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割破左腕,讓更多的血滴到了星盤之上。星盤嗡的一聲紅光大作,一片暖熱的光登時將他圍在了中間,他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在一瞬間噴出血來,悉數被星盤吸收。
一聲慘叫後,老者的身體忽地趴在了星盤之上,隨即身子一軟,順著星盤緩緩地滑落。
這時候,隨行的其他人等雖然也有看見老者慘狀的,想過來幫忙,但他們此時一個個都自顧不暇。先前曾滴血認主的,現在一個個也都像老者一樣,渾身是血,一條條血線如織,都飛射到了星盤之上;而那些沒有來得及滴血的,也都全部被籠罩在紅光里,身上漸漸升騰起了一層血霧,這些血霧冉冉上升,在他們頭上匯集,變成了一條條五官模糊的血龍,張牙舞爪著撲到了星盤之上,也一點點浸沒在星盤之中。
血絲和血霧不斷涌入星盤,三輪星盤的顏色漸趨暗紅,那紅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重,暗紅的星盤似乎想將天宇中所有的光線都吞噬掉,夜空越發黑暗和壓抑。
數息之後,三輪星盤都暗到了極點,這時,最後三個人全身的熱血都同時從他們頭頂的百會穴處噴涌而出,悉數灑在了星盤之上。柳雙雨仿佛耳際傳來嗡的一聲巨響,他再抬眼看時,只見那星盤上的血紅猛地往下一沉,然後又猛地上揚,只見星盤如同血脈賁張,周身在上揚中放射出數百丈遠的紅色光芒,一瞬間將整個東北角陣的天際全都照亮。
「不好!」
柳雙雨剛在心中吶喊一聲,就只听見天空中嘎嘎嘎嘎的刺耳而尖銳的鳥叫聲再次響成一片。
先前,那些天空中烏壓壓一片的血鳥,受了主陣上六輪星盤銀光的刺激,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稍有作聲。待東北星陣的三輪星盤全都轉為暗紅之後,這些怪鳥便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它們一個個都伸著細長的脖頸,晃動著不大的腦袋,兩只翅膀忽閃個不停。紅鳥們的紅爪紅嘴巴不知什麼時候也都變成了暗紅色,原本鮮艷異常詭秘異常的鮮紅,在換了顏色後,憑空多了一份恐怖。
當星盤突然爆發出紅光一片之時,天上的血鳥全都受了強烈的刺激,仿佛喝了雞血一般,每一只血鳥全都渾身毛羽大張,鳥口齊張,嘎嘎大叫著撲向了星盤。
鳥群越來越近,一股強勁的氣流從柳雙雨頭上刮過,這氣流來勢如此之猛,原本覆蓋在他身上的幾具尸體竟然也被這氣流席卷而走,若不是他默運玄功用兩腳死死扣住了地面,此時怕他連自己也要被風卷到天上去呢。
柳雙雨生怕自己的行藏被血鳥們發覺,便一邊暗暗運功護住身體,一邊將眼楮眯成了一條縫,好不讓眼中的神光迸射出來。還好,那群怪鳥此時的注意力全都留在了三輪星盤之上,柳雙雨的這般做作,倒是白浪費了心思,沒有一只血鳥肯將目光投到他身上一眼,柳雙雨反倒內心有點失落起來。
他轉而將心神又放到了身下的敖茵和商小伶二人身上,反手模了模兩個人的手臂和臉頰,發現兩個人現在的皮膚冰涼,呼吸緩滯,知道她們此刻都內心無比緊張,便用手輕輕拍了拍她倆的臉蛋,示意她們不要害怕。
敖茵和商小伶剛才被先前的慘厲的情景嚇到,又加上天空的血鳥群這一瘋狂的舉動,一個個都手心冰涼,噤若寒蟬。柳雙雨的手輕輕拍過來,她們的內心仿佛受了撫慰,一點點暖了起來。不約而同的,兩個女孩都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柳雙雨的一只手,緊緊握著,心里安定了下來。
柳雙雨現在的姿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他如同一個被反綁著的囚徒,兩個胳膊反扣在後面,半點動彈不得。他只得苦笑一聲,將注意力重新移回了那一大片血鳥身上。
就在這短短一會兒時間里,已經有一批血鳥率先趕到了星盤之上。只見這些血鳥們一個個都失去了理智般,看著眼前的星盤,絲毫猶豫也沒有,就劈頭蓋臉地用身子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