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守在這里。不要讓任何東西出入,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通知我。」
莫站在水潭前,望著波瀾不興的水面,元宵和烈祁涼,還有「莫」,都失去了蹤影,從黑衣影子口中查問,卻說沒有誰出去過,再加上那個阿羅的消失,很自然而然就想到元宵他們的失蹤,沒有出去,那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這個水潭了,能被烈祁涼提到的水潭,再普通也普通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是自然之樹旁邊的水潭呢?
「是,主上。」
十個黑衣影子紛紛將水潭圍了個水泄不通,眼楮死死盯住水潭,生怕出什麼遺漏,不好交代。
莫皺著眉頭。想了想,又道。
「右起第三條通道中的那些人怎麼樣了?死了沒?」
「回稟主上,那四個人只是受了點傷。」
「恩,派人將他們捉來,就和……那幾個軟禁的人放一起。」
哼,不知道怎麼處理,就把你們放一起狗咬狗好了,青城派和仙劍派是死對頭,又有上官冰艷,西門劍,墨他們的攪合,這樣做,應該沒有什麼空閑來搭理我了,正好瞌睡來了枕頭。
如此一想,便安了點心。
沉默著走回房間,坐到床中央,打起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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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做什麼,做什麼?」
歐陽尋漁漲紅了臉,怒氣沖沖地嘶吼著,身上衣衫襤褸,血跡污跡斑斑點點,雙手被壓制著,可惜黑衣影子除了莫,誰的帳都不買,依舊緊緊將歐陽尋漁的手折得像是快要斷掉一般,一陣一陣痛楚涌上心頭。
身旁的上官冰艷也是同樣被壓制著,這兩個可憐的娃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楚。在長輩的呵護之下,這種陣仗是從來都沒見識過的。陣法折磨,黑影攻擊,神出鬼沒,想還手都沒地方還手,有冤無處申,簡直是比六月飛雪竇娥冤還要冤。
黑衣影子哼都沒哼一聲,直直押了歐陽尋漁和上官冰艷兩人,一推,踉蹌著被送進了關著墨四人的房間。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青城派的歐陽兄和上官同學啊!」
陡然間房門被打開,推進來兩個人,真休養生息中的墨四人驚訝萬分,打量了一番,才認出這兩個人是歐陽尋漁和上官冰艷。
墨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有玩具了。
才兩個人,好對付得很。
嘲弄之色在眼中閃過,墨笑嘻嘻道。
「你們這是從哪里出來的?怎麼一身衣衫襤褸,哎喲,不好,上官同學。你不是喜歡莫同學麼?這里就是他的地盤,你怎麼不讓他給你送點換洗衣服來呢?這樣衣不蔽體的,有礙觀瞻啊!」
腦筋轉了轉,便想到了莫的算盤,微微一笑,將一些可以制造「誤會」和「矛盾」的小疑點轉移,用好了,就是一項利器,比如,上官冰艷對莫念念不忘,就算是假的,也要變成真的,更何況這個本來就是真的,也不必造假了,由此,引發歐陽尋漁從師門仇恨轉到私情恩怨上……嘎嘎嘎嘎……墨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了。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什麼,你說什麼?莫在這里?這是他的地盤,那為什麼他會把我抓進來?」
果然,上官冰艷一踫到莫的事情,就會失去理智。
也不知道這個莫好在哪里,在他想來,陳華比他好多了,又溫柔,又善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不會騙人。除了武力值弱點,其他都很好啊!莫那張臉,哼,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當然,他不是指上官冰艷看上莫那回事兒,要是把元宵摘出來就好了,恩,不過這個只能在腦子里想想,要是變成現實,路途漫漫啊,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本尊吧!」
墨翻了個白眼,和方雪相視一笑。
「對,不對……莫,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為什麼……為什麼不敢見我,是不是……是不是元宵那個死女人纏著你……」
墨口水嗆了一下,咳咳咳著轉頭看向蕭蕭和陳若虹,面色尷尬。
蕭蕭撇嘴,陳若虹目瞪口呆。
「這個女人是上官冰艷?」
陳若虹小小聲詢問,眼楮不時瞟一眼上官冰艷,有著不可置信。像只受驚的土撥鼠。
「是啊!」
方雪攤攤手。
「咕咚……怎麼會?」
陳若虹吞了口口水,問道。
蕭蕭也豎起了耳朵,很好奇具體的情況,八卦啊八卦。
「事情是這樣的……巴拉巴拉……」
滔滔不絕地說著上官冰艷和莫以及元宵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再穿插上妖精閣的事件,還有烈祁涼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烈祁涼旗下的妖精閣中的隱秘,還有穩重的黃龍黑道老大,憨憨的阿蠻打手……風情萬種的偽娘們……夜夜私語的竹林……
听得陳若虹和蕭蕭瞪大了眼楮,興趣倍增,雖然蕭蕭是天璣閣的少主。但天下事,芝麻粒兒小的事情,不肯能把每件事都知道的,這些隱秘,不是當事人,一定不會知道。真是好時機啊,要是不是被莫軟禁了,來包瓜子磕著,听听這些還是不錯的。
「方雪,你知道的,還真是詳細,恐怕你在妖精閣也呆了很久吧!」
墨听著听著,突然來了一句。
「是啊!」
方雪嘆息一聲。
「要不是為了我這張臉,我也不會將烈祁涼的妖精閣逛那麼熟。」
「你這張臉怎麼了?」
陳若虹奇怪道。
「你沒看出來?」
看到陳若虹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方雪道。
「你覺得是我這張臉美呢?還是上官冰艷那張臉美?」
「當然是你美啦……這不是廢話麼?」
陳若虹理所當然道。
「就是這樣……我長得太美啦,但我的性別是男的,好不好?」
方雪一拍手,道。
「所以我要找到水仙,來改變我的容貌啊!」
「不是修煉到成嬰期就能改變容貌麼?」
陳若虹愣愣道。
「若虹,你應該見見小橙子,你們都姓陳,我真懷疑你們是本家,都很純很真啊!」
墨拍拍方雪的腦袋,笑眯眯地對陳若虹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能輕易改變?要是有元宵的水仙在,易容而已,這樣就好了,方雪厭煩的並不是他的臉,而是別人看他的臉,美人啊,隨時隨地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的。」
方雪听到墨的話,心中感動萬分,真想唱,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哦,你對我真是觀察入微啊。我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呢!
怪不得自己後來對易容沒那麼上心了!
……
四人說得熱火朝天,將上官冰艷的呼喊當做布景,無視中……
而歐陽尋漁從始至終都是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縮小,再縮小,一聲不吭,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自己現在就算想打架,也是個眼高手低,有心無力,兩個筋疲力盡的人對上四個休養生息的人,誰勝誰負,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吵什麼吵,再吵直接把你干掉,真是,哪里跑出來的叫花子,主上的名字是你能亂叫的?」
血魔揮手讓黑衣影子將西門劍和章羽推進來,比起上官冰艷和歐陽尋漁的境遇,這兩個娃的境遇好很多,至少沒衣衫襤褸到衣不蔽體的地步。
聲音嘎然遏止住。
上官冰艷瞪大了眼楮,有些恐懼地看著血魔那張丑陋的臉,無法想象這個人居然會出現,報告上不是說這個人已經死了麼?為什麼會活著?
看到進來的人,墨四人先是面色一沉,而後想到了什麼,面上露出喜色。
而歐陽尋漁快要痛哭流涕了,天哪,真是及時雨。上天一定听到了他祈求,將幫手送來了,至少不用擔驚受怕了。
「噤聲!」
等血魔走出去,方雪才開口道。
「他是血魔。」
「那個抓走元宵的血魔?他也在這里,難道他是莫的手下麼?天,好厲害……」
默默默……
居然說厲害,真是!你quan家都厲害!
方雪以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陳若虹,拜托,你崇拜誰也不應該崇拜他們吧!
好了,事實上,我也挺崇拜莫的,他居然能收服這個家伙,尤其是,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看了一眼蕭蕭,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啊,你也知道的,對不?
「章羽師弟,你們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歐陽尋漁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萍,撲了上去。
章羽退後小半步,隨即站住,不敢動得太厲害,生怕被歐陽尋漁看出破綻,以後再報復回來,他不是傻子,不能一次徹底除掉對方,他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當然,更多的原因是,他的目標遠大,不僅僅是想要做掉歐陽尋漁這麼簡單,將青城派抓在手中,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有些嫌棄地扶住歐陽尋漁,面上露出一貫的微笑。
「我們在陣法中轉了好一會兒,後來,就被黑衣影子抓了。」
說得含含糊糊,歐陽尋漁此時有點神經衰弱,也沒多做追究。
「你來了就好了。」
終于可以暈了。
這樣想著,一直吊著的氣泄了出來,歐陽尋漁直直倒了下去,「 當~」「踫~」一個大包慢慢從歐陽尋漁的前額角鼓起,白白中一點紅,像個小包子。
「……」
章羽唇角勾起,看向墨四人,點了點頭,幾不可見,墨四人也回應著點了點頭。
將歐陽尋漁搬到一個角落,安置著,沉默著坐下。
「哦,冰艷……」
西門劍看到上官冰艷瘋婆子一樣的妝容,驚得連退數步,而後才小心翼翼地,似是想到了什麼,迎上去,嘆息著感慨起來。
「冰艷,乖,我們睡覺……」
睡覺?睡覺!
「滾,別佔我便宜,哼,西門劍,你滾……」
上官冰艷甩開西門劍的手,用破布在手上擦了十幾遍,狠狠瞪了西門劍一眼。
西門劍面色青白,很是委屈。
果然是被寵壞的孩子啊!
送上門的護花使者居然不要。
墨四人坐在床邊,看著這場無聲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