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陸氏跟李遠鵬一道。終于還是賃了下那間鋪子。賃期整三年,契銀一次性付清,店老板還將貨櫃什麼的能用的東西都留下了,倒省的再做。
其實老板還算是個實在人,並沒有收太貴的租金,或者也真是著急在年前將鋪子賃出去。李家也不少這幾個銀子,何況本身就有開店的打算,什麼都是現成的,操作起來也方便,于是沒怎麼猶豫,過來談了一下午,便敲定了。
澤芸也來看過這鋪子,覺得雖然說位置不算太好,可旁邊既有書肆又有布店,想必來往的有錢人不會少,雜貨什麼的無論什麼地方都會有銷路,可那些玩具文具之類的,卻正正好在書肆旁邊賣。
于是,賃下店鋪後,澤芸成了一家人里面最開心的。不僅勤快的幫忙打掃,還幫忙出謀劃策。諸如店鋪要怎麼布置,貨架應該怎麼擺,什麼位置放什麼貨。當然了,一切都只是紙上談兵。年前是不準備開業的,只是打掃干淨以備來年罷了。
家里的年貨已經備的差不多了。可是既然出來,便是看看來往的人群也好。澤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人人臉上帶著喜悅的表情,采購著年貨,雖然人聲嘈雜,卻覺得分外有過年的氣氛。
「芸兒,回家了!」
陸氏走過來拍怕澤芸肩膀,澤芸轉過頭,一手拉住陸氏,另一手又牽著李遠鵬,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要爹娘牽著走,好沒羞!」
被冷落的陸立青不由取笑澤芸,他一向正兒八經的,今日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出言開玩笑,不過澤芸顯然沒放在心上,依舊洋洋得意走在父母中間。
家里頭兩天就已經搞過大掃除,是以這時候其實也沒什麼可忙的了,準備年夜飯的菜還不到時候,又不用再干活,一家人難得清閑,于是澤芸便將前些日子央李遠鵬幫忙做的棋子拿了出來。
其實若說簡便還要數撲克。不過澤芸自己本身就不太懂怎麼玩撲克,而且撲克牌上那些顯然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符號也很難解釋來處,索性便棄之不用。
飛行棋之類的,澤芸有畫了設計圖,李遠鵬也做了幾套;但是澤芸自己是決計不要玩那個的,覺得太過枯燥乏味。幸好還有大富翁。
游戲規則大抵相同,不過轉換了貨幣的面值,各種游戲事件,也依照附和這個時代行情的來。因為考慮到古人的接受能力,澤芸之前並沒打算貿然推出這套游戲棋,而只是央李遠鵬做了幾個棋子,然後自己親手畫了地圖和事件卡片。
將畫好的地圖鋪在桌上,澤芸清了清嗓子,開始介紹游戲規則。
「現在一共有紅、黃、藍、綠五個棋子,每個人可以選擇一個代表自己。」
于是李遠鵬擇藍,陸氏選紅,陸立青選了綠色的,澤芸自己便拿了剩下的黃色棋子。
「游戲開始前,先給每個人發一筆銀子,權作活動經費。」澤芸笑眯眯掃了眾人一眼,「我便暫代錢莊之職吧。之後要是有需要換銀子或是交租收費的,都找我便好。」
說著便開始給每個人發紙牌,紙牌上用各色顏料做了記號,還寫了字,灰色的是十個銅板;綠色的是二十個銅板,藍色的是三十個銅板,黃色的是五十個銅板,紅色則代表一百個銅板。
每個人的初始資金有十張灰牌,十張綠牌,五張藍牌,兩張黃牌和一張紅牌。
「且看地圖,畫著的這些格子,標著雜貨鋪、食肆、書肆、茶館、酒樓的都是可以買賣的店鋪,咱們投骰子決定走的步數。」澤芸說著做了個示範,「這兒是起點,我投出了五點,便要從起點開始,往下面走,一,二,三,四,五,五步到了,正好走到食肆前邊兒,那麼按照食肆這里標注的二十個銅板,我就可以支付給錢莊二十個銅板,盤下這間鋪子!」
「就花二十個銅板,這間鋪子就是你的了?」
陸氏有些莫名。覺得這鋪子未免來得也太輕易了,哪里像他們還得攢這麼多年銀子。
「娘,這不是咱們閑來無事的消遣麼,何必在意這些!」
澤芸于是繼續解說,「現在這間鋪子是我的了,若是你們誰經過了我這兒,就得交給我二十個銅板的過路費。」
「這又是何道理?」
「我花了錢盤下鋪子,你們經過,來買東西,自然是要付錢的。」
陸氏哼唧了幾句,覺得這果然就耍著玩兒的棋,做不得真,不過她眼楮瞄到幾個空格子,又納悶道,「這個畫著符號的又是做什麼用?」
澤芸于是拿出事件卡和機遇卡,「若是經過問號,便可以抽取一張事件卡,按照事件卡的說明拿出或者得到錢;若是經過嘆號,便可以抽取一張機遇卡,得到一個機遇。」
「可是賭坊和驛站呢?也能買下?」一直沒說話的李遠鵬突然出聲。
澤芸連忙又解釋,「經過賭坊和驛站也都是要花錢的,不過卻不能被買下,經過這里。錢都得交給錢莊!」
陸氏撇她一眼,「那豈不是好處都被你佔了?你開錢莊的,豈不是穩賺不賠?」
「娘,我只是暫代錢莊麼,我的錢還管我的,錢莊的錢管錢莊的放著,定不會中飽私囊就是!」
澤芸接著又說了一些游戲規則,本來還想說什麼建築升級收費加倍的,可生怕家人理解不了,便只能這樣先玩著。
盡管澤芸已經盡量簡化游戲規則,並且解釋的詳盡。可是真到玩的時候,還是頻頻出狀況。不是忘了游戲規則,就是不肯付錢,不然忘記收錢。
很顯然,大家的意識都還不強烈,澤芸頗費了一番口舌,才終于讓大家都上了道,開始玩的不亦樂乎。
「交錢交錢,這是我的食肆,二十文!」
「錢莊,我沒零錢了,這一百文拿去,換二十文的!」
「錢莊,我零錢太多了,換成整的吧。」
「怎麼又是芸兒佔到了鋪子!」
澤芸偷偷地笑,這一局她運氣不錯,雖然手上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可地圖上三分之一的鋪子都被她買下了,接下去光是收過路費都能收的手軟!可惜樂極生悲——
「什麼事件?我念念——經營不善,每間鋪子虧損十文錢!」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瞄向澤芸,澤芸哭喪著臉,沒錯,她的鋪子是最多的,而且因為買了鋪子,錢都散的差不多了,再要交出去每間鋪子十文錢,她徹底成了窮光蛋,可憐巴巴地捏著僅剩的一張藍牌,欲哭無淚。
只希望下面不要再路過別人的鋪子,或者遇上不運氣的事,等到一圈轉回來,有了收入,她就可以慢慢有起色了。
不過,也合該她倒霉,連著路過陸立青的酒肆和驛站,沒等翻盤,就先破產了!
眾人哈哈笑個不停。沒想到最懂游戲的卻敗的最早,而澤芸呢?只怪自己時運不濟,于是宣布之前她所擁有的鋪子重新成為無主的地,第一個經過的人將得到擁有它的機會!
「我還是安心做錢莊吧,錢莊總不會虧了吧。」
澤芸絮絮說著,誰料下一刻陸氏就翻了張機遇卡,「今日慶生,給每人發二十文財禮。」
「哎呀!」澤芸捂面,真是背到家了!
陸氏搖頭笑笑,突然覺得澤芸讓大家玩這個游戲意有所指,莫非是想提醒他們,人生無常,做生意總有賺有賠?
「可是餓了?大家先玩著,我去哪幾個地瓜烤著,一會兒便好吃了。」
陸氏轉身離開,拿了幾個地瓜洗干淨,削去皮,然後放在火爐上,隔著鐵網烤。這樣子,屋子里暖和,又能順道烤熟地瓜,一舉兩得。
然後又去取了瓜子花生,裝了碟拿過來,順便給每人都續了杯茶。
「好了,可別玩的太仔細了,都歇會兒吧。」
澤芸正玩得郁悶,趁機解放一會兒,從瓜子碟里抓出一把瓜子一顆一顆的剝去瓜子殼,然後將瓜子仁放在一邊,等攢了一小把了,再一口塞進嘴里,嘖嘖,那味道才是真的好。
陸氏見她這副小模樣,不由又是搖頭輕笑,一邊笑她這樣就失了嗑瓜子的樂趣,一邊卻還是也為她剝起了瓜子。
李遠鵬也剝瓜子,雖然不如陸氏利落,可不一會兒也剝了不少,分成三份,給澤芸、陸氏和陸立青一人一份。
「我又不是孩子,怎麼給我呢?」陸氏嗔了他一眼,將瓜子仁抓給澤芸,「芸兒,還是你吃。」
「娘也吃!」
「娘還是喜歡自己嗑瓜子,行了,吃吧!」
一家人其樂融融,閑話家常,澤芸盡可以耍耍小女兒姿態,撒嬌取寵,不管長到多大,她永遠都是爹娘心愛的小女兒,不是麼?
明明還未到新年,怎麼她卻覺得似乎在正月里了呢?或許是因為提早退學,在家里呆的時間長了,年味愈重,她才有恍惚的錯覺吧。
突然想到了陳嘉,這個時間,他在做什麼?也像她想他一樣想著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