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推開門的時候晏辛辛正睡得四橫五叉,大床被她基本上佔了四分之三,身上的薄被也蹬的不成樣子,不老實的東西。
無奈的看了一眼,退出去,輕輕拉上門,走到對面書房,周厲正伏案寫著什麼,听見聲音抬頭,「回來了?」平淡無奇。仍舊低頭繼續寫。
「辛辛怎麼在那里睡著了?」
「跟周勁鬧別扭。」
梅玉了然的回頭望了一眼臥室門,「這倆孩子。」
「嗯,……我去看看。」寫完這一段,周厲放下筆,仰起頭轉了轉脖子,微微閉上眼略作調整,東西一收站起來往身後櫃子里上鎖,對梅玉道,「你去她臥室把床鋪好。」
梅玉跟在他後面,應著,卻還是一起進了臥室。
周厲伏在她跟前,輕聲低喚,「辛辛?——辛辛,起來,該睡覺了。」
晏辛辛惱惱得哼了一聲,大翻了個身,留個背給他,還不耐煩的要把人打發走,「知道了知道了……」還沒睡醒的糊糊樣。
梅玉道,「你把她抱過來吧。」
轉身就去了辛辛的臥房。
周厲動作沒有變,深深地看著在自己床上睡得如此亂七八糟的小辛辛,心都軟了。輕手輕腳的,把被子替她蓋好,而後雙手從被子下穿過,蠶寶寶一樣的她就蜷縮在他懷中。
嬌小的身材那麼點兒。
怎麼都長不大。
周厲心中暖暖的,腳底都輕慢了許多。
晏辛辛感覺姿勢不太舒服,腦袋盡量的往他臂彎里攏,兩只手在被子里找不到支點,可憐兮兮的纏握在前胸,像個虔誠的信徒。
朦朦朧朧,不敢醒來。
梅玉看見丈夫進來,忙閃開身子讓出地兒,小辛辛被輕放在床上。周厲卻直接進了她的盥洗室,去取熱毛巾。梅玉苦笑,還是識相的先出去了。
這幾年的夫妻,她早就該習慣丈夫對辛辛的寵愛。
分不得一點兒。
也怨不得。
床上的小東西抱著被子往懷里塞的,又弓成個半弧狀側睡,整個腦袋都埋住。
娘的!
太刺激了。
周厲拿著溫熱的毛巾出來,似乎也沒注意到妻子離開,熟捻的坐到床前,低頭輕喚,「辛辛,抬頭,擦個臉再睡。」
聲音如此低,生怕驚擾了她。
晏辛辛睫毛微顫,狀似不情願的拉開被子,把臉正出來讓給他擦。
周厲細心的輕拭,額頭,光潔無一點瑕疵;鼻梁,微微挺起的伏度很驚艷;雙頰微紅,下頜精致的簡直不敢踫觸,耳垂下的脖頸,……那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從不堤防他。
慢慢的擦過兩遍。
這是他嬌養出來的小東西!
想著想著,越是下定決心不讓她再受一點兒委屈,就是自己親弟弟都不行。這樣思索著,回到洗手間把毛巾再洗了洗,擰干掛好。
出來時辛辛又把腦袋埋起來,周厲猶豫了一下,還是替她把被子遮好,低聲囑咐,「自己月兌衣服還是,……讓你嫂子過來幫你?」
辛辛動了動手臂,仍舊埋著臉,開始解上身的紐扣。很慢。
周厲受到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腦袋,退到門口,息了燈,出去。
晏辛辛手停了下來,整個人松了一口氣,撫著胸口亂跳的心,腦子里的聲音直接就沒意識的蹦出來,「嚇死了。」
過關!
看看人家這兄妹情,辛辛自我教育,這寵著她的「哥」讓人心情好的直想哭。
咬著牙,她以前也是有哥的人。
幾快的月兌掉衣裳裙子,溜進被子里,含著一點兒滿足和愜意,慢慢睡著了。
然後連著兩天都不見周家大小兩兄弟。
晏辛辛心中有點兒空落落。
自我解說一想,周厲人家那兩杠三星的啥軍階,忙,是理所應當,不忙才怪了,——那周勁他瞎跑個什麼!晏辛辛嘟嘟囔囔的洗水果,余阿姨在一邊想幫都不讓幫。
「我來我來,您看外頭那多人的,我出去了也沒啥意思。」辛辛笑的很乖,余阿姨只能作罷,另指揮著其他人做事了。
老頭子大壽,親近的人請到家里做客,晏辛辛實在不喜歡這種觥籌交錯,不禁又偏著頭掛念起周厲來,他要是在就好了。怏怏的很。
周厲為他弟周勁那檔子事兒,這兩天的關鍵。
周勁,就是另一說,只是單純的不想看見她,——看見她就有撲上來壓她咬她的沖動,……想咬的地方多了,所以周勁盡量避免跟這東西踫頭。
晏辛辛享受著兩天的清閑,心里還是有個結。
周厲給她辦好了入學手續,那資料也都齊整的放到她面前,都是帶著新鮮的興奮去看的,……之余,也看到她的履歷。讓人怎麼介懷。
晏辛辛原來是周家養出來的,也就是說,即便她和周勁離了婚,也分不開。
那個衰人!
分不開?晏辛辛只要一想起就惱火,還就不信分不開!
這一來二去積攢了的怨念,就等著周勁出現,或者挑釁時候全面爆發,——反正這邊鬧完了她就立刻動身北上不是?撇撇嘴。
洗完水果把果盆擺好,扭扭捏捏的就出去了。
客廳里煥然一新,被暫時改裝作小型的聚會舞池,晌午來的人不多卻都是十分親近,軍哥哥居多,周家二三兄弟陪著說話聊天,蠻有熱烈的氛圍。嫂子們陪著女眷在後面的花園兒里玩牌,倒也愜意,且十分能拉攏情分關系。
老頭子還是在他書房里不出來,只跟一些老戰友里頭津津樂道。
晏辛辛把果盤抱著,看也不看客廳里那些人,徑直上樓。
這里好歹也是她的家。
「……辛辛從小就這樣。」周會笑盈盈的解釋道,「見了我跟二哥都不帶搭理。」聲音里誰人听不出對小辛辛的寵溺味道。
旁邊的常均瞧著她上樓去嬌小的背影,抱著那大果盆的生動,不由得有趣起來,「老首長教出來的孩子,咱們可不都得捧著。」常均大言不慚。
「再說,小辛辛那可愛,誰忍心教訓。」常均盯著那樓梯口,說得很圓溜,大伙兒一听就笑了,「看看,嫉妒人家周勁了吧!」
晏辛辛听到有人議論她,退下兩步,探出頭,不大高興的看了看客廳里的人,尤其是一眼就掃到周會跟前的常均,狠狠剜他一眼,上樓去了。
當即就有人眼尖笑了出來,「喲,常領導,你可把咱小辛辛給惹下了!」
「——那丫頭可記仇著吶,你這麼說我們辛辛壞話,常領導麻煩了。」周會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沒能看見的晏周事件,就一陣好笑。
「我們小辛辛可不是一般可欺的人兒。」老二跟著笑了起來,顯然是想起小辛辛的光榮事跡,頗自得,也掃一眼旁邊出神的常均。
自己這小弟是什麼脾氣周會太了解了,那前頭對小辛辛是多不待見,可看看現在,那簡直變化大的都認不出來了。
常均有滋有味兒的一笑,怎麼听不出來周會的警告,卻也不生氣,都是大戶誰也越不過誰去,「周勁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心思九曲宛轉,目光可還停留在辛辛離開的地方。
她那一眼,分明針對的常均的薄瞋,一瞬被刺中。常均微笑,要是她那目光能多停留只是看他,豈不叫人渾身都酥泛起來?!
鬼心思轉磨一樣盤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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