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辭世,天女散花,草木同悲?」
鳳娘娘也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她看著這空中的雪花血蓮,看著不斷榮枯變幻的草木,忽然想起了這個古老傳說,忍不住自言自語了出來。
「木靈辭世?」
柳雙雨一驚,連忙向懷里的人兒看去。只見小木精臉上哪兒還有半點血色,伸手一探,她已經鼻息全無!
「天哪——」柳雙雨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鳳娘娘並沒有理會柳雙雨的痛苦,她震驚過後,仿佛又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狂喜。她目不轉楮地盯著小木精,果然,過了不一會兒,一個真人大小的綠鬟小女孩虛影從小木精體內冒出,在地上緩緩坐了起來,轉目四顧了一會兒,那虛影就要騰空飛去。
柳雙雨正痛搐間,忽然聞到異香陣陣,也立刻注意到了小木精的變化,他隨即警惕地看向了鳳娘娘。
鳳娘娘見事情果如自己所料,冷笑一聲,雙翅再振,利爪急伸,餓虎撲食般朝柳雙雨懷中虛抱的少女虛影抓了過來。
「我不許你——」
柳雙雨全身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量,他奮力站了起來,將小木精轉到了背後,兩手上抬,用兩只單薄的手臂死死抗住了鳳娘娘兩只鋒利之極的利爪,利爪刺到他肉里,一條條血跡順著他的手臂流了出來。
鳳娘娘見柳雙雨如此悍不畏死地保護小木精,愈發暴怒異常,她口中尖叫連連,一只爪子扣到柳雙雨的臂中,另一只爪子抓住了柳雙雨的天靈蓋,只要輕輕一抓,柳雙雨就要腦漿迸裂,徹底完蛋。
「抓呀!你抓呀!」柳雙雨雙目赤紅,眼角流血,他渾然不顧手臂的疼痛,一手護住小木精在她的身後,另一只手握住鳳娘娘的利爪,用力往自己頭顱上扣。
鳳娘娘的臉色在瞬間變幻了無數種顏色,似憤怒,似抓狂,又似憐惜,似感傷,她看著面前這個倔強的充滿血性的少年,腦海中閃過無數幅畫面︰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用手撫mo火紋鳥脖頸的少年郎,那個用手自模臉蛋和胸脯跟他慪氣的俏郎君,那個讓她惱火又有時無可奈何的多情公子……
臉色幾經變幻,最終理智壓倒了她片刻的猶豫,鳳娘娘冷笑一聲,用爪子抖開柳雙雨手的纏裹,然後高高抬起爪子,狠狠朝柳雙雨的頭頂抓落。
「住手!」
伴著一聲熟悉的鳥鳴,一陣香風吹來,一個溫和但充滿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一股柔和的力量飄逸而過,在空中虛虛托住了鳳娘娘的利爪。
鳳娘娘猝不及防,被這股力量沖擊地在空中倒退數尺。她吃驚地望去,只見一個秀目瑤鼻白衣勝雪的女子飄然站在了柳雙雨身旁,剛才喝住自己的無疑就是這個人。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鳳娘娘無來由地在心中涌起一絲恐懼,她害怕這種感覺,卻又不得不面對,索性在空中又向後向上升高了數尺,張口又是一團烈火,沖著那女子的面目燒去。
那女子微微一笑,只拿袍袖輕輕一拂,那團烈火就如同化作了雲氣一般,在空中裊裊飄散。
鳳娘娘氣急怕急,她連念法咒,身上火焰跳動,頭部再度扭曲,一鳳一凰兩個鳥頭再次出現。鳳頭噴火,凰頭發射音波,二合一的音波烈焰滾輪般沖著白衣女子殺去。
白衣女子見這次攻勢凶猛,音波震耳,火焰也不同上次般易于攻破,便輕輕一皺眉,先是放出一面大片冰幕,過濾掉了音波的陣陣弧形沖擊,接著檀口一張,從口中吐出了一把精致的芭蕉扇。
她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芭蕉扇小小的扇柄,迎著風一抖,那扇子忽悠一下,就長到了數尺寬窄,扇柄也長達尺余。她改為兩手握扇,沖著前方的烈焰輕輕一扇,一陣狂風大起,撲面而來的烈火受到風勢吹動,呼啦啦一下子就倒卷而回。那火焰直接燒向了鳳娘娘在空中存身之處,鳳娘娘深知剛才這團烈火融合了自己的本命精血,就是自己也輕接不得,只得無奈轉身,想要避讓開去。誰知那白衣女子剛才的一扇頗有蹊蹺,烈火倒卷到半途,忽然龍卷風般旋動起來,那風火無情,擦著鳳娘娘身子飛了出去,還燃著了她右翅一小片翎羽。
鳳娘娘疼痛難忍,又怒又驚,她氣急敗壞之際,還不肯罷休,再次仰天長唳一聲,張開雙翅,伸展利爪,運用肉身力量對白衣女子發動了攻擊。她這一俯沖來勢頗猛。利爪無情,直奔著白衣女子面門而來。
那女子見她如此不識時務,這般糾纏不休,鼻中冷哼一聲,屈指一彈,數滴水珠彈丸般電射而去,一下子就射穿了鳳娘娘兩只翅膀。鳳娘娘在空中受到這般突襲,兩只翅膀瞬間傳來痛徹心脾的疼,便慘叫一聲,在天上側歪了兩下,便哀鳴著逃向了遠處。
見鳳娘娘受傷逃走,白衣女子也不過為己甚,她不再看鳳娘娘的身影,而是轉過頭看向了柳雙雨。
自白衣女子出現那刻起,柳雙雨心中就一片震驚,他傻了一樣站在那里,囁呆呆看著白衣女子在那里從容對敵。
這一幕美人救「英雄」的場景如此熟悉,這一張宜喜宜嗔的臉又如此親切,鳳娘娘逃走後,柳雙雨再也支撐不住,他撲通跌坐在地上,對著白衣女子大喊了一聲︰
「三姑娘——」
話音剛落,他就再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