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雙雨只覺得一股沁人的清涼從木靈火燙的唇中輸出,那清涼在自己嘴中略作盤桓,便經喉入月復,又經血管蔓延到自己全身。這樣的舒適讓他忍不住申吟起來。這申吟是纏mian的,也是富有磁性能夠醉人的,不再是嬌滴滴的女聲,也不再是似男似女的人妖之聲,而是一個健康的男聲,伴著一切健康的反應。
三公主敖茵在一旁早看得傻了眼,她萬萬沒想到,男女二人的親吻也可以到達這樣銷魂的境界。她不由暗暗後悔,自己剛才還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沒有嘗到任何味道就下了肚了哩。
「好了嗎?好了嗎?讓我再試試嘛!」敖茵在一旁終于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
正在無限纏mian忘我的柳雙雨二人,突然被這叫嚷聲喚醒,小木精覺出自己渾身的燥熱和失態,急忙一把推開柳雙雨,臉色羞紅地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敖茵見狀心中大喜,她急忙從小木精手里拿過酒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在嘴里一陣猛灌。她那會兒見小木精喝得分外灑月兌,只道這酒水度數不大,多喝也沒關系,可她哪兒知道這黑冰醴泉酒乃窖藏數百年的陳釀,後勁兒最足。她前面喝那一大口,當時不覺得,現在酒力其實已經開始在緩緩發作,她現在再猛喝一下子,酒力突然一上涌,她就忍不住頭昏目眩起來。
商小伶見她已經起了濃濃的醉意,怕她手中的酒有什麼閃失,連忙先雙手將酒瓶輕輕拿過。這時,敖茵哪兒還能分辨得出自己和別人都在做些什麼,她眼中的柳雙雨早已化作了幾個重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敖茵見狀大叫一聲︰「柳哥哥,我還要親——」
話還沒說完,她身子就往前一撲,倒在了柳雙雨的懷里,再也不省人事。
輕輕將敖茵放到了小木精懷里,柳雙雨再回頭看時,商小伶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柳雙雨個子頗高,商小伶也身量苗條,兩個人對面這樣一站,商小伶的頭頂正好到了柳雙雨的鼻尖處。
仰頭望了望面前這個曾讓自己苦想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郎君,商小伶眼中禁不住飽含了淚花。
無限深情的,商小伶將醴泉酒放到唇邊輕輕喝了一口,兩只胳膊便像常春藤一樣纏繞上了柳雙雨的脖子,紅唇貼了上去。
兩個人嘴唇緊貼,一口無比清冽甘甜的液體從商小伶口中度到了柳雙雨口中,柳雙雨的心神一下子失守。他驀地將面前的女孩緊緊摟在了懷里。
天地在這一瞬間盡皆失色了。
仿佛置身于一個煙雨江南的夜晚,柳雙雨騎著青驄馬,舉著白玉杯,從楊柳依依的堤岸上快意馳過。場景轉換,他意氣揚揚地進了京城的城門,穿過繁華的街道,在經過一處繡閣朱樓時,忽然被一陣曼妙的歌聲所吸引,他抬頭望去,正看見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女孩,頭戴飛鳳鏨,臂套赤金鏈,正獨倚在畫棟雕欄處獨自清唱。——那感覺他永遠也忘不了,不,他好像曾經遺忘過這個場景,但在這雙唇交接的時刻,他忽然想起來了!
「商小伶!」柳雙雨驀然跟懷中的女孩唇舌分開,兩手顫抖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我都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關于往事的記憶像春潮一樣奔涌而來。
柳雙雨在懸山秘境入口處被四喜觀的道士追殺,一度身受重傷。三姑娘給他喝過孟婆安魂湯後,他的諸多記憶一度被塵封在不知哪個角落里,無論他如何呼喚也不曾蘇醒。
他曾多少次懷疑商小伶和自己的關系,看她對自己那樣痴纏,那樣情意綿綿,他就總在想,兩個人若是沒有過一點情感糾葛,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那究竟是一段怎樣的情感,有過怎樣的開始,怎麼的發展,怎樣的結局,他都一無所知,也無從想象。然而,就在兩個人四唇交接的這一刻,他的身子開始戰栗了,他的腦海宛如決了堤,一切有關商小伶的回憶都噴薄而出!
他的身子一忽兒火熱,一忽兒冰冷,最終,關于被拋棄在翠金樓外的經歷無比鮮明地出現在他的記憶中,他的手哆嗦了起來。
緩緩放開了商小伶的身子,他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
「相公,听我解釋好嗎?」。商小伶無限委屈地站在他的對面,想撲上前去,又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看著商小伶泫然欲泣,柳雙雨心中悲憤莫名。
他暗暗想道,自己和商小伶原來何等恩愛,卻因為老鴇兒愛錢,讓一對戀人就那樣活生生分開。看來,人離了錢真的不行啊,或許到了仙界,錢也是能通神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