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熱氣卻不肯散去,依舊頑固地籠罩著大地,雙月高懸在天空,猶如兩把鐮刀,稀疏星星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黑色的天空上,不停的閃爍著,好似在田野飛舞的螢火蟲。
夜色美麗,但那悶熱卻讓人煩躁……
張家是白沙鎮里的最有錢也最有權的大戶,其勢力之大,就算是白沙鎮知縣見著了張家的人也得客客氣氣,不敢怠慢。
而此時,雲凡正一臉憤恨的躺在張家、張府的一個房間里。在雲凡身邊,有幾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圍著她,小心翼翼的往她身上涂抹藥膏!
如果可能,雲凡真想沖出去,把張府的人殺個一干二淨。但,屈辱的是,雲凡除了像塊軟泥般躺在床上任人擺布外,什麼也做不了。
渾身無盡,連睜眼都異常困難!這是雲凡此時的感受。
今天中午,雲凡被擒。被那焰性男子帶走。然而,就在剛才不久,一批人找到了那焰性男子。隨後,她便被那一群人帶到了張府!
雲凡以為,張府中人找到自己,肯定是為了折磨自己、泄恨。然而,當他們將她帶到張府後,除了強迫她服食了大量藥粉外,非但沒有折磨雲凡,反而還派出數個靈巧的丫鬟伺候雲凡,甚至拿出上好的藥膏治療雲凡的傷口!
而也就是因為那藥粉,雲凡才渾身無力,沒有在張府中鬧騰。
雲凡心中憤怒依舊,但,經過了半日,她的理智已經恢復。
面對這種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的事情,雲凡不禁在想,張家究竟在玩什麼鬼把戲?
一個個猜測在雲凡腦中閃過,又被她一一推翻,張府的這番動作實在是過于詭異,讓人費解。雲凡想了許久,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
過了一刻鐘左右,為雲凡涂抹藥膏的丫鬟全部退了出去,並將房門鎖上,只留有雲凡一人呆在燈火昏暗的華麗房間!
閉著眼,雲凡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去想這是在仇人府中,她實在需要冷靜的梳理下思緒。不然,就算再想十天半月,她也不可能想出什麼東西!
時間流轉,旭日代替雙月佔據了天空,將陽光撒落,照耀這開始繁忙的大地!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雲凡費力的睜開眼,眼中血絲密布,疲憊不堪。她想了一夜,只能模糊的猜到,這張府可能是窺視自己的身體。
除了身體強橫異常外,雲凡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值得讓張府這麼對待的東西!
「但,我和張府是仇人,如果想要利用我這身怪力為張府做事是絕不可能的。非但不可能,我還會趁機反咬張府一口。這一點,張府中人應該很清楚才對呀!」雲凡無神的看著頂上精致的繡花蚊帳,暗暗想道。
「咯吱……」木門被推開,一個清秀丫鬟端著木盆走了進來,隨後,又走進幾個丫鬟。雲凡目光在她們身上掃了一遍,發現她們就是昨天給她涂抹藥膏的幾人。
「嗯~~」雲凡目光透過幾個丫鬟的身影,發現在門外正立著兩個強壯的青衣護衛。
看到此處,雲凡不禁冷笑。——他們也太高看我了,吞了那藥粉後連動一下都困難,危險性幾乎為零。就這樣的我還需人來監守?
幾個丫鬟進入房間後,便關了門,走到了雲凡床邊。
一個丫鬟小心翼翼的避開雲凡纏滿紗布的傷口,將如無骨之人的雲凡扶正起來。隨後,一個丫鬟從托盤上取出一個小瓷瓶,捏住雲凡下顎,將里面的白色粉末倒進了雲凡嘴中。
雲凡極力的想要將那白色粉末吐出去,這白色粉末她認識。昨晚,她們就是強行讓她服下了這白色粉末,而她也正是因為這白色粉末才沒了力氣。
雲凡猜想,這白色粉末應該是讓人乏力的藥。對于這樣的藥,雲凡是打死也不想服的。
但奈何,無法雲凡作何努力,身體就是不听使喚,聚不起半分力來,只能憤怒的看著那幾個丫鬟將一碗水灌入自己嘴中,讓她服下了那藥粉。
一碗水下肚,把雲凡著實嗆了下,但她卻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
而後,幾個丫鬟又小心翼翼、面帶些許驚懼的將雲凡身上裹滿的紗布拆了下來,給雲凡傷口處換上了新藥,才將新的紗布又纏在了雲凡身上!
雲凡看著幾個丫鬟的表情,面上嘲諷、不屑之色閃過。
她還記得,這幾個丫鬟昨晚給她上藥,看到她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刀痕、翻飛的血肉時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好像是見了鬼一樣,驚恐異常。甚至有一個丫鬟當場尖叫出了聲。
包扎好雲凡的傷口,幾個丫鬟又幫雲凡梳洗了下,並喂了雲凡一碗稀粥後,便如釋大放般的走了出去,仿佛已經毫無力氣的雲凡是惡鬼一樣。
這下,空曠的房間里又只剩下雲凡一人……
天空之中,一輪艷陽放肆的釋放著自己的熱量,灼燒著地下那片繁忙的大地。
白沙鎮碼頭依然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昨日在這里發生打斗痕跡還在,但血痕、碎肉、尸體已經被人清理干淨。包括楊老三夫婦的尸體,也被紅葉村的村民收了回去。
昨日,發生在這方碼頭上的事以疾風般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白沙鎮,讓白沙鎮大為轟動!人們紛紛談論著這件事情,而其中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則是︰一個黑瘦的小娃子瘋了似的和張府中人拼殺在一起,在擊殺了張府近十個護衛,並將張府李管家打成重傷後,才被一個俊美的紅衣男子擒住!
俞泰茶樓之中,一席人邊喝著茶,邊講著話。
「嘖嘖,多天那場景你們是沒看見,真是太嚇人啦。最先,是一個壯婦提著根木棍沖了上去,和張府的人打了起來。那壯婦甚是凶悍,一根木棒舞得虎虎生風,直把張府的人打得痛哭流涕,那……」一個三角胡須老者搖頭感嘆著,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旁邊的一個老婦人打斷。
「王老頭,哪里是你說的那樣呀。那壯婦剛沖上去不久,就被張府的管家給一刀劈成了兩截。當時,腸子、內髒散了一地,要多惡心有多惡心!」老婦人似乎回想起了當時惡心的場面,面色竟有些發白。
「嘿,那壯婦被張府管家砍死前,是很厲害呀。不過,最厲害的還是要數那個小黑娃。那小黑娃雖然瘦小得很,但我听碼頭上那些搬運工們說,那小黑娃在碼頭上搬運的時候力氣就賊大,扛兩大麻袋的貨物也不氣不喘,而且,她跑得也賊快,連那些壯實的大人也比不過她!」
「你別說其他的,你就說說那個小黑娃當時是怎麼回事呀!」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急呢?老夫這不是要說著來嘛!」那老者瞪了旁人一眼,才拈著胡子慢悠悠的講道︰「當時,老夫我正好在那地方,所有的東西都看得真真切切。
當那個壯婦被張府管家劈死後,那小黑娃就喊了聲‘不’,然後就雙目通紅的沖了上去。你們不知道那小黑娃當時的表情有多嚇人。她兩只眼瞪得老大,好像要吃人一般。然後……」
老者他們那桌周圍靜悄悄的,解釋豎耳傾听老者的話。而老者也不慌,只是慢悠悠的講著,說到精彩之處甚至還拍一拍桌子,惹得周圍一陣喝彩。那神情,簡直有說書人的三分神韻。
「最後,那小黑娃就被那個紅衣公子給帶走了。」老者有聲有色的說了將近半刻鐘,方才將事說完,收了聲!
「唉,其實,那小黑娃怪可憐的。我听人說,死去的那對中年夫婦是那小黑娃的干爹干娘,平日待那小黑娃極好,簡直就是拿那小黑娃當親生娃兒。這樣的兩個人死了,那小黑娃能不傷心、能不發瘋嗎?」。
「張府中人平日就橫行慣了,這一次總算吃了個虧,嘿嘿」……
茶館中的茶客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而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一個絕美女子露出了驚容。
天空之中,萬里無雲,甚是明淨,除了偶爾掠過的飛鳥外便什麼也沒有。然而,此時,一個淡淡的嫵媚聲音卻在天空之中響起。
「哎呀呀,沒想我我這才走開一段時間,少主就出了這種岔子。怪說不得少主子會在那個大宅子里躺著呢!唉,這要是讓主人知道了怎麼辦?不過,少主子也沒發生什麼事,主人應該不會怪罪于我的。嗯……還是先到少主那里吧。莫又生出些岔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