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打道回府
成暉一行人登機上了南邊前線。晏辛辛也在周厲的精密安排下不著痕跡的從北京直接被送回了江州。
將軍樓里和周老頭打了個照面,就被周爽接到她那里,又估模著這一回住的時間要長一些,兩人外加一個開車的小兵子買了滿滿一車的日用品,滿載而歸已經天色將晚了。
又一次回到江州,晏辛辛渾身就一股子說不出的綿膩感,大街上到處都是熟悉的環境,像放電影似的從車窗上猛往後退,目不暇接。
馬靈彥的家在市郊軍區,待城市退盡枯木落葉風掃不盡時候,晏辛辛的困倦徹底涌了上來,加上身體的不適,和周爽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車子進了軍區後速度便慢了下來,周爽右手扶著辛辛不停打盹的腦袋,左手從小兵子手里接過手機,對方很快接通。
「嗯,在家呢?……,出來一下,幫我個忙。」
掛了電話,車子剛剛好的停在馬首長家院子里。周緊只穿了一件灰黑色的羊絨衣就跑了出來,等車子停好,繞到這邊兒準備打開車門,不期然看見里面昏昏思睡的小女人,竟怔怔地站在那里,無數滋味一下子涌了上來。
那張無害的小臉睡的很甜實。
酸的,苦的,酥的,澀的,甜的,辣的,哪一樣她沒給他吃過,每一次的味道都清晰不已,——到現在心心念念終于再見面,周勁卻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周爽從另一邊下來,瞧見周勁那副臭樣子就知道小子又開始扒心扒肺的糾結起來,只能低聲喊他,「把辛辛抱進去,路上累得很,她身體也不舒服,這會兒可能睡熟了,——哎,小心門,別磕著!」
周勁沒想到辛辛會這個時候出現,呆愣了一下被周爽喊清醒,才匆忙的打開車門,彎腰進去小心的將她打橫抱出來。像觸手的珍寶般認真愛惜。
上次打架受了傷弄斷了兩個肋骨,——其實也沒斷,就是有點兒折損,關鍵是胃部內出血嚴重了點兒,不敢回家一直在周爽這里打秋風,好歹調養的差不多了,平日里兼做跑腿小弟,馬靈彥也能安心的上任去。
周勁做了一陣子的乖娃,如今終于軟玉溫香在懷,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周勁回過勁好好整理了思路,直接把她抱進自己的房間。
晏辛辛迷迷糊糊的感覺睡的姿勢窩地有點兒憋屈,身子扭了扭,卻越來越不舒服,倦意濃烈可死撐著眯了眯眼楮,抬眼,對上周勁那雙黑黑的眼,立刻警醒,下意識哆嗦一下。
周勁剛將她放在床上,正要越過這小身板把薄被子給她蓋上,猛不丁這女人突然睜大眼楮。幽幽的盯著他一動不動。
周爽指揮小兵子搬完東西,卻找不到那兩個,尋到周勁的房子里,才瞧見兩人一個瞪一個,僵持在那里,不由得奇怪道,「辛辛醒了?——怎麼不把辛辛抱到我那里。」
話一出口就笑了笑,這周勁,以為上次吃了虧改上進了,原來還是個死倔,只不過換了個方式。
手里拿著毛巾牙刷等日用的東西,先放進浴室,才坐到床邊看著辛辛笑道,「醒來了?」
晏辛辛看見周爽那一刻才松了口氣,還好,人身安全還在,心虛的瞅了一眼變得沉默的周勁,「嗯,怎麼睡得這麼實在。」
「哦,小姑,咱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你也不叫醒我。」撇撇嘴。
「才一會兒。」
周爽因知道辛辛和暉子的事情,添上周勁,她也懶得管了,支使周勁把浴室和換洗以上準備好,硬是把晏辛辛從床上弄下來,好好的去洗個澡再出來。
晏辛辛還不算徹底的清醒,懵懵懂懂的被小姑推進浴室,毛巾、換洗的內衣內褲都放在袋子里拿了進來。整個人往花灑下一站,燙燙的熱水澆得人一下子清明了。
浴室里水聲嘩嘩作響,周爽把周勁叫出來坐到小客廳里,「……北京那邊有些事情比較麻煩,周厲的意思,讓辛辛回來,你心里也有個底子,上面亂亂不到這邊,回來也好。」
「哦。」周勁點點頭,回頭得查查是怎麼回事兒,鬧這麼大。
「原來周厲的意思是讓住到老宅,我怕辛辛一個人悶著,干脆就接到這里,跟我做個伴也好。」
周勁繼續點頭,又是周厲!
「至于你和辛辛,……你們倆自己看著辦吧,」周爽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的滋味,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的還是嬌氣的女敕肉,「她就是有些小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上次的事兒還是要坐下來說一說。辛辛心里不知怎麼想的,你準備好說辭沒有。」
周勁低頭,似是思考,再抬頭已然是肯定,「我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再不亂來了。」
再胡鬧下去,真把辛辛送到姓成的手里了,那自己可不虧死了!她現在不是改成喜歡那種沉穩型的麼——
周爽一笑,「你也知道自己會亂來?」
周勁愣了愣,臉色不好看起來。這一陣子之所以憋屈卻不再有什麼過激行為,就是那次把人偷走。卻又忽然給弄丟了。她自己走掉了。
她就那麼不待見自己。
多麼傷人。周勁自打明白到她是真的不喜歡他了,甚至有可能和成暉早勾搭上……,內傷就不能停息。
于是,心情又悶了下去。周爽說一句,就點頭一次,情緒低落的保證,「我知道,等她醒來,就好好談一談。」
這一等,就從下午六點等到晚上九點四十多。
晏辛辛嬰寧著吐了一絲幽氣,輾轉醒過來,洗過澡的身體在被子里滑溜溜的摩擦,渾身舒服的不行。
習慣性在被窩里翻了個身,把臉深深埋在松軟的枕頭里,緩了一會兒終于肯醒來了,才慢吞吞睜開眼。
右側首有人氣。
于是臉蛋稍稍偏右看了眼,背對著床坐在書桌前激烈的敲打的電腦,那不是周勁是誰?!
不禁哀號,怎麼這人還不走?
要說上次她偷了人家的錢跑路,心中難免尷尬,可換句話說,起先也是他故意拐帶她的!
身段放軟不去計較前面的恩怨,這做不成夫妻也還是親人嘛?晏辛辛思前想後,終于挺了挺身子半歪在床上,舌忝了舌忝唇,出聲道,「……周勁?」連她都感覺這聲音顫抖哆嗦得厲害。
再加一句,「你干什麼呢?」
周勁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回頭,看見床上窩在那里只露了個小臉的人兒,「醒了?」心中幽幽嘆息,竟不知該從何開始,「嗯,要不要吃些什麼?」
晏辛辛暗自稱奇,這家伙怎麼突然變得靦腆起來,不覺一直盯著他的臉,「哦。隨便,——小姑呢?現在幾點了。」
從床上坐起來,左右找了找,周勁把床頭的居家棉衣給她遞過去,「快十點了。」
「哦。」
晏辛辛了解的點點頭,先把毛衣套上,再穿上那一身粉紅小圓坨坨的棉衣,「小姑有沒有說我怎麼,嗯,我睡哪里,晚上。」
周勁轉過身,把筆記本合上,桌面整理了一下,漫不經心道,「睡這兒。」
晏辛辛「哦」了一聲,看見他出去了,還有點兒不適應,火爆的周勁哪里去了?下床汲著拖鞋,拖沓的轉到書桌邊上看了眼,沒什麼好東西,全部都是他那些商務單子。
客廳的燈還亮著,晏辛辛剛出來就被回來的周勁攔了進去,「出來干什麼,進去。」一手端了一個碗碟,「廚房里還有點粥,一直給你溫著,……好像挺有營養的。」
說著,就把碗碟放到書桌上,胡亂地把那些資料整了整抱著筆記本上了床,「你先吃,墊墊肚子,明天早上再吃些好的。」
晏辛辛眼睜睜看著他上了床,端坐在那里開機、工作,眉宇之間是一種好像從前她沒見過的坦誠,越發的不敢胡來。
你要是火拼,咱反倒沒什麼,硬上就是了。現在突然這樣的平易近人,晏辛辛就開始頭皮發麻。
乖乖坐到桌子邊,端著小碗小勺一口一口吃粥,時不時地瞄他,「……你干嗎呢?這麼晚了還工作?」
周勁听到她和自己說話,遲遲的抬起頭,「嗯,不算晚,——夠嗎?」。
晏辛辛也知道晚上不能多吃,對胃不好,「夠了。」很快喝完粥,抬頭再看他,還是宕然不動,只好灰溜溜的抱著碗筷出去。
「外面沒臥室暖和,把東西放在水池了明天早上有阿姨來收拾,你趕緊回來。」
晏辛辛懵懂的點點頭,縮手縮腳的出去,扭捏了半天,才極不情願似的從外面進來。
好像真的很忙似的,鑽進洗手間磨蹭的洗了手,又洗臉,才想起之前洗過澡了,怏怏的痴了一會兒,出來。
鼓起勇氣,「你睡哪兒?」
周勁仍舊是那種淡然地模樣,抬起頭看了看她,又把電視遙控器扔給她,「才吃了東西先別睡,看會電視,我很快就完。」仍舊低頭忙于作業。
晏辛辛再笨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慢吞吞爬上床,盤腿挺腰坐在一旁,一個台接著一個台的換著,余光里,周勁工作很認真,目不斜視。
十點半,黃金檔過去,晏辛辛還是不困,直挺挺的看著十分沒意思的娛樂節目,周勁卻輕松得伸了個懶腰,合上電腦下了床,把那堆公文往桌上一放,「唰唰」兩上的衣裳月兌掉,只穿了貼身的秋衣秋褲,進了浴室。
晏辛辛像個受驚怕的小動物,極快的月兌了棉襖縮進被窩把自己裹成個蛹,進入假睡睡熟的狀態。
憑什麼搞得好像兩個人已經老夫老妻一樣的和諧了!
周勁洗漱完了出來,看見床上那大的被子全被她擁裹在身上,一點兒也不嫌脖子上的被子擠得慌,還平平穩穩一動不動,睡熟了的模樣。
于是關掉燈,上床躺在另一側。
晏辛辛只覺整個床一下子往下沉了沉,緊緊閉著眼楮大氣也不敢出,隨後周勁的味道不斷的逼近,後脖子那邊的被角一松,那個人就跟著進來了。
身體一抖,莫名其妙的,抖進了周勁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