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鳥們沖到了星盤之前,仿佛受了星盤上妖異的紅光的吸引,一個個都鼓翅振尾,不斷尖叫著,毫不猶豫地朝著星盤上沖了過去。
如同將冰塊扔入了沸水,血鳥們撞在星盤上,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它們的頭和身子就像用雪團捏成的一般,先是粘貼在星盤上面,接著就開始一點點下滑。在下滑的過程中,血鳥的腦袋逐漸湮滅變形,從大到小,從小到無……然後就輪到了脖頸和胸膛,脖頸和胸膛處的羽毛都化作了一片片血花,在星盤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而那些血痕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由濃到淡,直至變成虛無。
這樣的血腥的場景不斷在東北星陣上持續著,刺鼻的血的氣息燻人欲嘔,柳雙雨和敖茵三人都再也忍不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各自朝著三個方向吐了起來。
三個人此刻三位一體,乃是共用一個身子兩條腿,三頭六臂的架勢,現在三個人同時想吐,這個架勢立刻成了問題。三個人都想彎腰,卻怎麼也協調不到一起。可惜現在東北星陣上除了他們三個外,再就是那成千上萬只悍不畏死的血鳥,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不然,他們定然會看見一個三頭六臂的大活人,站在那里搖搖晃晃,身子前仰後合,歪歪倒倒。
柳雙雨見這樣不是辦法,便叫住了商小伶,讓她和自己一起去配合敖茵。
商小伶畢竟久歷風塵,定力遠勝于敖茵,她聞言,便強忍住月復中的煩惡,和柳雙雨一起,兩個人都頭部分別向側後方仰去,好配合敖茵的動作。
敖茵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早就堅持不住。她現在得了機會,便彎子縱情發泄了一番,直到肚子里舒服了,她這才醒起柳雙雨和商小伶都在等著她,便連忙站直身子,和柳雙雨一起來幫著商小伶。
三個人就這樣你遷我就,你一陣我一陣,總算將月復中積食都處理掉了,這才同時站直了身子,各自用手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陣虛月兌。
他們在這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而另一邊的那些血鳥卻對他們沒有加以絲毫的理睬。只是半盞茶時間,那鋪天蓋地的血鳥們,數量就減少了一半。
柳雙雨等人再去看那三輪血紅色的星盤時,盡管早就有了思想準備,見了星盤還是大吃一驚。只見原本比車輪大不了多少的三輪星盤,現在都變得有十倍車輪大小,星盤上血光吞吐,宛似噴吐著熱氣,又宛似收縮著寒芒,一股似冷又似熱的感覺,使得觀者盡皆目眩神搖,要是定力稍微偏弱,怕是也要被這妖異的星盤給吸了過去呢。
敖茵和商小伶定力稍弱,幾次三番想要奔將過去,好在柳雙雨此刻早已將八九玄功運轉了全身,他兩只腳牢牢盯在了地上,敖茵和商小伶掙月兌了兩次沒有掙動,也就作罷了。
柳雙雨擔心兩個人的心神再次被奪,便兩腳用力旋轉,和二人調換了個方向,讓她們完全背離了三輪星盤的方向。他叮囑敖茵和商小伶閉上眼楮,不要再去受星陣的干擾,兩個女孩此時乖巧無比,都點頭應是。
定住心神再去看三輪星盤時,那些前僕後繼沖向星盤的血鳥已經不多。剩下的血鳥如同神魂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的牽引,都自覺地變成了各種陣勢,或者是最簡單的方陣,一字長蛇陣,或者是人字陣三角陣,不一而足。
這些陣勢里面似乎蘊含著什麼玄妙,每次鳥陣上前沖鋒撞到星盤時,都會激起丈許高的血浪。血浪中,一只只鳥的魂魄都隨風而起,虛幻的影像一時間布滿了天空。——這些萬千的鳥靈似乎受了鳥陣的約束,哪怕身死命消,魂魄也全都不散,全都逐一聚在了一起,幻化出一只只巨大的血鳥的形狀。
時間一點點飛速流逝,所有的血鳥都全部消失的時候,三輪星盤上那妖異的紅光忽然分外明亮起來。原本淨潔無瑕的星盤之上,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血鳥的虛影。這些虛影怕不有成千上萬,擠擠挨挨了一會兒後,也開始學先前的血鳥那樣,逐一合並了起來。
不知經過了多少繁復的密集的組合,三輪星盤上的萬千鳥靈都各自凝聚為一只巨大的血鳥的形狀,長頸三足,仿佛還在星盤中昂首鳴叫。
先前結成陣勢的沒有會聚到星盤上的那些巨大的鳥靈們,此刻齊都發出嘎嘎嘎嘎的怪叫。這些鳥靈的身影是虛化的,聲音卻是實實在在,震耳欲聾。
巨大的鳥靈們在大聲鳴叫了一會兒後,全都住了聲音,分成三個群落,三個群落在繁復的組合後,也同樣化作了三只巨大的血鳥。三只血鳥一齊飛到了三輪星盤的下面,將星盤馱在了背上,振翅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