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你尋的第二個物事,比較簡單,是菾菜的種子。」徐青綾習慣性地舉起茶盞,臨到跟前,才反應過來,後又放了下來。
「菾菜的種子?」趙牙子驚疑道,「您到一般的糧店就能買到,何必托牙行花那佣金來找呢?」
呃,這似乎是為他創造掙錢的機會……
徐青綾頗有些錯愕,然道︰「我托你尋的必然不是一般的種子。」心中卻是流過一道暖意,繼續解釋道︰「我要的種子是出自西域的。」
「西域?您稍等,我想想。」趙牙子說完,便低下頭沉思,半晌後,卻突然站起來,喃喃自語道︰「我說怎麼那樣熟悉,二年前有一個西域的商人,找上過我。」聲音還不小。徐青綾主僕三人均望向趙牙子,而屋內的其他客人、牙子、伙計等都紛紛望向他。
徐青綾知這菾菜的種子估計是有眉目了,這麼說來,這一趟也不算是白跑。
趙牙子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店里的焦點,忙抱拳作揖,向大家道歉,見諸人又各忙各的了,才坐了下來,平靜了一下,才道︰「兩年前,有一個西域的商人,托我尋菾菜種子的買家,我看他極為落魄,衣衫破爛,一天都未曾吃東西,倒是也沒拒絕他的要求,不過一開始也沒答應,只是問他何以落魄到如此地步,為何連這菾菜的種子也要尋牙子來找買家。他見我問得誠懇,倒也是實話告訴了我,說這菾菜的種子是他家鄉的,他在家鄉本是做小本生意的,這菾菜的種子在家鄉賣得極好,又听人說中土,也就是咱們封國地大物博,人多糧多,故而,他才想將生意做到中土,所以隨著一行商隊來到了沁水城。」
照舊吃了口茶,繼續道︰「他一開始將這菾菜的種子的價錢定得很高,但是這菾菜的種子與沁水城的不同,農戶們哪里敢花那冤枉錢來買這些沒見過的新種子。半個月過去了,仍是沒有開張,他只好將價錢壓得最低,比沁水城的硬是低出許多,遠遠不到本錢。然而,時間匆匆,眼看著半個月又過去了,好不容易來個愣愣的小子,買了夠種十畝的量回去。這讓西域商人重新又看到了希望,本打算返鄉的他堅持再兜售,結果可想而知……」
趙牙子拿起茶盞,想吃口茶,潤潤嗓。
「結果怎樣了,您快說呀!」可沒耐性的琉璃被趙牙子掉在那里,上上不來,下下不去,出聲催促道。
徐青綾用余光望去,王大爺倒是老神定定。
而這琉璃就是不用腦子,徐青綾暗自月復誹道,不過,沒想到這趙牙子還是個說書的料,不過,這風格著實有點像唐僧!
不過,方才趙牙子提到的愣愣的小子,便是那二愣子吧!徐青綾抿嘴一笑,看來還真是有緣,她這次還是從同一個西域商人那得到菾菜種子。
「小丫頭,你別急,且听你趙大叔細細說來!」趙牙子吃了口茶後,滿是成就感地道,且完全以為自己是在說評書。
徐青綾抬了抬眉,甚為無奈,不過,只得听趙牙子慢慢說來。
「自賣給那愣小子後,後來就無人來買,可想而知之前已所剩無幾的盤纏更是精光,只得當了身上的貴重物品。哪想剛從當鋪出來,突然間沖出幾個叫花子,將還沒捂熱的銀兩都給搶了去,他連忙追了過去。可當時他已經有一天未曾吃飯,原本生活無憂的他哪是那些天天只吃一頓飯的乞丐的對手,當然是給追丟了。你想當時他在哪里?」
見听眾們反應不像第一次般熱絡,頓覺有些無趣,也不再賣關子繼續道︰「也是種緣分,那天也恰似今日這般,我也在店里,剛好出了店門,看見那西域商人正蹲著喘氣。好心上前問他怎麼回事,便有了後來我現在說的。」
連前世看慣狗血劇的徐青綾不得不說,這趙牙子說得絕對更狗血。這趙牙子絕對是好奇,才上前詢問的,也不是人家找上門來的。
不過,這說了半天,重點還是沒說,徐青綾沒耐性再等下去,遂,問道︰「如今這種子在哪?」
趙牙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控制不住,說得有些過了,傻笑兩聲,便正色道︰「他仍是不信他家鄉的種子會賣不出去,故托我將種子賣了。我見他沒盤纏回家,也就將種子收下了,給了他些盤纏回家。我也知道,這種子必然賣不出去,也沒將那種子拿出去賣,只是運回去,隨手將它扔在了庫房。」
「那這會兒可否將那種子拿出來,我看一下,如果確定是的話,我便將這些種子全買了,你能有多少就全部拿來吧!」徐青綾已是確定那種子必然是制糖甜菜的種子,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
「那種子,小姐,您可是真要?」趙牙子狐疑道,「我看那種子種出來的菾菜不一定能吃的。」
「我想這不是趙牙子該問的!」徐青綾駁了他的好意。
趙牙子訕訕笑道,「既然您想要,我屆時給你運過來。」
徐青綾疑惑道︰「這種子沒在店里的庫房嗎?」。
「在我家那庫房呢,像這類的物事,是不會讓入店里的庫房的。」趙牙子解釋道。
這趙牙子本事還真是不小,自己還有間庫房,想來在這一行混得極為不錯。
徐青綾點點頭,應了他,「那到時你通知王大爺便是,今日我們主僕還有些事,先行告辭了,就麻煩你多費心了。」一面說著,一面示意琉璃將定金給他。
趙牙子笑著收了,將他們送出門。
馬車中
「接下來,我們去濟世堂。」徐青綾吩咐外頭駕車的王大爺到濟世堂。
王大爺應了一聲,驅車而去。
「王大爺,這趙牙子認識二愣子嗎?」。緊閉雙目養神的徐青綾突然睜開眼楮問道。
「應該是不認識的,二愣子一家子是五六年前才搬到趙家村的,那時候趙牙子早已經離開趙家村,在京中購置了房產了。」因為隔著車簾,王大爺用比平日大上幾倍的聲回道。
徐青綾不覺松了口氣,剛向前傾的身子躺回大迎枕上,復又閉目養神。
不過一盞茶的光景,便到了濟世堂。
徐青綾由琉璃扶著下來,一眼便看到,站在濟世堂門口的曲山,似是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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