。自家的鋪子,也不靠這點子租金吃飯。就當是請您幫我看著鋪子了!」

「老板別急,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而且我琢磨著,才兩年,萬一生意才剛有點起色,您就要把鋪子收回去,我們不是虧了麼?」

「小嫂子這話說的,這樣吧,三年成不?您上街打听打听,整整三年啊,不少了。一般新做生意的,哪個會超過三年?」

陸氏有些心動,卻還是覺得先回家與家人商量商量的好,于是借口沒帶現錢,婉言謝絕了老板,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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