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听你唱歌。听你歡笑,听你說話,你的笑臉,是我最大的仰望。
我多渴望,渴望你能叫我一聲「夫君」,但這已經成了我的奢望,只听見風吹的嘆息,帶著雨滴的眼淚。
孩子的存在,斬斷了你我的聯系,也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在你身邊的機會,當你看到你孩子的臉的時候,就會想起我,偶爾想想也好。
我滿足于這個小小的願望,舍棄了莫的期望,我們的距離就像是天涯跟海角,我還是想著山無稜,天地合,才能與你在一起。
……
「莫」坐在陣法中央,閉上了他那漂亮的眼楮,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落下。一道接著一道的藥力打進他的體內,疼痛,麻癢,扭曲,「莫」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粉碎,崩潰中,神魄看著自己的身體融進陣法中的鼎爐里。
「莫」放空自己的精神,想著過去的一幕幕,想著元宵的笑,想著元宵的得意,想著元宵召喚寵物胡作非為的囂張……不由得笑起來,這樣就好,只要你還笑著,我就滿足了。
「莫」的神魄漸漸變淡,一絲一絲融進鼎爐里。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沖了過來,伴隨著而來的是幾十個黑衣影子,是莫。
「不好,沫,你在做什麼?」
莫沖到陣法面前站定,一個黃色的光罩籠罩在陣法外,擋住了莫的腳步,影子們一個也沖不進來。
「莫,是你呵……」
「莫」張開眼楮,紫黑色的眼楮對上莫紫晶色的眼楮,愣了一下,微笑著打招呼。一副很自然的模樣,但那透明的神魄顏色戳破了他的故作鎮定。
「快停下,你快停下,你這個該死的糟老頭子,快停下!」
莫怒吼著元旦,想要打斷元旦的煉藥,劍尖帶著驚雷的聲音劈向光罩,「轟隆」一聲巨響,光罩晃了晃,一點裂痕都沒留下,莫不死心,接二連三地對著光罩揮劍,雷聲「轟隆」聲不斷。
「你做什麼?」
一道紅影閃過,在莫的手背上留下五道血痕,黑色的衣衫劃破,烈祁涼在不遠處站定,直直瞪著莫。
「是你,烈祁涼,你們想對沫做什麼,他是莫家的傳人,你難道想讓莫家絕後?還是說。你想莫家傾巢而出,和你為敵?快把沫放了……」
莫御劍擋在身前,警惕地看著烈祁涼。
「這是‘莫’自願的,不信你問他。」
烈祁涼還不想莫家傾巢而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讓「莫」來說服他吧,再說,莫來這里本身就不太對勁,雖然他演得很像一個愛護兄弟的親人,可惜,那雙眼楮太冷靜了,里面什麼都沒有。
「無論他是不是自願的,都不可以。」
莫冷著一張臉,冷聲道。
「老頭,快停下,沫,我已經找到了解除莫家詛咒的方法了,你看你看,我的眼楮已經變了,不是紫黑色了不是麼?」
莫轉頭看向「莫」,說的動情無比,只是眼中冷清一片。
「真的?」
「莫」欣喜了一下,但很快冷靜下來,輕輕搖了搖頭。
「不,這不重要了,莫,你還活著就好,莫家,靠你來發揚光大了。不要想我了,我是不孝子,只希望,父親不會從輪回中跳出來指責我……我愛宵兒,為了宵兒,我什麼都願意做……我是自願的,不要傷心,不要阻止。」
「莫」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就像是陽光開在百花中,幽香勾人,溫馨怡人。
「莫,好好活著呀,連我的份兒一起活下去。」
莫愣愣地,感覺心在發痛,為什麼呢?成了傀儡,還是心痛,像是從靈魂上發出來的痛楚,這種痛,無法阻擋。
「什麼什麼?你有解除詛咒的方法,是血麼?快告訴我。」
「莫」沒什麼心動的反應,元旦听到莫的話,終于從煉藥中分出一絲心神來,詢問莫。本來嘛,能解除詛咒就更好,可惜不知道方法,只能將就著,先讓孩子活下來再說,沒想到出點意外就得知解除詛咒的良藥來了,這不是正好趕上了麼。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正好。
「烈祁涼,紅發小子,去,快幫我找那個壞嘴的小子要解除詛咒的東西。快,正好我要,沫,你也勸勸你弟弟,你也不想莫家詛咒遺傳到宵兒的孩子身上吧?」
「莫,給烈祁涼好麼?」
「莫」盯著莫,眼中充滿懇求。
「……」
莫看著烈祁涼,久久沒有動作,就在元旦想要催促,烈祁涼以為他拒絕的時候,開口道。
「不在我這里,血緣界限不在我這里。」
「在誰手里?」
元旦,「莫」,烈祁涼不約而同地問道。
「在我手里,哼,文武,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竟然管不好你手下的一個傀儡,說什麼比較有靈性,哼,現在出狀況了吧,這個傀儡超出你的掌控了,有了自己的思考,不行,毀掉他。」
王彬憑空出現在半空中,冷哼一聲,斥責著王文武。
王文武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莫,癟了癟嘴,道。
「哥哥,別呀,你看那個小子的身體都毀了,如果再毀了這個,我的美麗的小妾就沒法子暖床了。」
「哼,現在還想著這種事兒,是不是我太寵你了?恩?」
王彬一個消失,再出現就站在了莫的身邊。抓住莫的肩膀,一閃,出現在了王文武身邊。
「你動手還是我親自動手?」
「別別別,哥哥,別動手,你看,反正我們要的就是沒有詛咒的鼎爐,現在不正好麼?」
王文武把莫抱進懷中,對著陣法中的鼎爐擠擠眼。
「唔,說得也是。」
王彬看了一眼陣法中心的鼎爐,再一聯系某些資料,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文武這個玩忽職守,玩物喪志的小子腦子在關系到他的侍妾的時候還是轉得蠻快的。
「血緣界限在我手里,想要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烈祁涼向前一步,看著王彬手中的水晶琉璃瓶,急切道。
「唔,以後我會說的,現在,給你。」
王彬把水晶琉璃瓶往光罩上一扔,拉著王文武消失在半空中。
烈祁涼心中一驚,在水晶琉璃瓶落到光罩上的剎那接住了瓶子,重重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回頭,王彬王文武兩人早就走人了,只是莫還留在這里。
「扔給我。」
元旦在光罩上劃出一道空隙,招呼烈祁涼。
「啊,哦,喏。」
烈祁涼把水晶琉璃瓶對著元旦的懷中,扔了下去,元旦伸手接住,打開瓶蓋,嗅了嗅,點了點頭,道。
「很好,不是假貨。」
元旦結了個手印,水晶琉璃瓶高高飛了起來,瓶口對準鼎爐的口子,鮮紅色中夾雜著銀色的血緣界限液體泊泊流入鼎爐中,淋了「莫」的神魄一身,「莫」感覺整個身體發熱起來,透明的神魄被染成了紅色,一條深紅色的線從「莫」的全身席卷,慢慢按照血脈圖的樣子,籠罩了整個神魄,在「莫」的眼楮部位,形成一雙眼楮的模樣,然後,驀然睜開,一片血紅染紅了紫黑色的眼楮。
「叮咚~」
不知道是哪里傳出來一聲鈴響,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樣,「莫」轟然粉碎,變成了一個個血紅色帶著金光的小光點,飄進了鼎爐里。
「結!」
元旦清喝一聲,手印翻出。
松了一口氣,成功了,現在,就等元宵生下孩子了。
元旦走近鼎爐,從鼎爐中抱出一具嬰兒的身體,閉著眼楮的嬰兒黑發黑眉紅唇,長得分外可愛,分明是「莫」小時候的模樣。
烈祁涼靠近光罩,看著元旦懷中的嬰兒,道。
「這個就是……」
「對,這個就是……只要把你的孩子的魂魄送進這個身體,就行了,連詛咒都沒有,還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極品天賦,可以說,你賺了,烈祁涼。」
元旦點點頭,道。
揮手關了陣法,光罩消失,元旦把懷中的嬰兒遞給烈祁涼。
「好好對待宵兒,這是‘莫’犧牲了他自己,留給你孩子的希望。」
听到這句話,烈祁涼伸出的手遲疑了下,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莫沖過來奪走了嬰兒。
「莫,你要做什麼,還給我。」
烈祁涼瞪眼,揮爪攻向莫,想要奪回嬰兒。
「不,這是我的,是我的沫的。」
莫連連錯步,身體往後迅速移動著,突然,身後撞上一個東西,回頭,卻什麼都沒瞧見。
「誰?」
低喝一聲,還沒來得及防備,手中的嬰兒就飄到了半空中。
「呵呵呵,這個可不是你的。」
一個和烈祁涼長相很相似的男子站在半空中,懷中抱著嬰兒,邪邪一笑。
「父親。」
烈祁涼叫道。
「你怎麼來了?」
烈公爵垂眸,看了一眼烈祁涼,點了點頭。
「等宵兒生了,就把孩子帶到我這里來,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烈公爵的身影一晃就消失了,順便帶走了那個嬰兒。
烈祁涼伸手,剛想說什麼,卻什麼都來不及說,元旦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烈祁涼,你好自為之。」
烈祁涼,還是不夠愛元宵啊,沒有愛到放棄一些東西,比起他,「莫」比他好很多,可惜,一切都是注定的,沒有如果。
說完,轉身疾步離去,腦子里還在轉著烈公爵的面容,總覺得,烈公爵的樣子變了,有些詭異,似乎在練什麼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