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紛紛用詫異的眼神望向他,秦道人漫不經心地道︰「怎麼?你們不知道有些解藥是要有藥引的嗎?」。他輕挑了下眉,便又道︰「你們無須擔心,這藥引就在雜貨鋪內,不用你們再去尋!」似在安慰他們。
徐青綾倒也不是不知道有藥引一說,只不過,收集那兩張藥方中的藥材已不是什麼多輕省的事了,如若還要再尋一些難得的藥引,那豈不是更困難,故而,難免就露出了詫異之態。
不過,听秦道人那麼一說,應是不難辦!只不過這就要看佟掌櫃的意思了,畢竟是鋪子里的東西,而非藥田中的藥草。
徐青綾思量著便轉頭望向一旁的佟掌櫃。
佟掌櫃也是一臉詫異,听了秦道人一說,便又放下心來,臉色也隨之平靜,「秦道人,不知這藥引是何物?我立馬讓人去取來。」
「我前些年拿了一推玉盒給你,你可還記得?」秦道人恢復了清冷之氣,問道。
佟掌櫃點頭,道︰「記得,記得的,您當初給我時,便跟我說過,不圖這玉盒能賣得幾個銀兩,只為了尋有緣人!」
秦道人听了,不覺點點頭,「不錯,是讓你尋有緣人的。可是有尋到?」
「按您的指點,尋到一個。」佟掌櫃笑著回答道,自覺不免有些汗顏,那一位還是他的徒弟幫忙尋到的,且是秦道人特意囑咐過的那一位。
「藥引就在那堆玉盒中,你去讓人取來便是。」秦道人轉了話題,不再繞著有緣人說項,「你可有按著我說的擺放?」
「是的,完全照著您的吩咐所放置的。」佟掌櫃忙點頭應道。
「那好,從上往下,從左往右,第二層第三個,那玉盒中的便是藥引,你讓人尋來便是。」秦道人指出了藥引所處的位置。
佟掌櫃應了一聲,便開門喚了一個下人,吩咐一番,便遣了那下人去將藥引取來。
徐青綾和他依舊等在正堂中,只不過,此次是坐在同一邊下首的靠背椅上,而非垂手立著,是秦道人讓他們坐下的,說是看著他們站在他的眼前覺得礙眼。
而說此話時,秦道人是閉著眼的。
少頃,只不過是半柱香的光景,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老爺,那玉盒不見了!」來人喘著粗氣,想來是匆匆跑回來的。
「什麼!」方才端坐在靠背椅上的佟掌櫃一下子便站了起來,質問道。
此時,那秦道人便也睜開了眼楮,凌厲的眼光掃向佟掌櫃,佟掌櫃臉色一暗,對著門外喊道︰「進來回話!」
徐青綾的心當下一沉,這次解毒真是一波三折。昨日她與佟掌櫃苦等半日,不見秦道人到來;大半夜又將她喚來,卻不見秦道人有提解毒一事;早間,單獨喚了她先過來,竟是告知她他知道她的身份——一個異世的靈魂,讓她心中頗為不安。好不容易答應解毒,如今藥引又出了問題!
門外下人顫顫地應是,便推門進來,恭敬地行了禮。
「你如實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佟掌櫃坐了下來,稍顯平靜地問道。
「回老爺的話,奴才按著您的吩咐,到了鋪子里去取那玉盒,可是,……可是,只有第二層第三個的位置卻是空的,因此,……未將玉盒取來,請老爺恕罪。」那下人猶豫著將他所見的如實稟來。因著未辦妥當事情,回話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
佟掌櫃錯愕道︰「怎麼會沒有,好端端的玉盒怎麼會不見了?」佟掌櫃暗暗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有內賊?
那下人離得近,卻是听到了,一把跪了下來,求饒道︰「奴才哪敢這麼做?請老爺明鑒。」
佟掌櫃的嘀咕聲,徐青綾也听見了,看來往日佟掌櫃都不會特意去尋那推物事,而今日一尋,這玉盒卻突然不見了,尋它的人自是月兌不了干系。
不過,那玉盒……一道靈光閃過,難道是……徐青綾搶在佟掌櫃之前開了口,「……那架子是不是放著的全是玉盒,可是那個架子?」徐青綾遲疑地問道。
那下人望向佟掌櫃,不知該不該開口。
「青綾,那架子上確實都放著玉盒,鋪子里也就只有那一個架子。」佟掌櫃開了口,「以後孫小姐就是你們的主子,她的吩咐便是我的吩咐。」佟掌櫃在下人面前承認了徐青綾,也確保了徐青綾在佟府的地位。
徐青綾點點頭,「爺爺,青綾明白了,您讓他起來吧!」望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下人。
「孫小姐的吩咐沒听到嗎?還不快起來!」佟掌櫃斥道。
那下人點頭應諾,站起來時有些不穩,向徐青綾和佟掌櫃行禮道謝,「謝老爺,謝孫小姐。」
「行了,你先下去吧!」佟掌櫃吩咐道。
那下人應是後,退了出去。
見門合上,佟掌櫃忙出聲問道︰「青綾,你想說什麼?」佟掌櫃知道徐青綾想避開下人,因此,將那下人遣了出去。
秦道人的臉上也顯露出幾分好奇,望向徐青綾。
「那玉盒應在我手上!」徐青綾沉吟道。
「什麼?那玉盒怎會到了你手上!」佟掌櫃萬分疑惑。
「爺爺,您可是還記得,我剛見到您的時候,曲岩兮送了我一只玉盒,我想,應該就是那個玉盒,若真是如秦道人所說,那里面必然就是藥引。」徐青綾猜測道。
那時佟掌櫃也是特寶貝那只玉盒,並不答應曲岩兮送給她。可是臨到後頭,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將這玉盒給了她,還認了她為干孫女,並送了她一套銀鎦金嵌寶石珍珠頭面首飾。想起那時的佟掌櫃,徐青綾面上頓時起了一絲笑意。
佟掌櫃暗嘆自己老糊涂了,怎麼會忘了這一茬呢,剛才還說到有緣人,還記得那選中玉盒的正是徐青綾,卻是未將她與藥引聯系起來。
「那玉盒如今在哪?」秦道人在佟掌櫃暗自嘆息的時候,瞄了他一眼,先一步開口問向徐青綾。
「青綾,你瞧爺爺這記性,爺爺不得不服老啊!不過,現今那玉盒你可是放在身邊?」佟掌櫃見徐青綾不回秦道人的問話,屋中氣氛又是一窒,怕徐青綾惹得秦道人不滿,便忙出口問道。
徐青綾也不是不答,只不過,她真是忘了她將玉盒放哪了,方才只不過是在思量罷了,正想回答秦道人的話時,卻見屋中氣氛不對,忙止了口。
而此時,佟掌櫃給了她台階,自然忙道︰「青綾記起將玉盒放哪了,待會就遣了丫鬟去取。」也是解釋了方才不答話的原因,屋內的氛圍頓時一松。
「那行,你倆自去準備吧!」秦道人下了逐客令。
兩人告辭一番,出得正房而去。
「爺爺,那兩張藥方中的藥材,均是不好尋得,哪是一天的功夫便能全部尋到的?怎不向秦道人多要求些時日呢?」徐青綾甚為疑惑,估計好好與那秦道人說上一通,也不見得他不會寬容些日子。
此時他們已經遠離了正堂,一前一後緩步在抄手游廊之中。
佟掌櫃望著前方的藥田,「你這毒拖不得!」語氣頗為凝重,「不要擔心,爺爺自有法子,大部分藥材,爺爺的藥田中自是有的。」佟掌櫃讓徐青綾安心。
徐青綾听了,放心地應了一聲,也沒多想。
兩人便在游廊的盡頭分了開來,一個往東廂房,另一個則往西廂房。
而往西廂房去的佟掌櫃行到了一半,卻是又折了回來,凝望著眼前的藥田,久久無語。
(加更到,因為今日要陪朋友過生日,往常的那一更可能有些晚,親們明早起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