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虎穴奪寶遇奎禽
柳雙雨驅使封神幡。吞噬了周圍一批鬼物,封神幡開始在空中輕輕顫抖起來,緊接著,一陣異樣的空間波動也出現了,不一會兒,前面消失了的聚魂幡,也歪歪扭扭地從遠處飛了過來。
封神幡色呈深紅,上面有一縷縷雲氣繚繞,霞光迸射;聚魂幡色作烏黑,周圍有絲絲鬼氣氤氳,冷風森森。兩面大幡樣式相同,觀感卻極為不同,給了人一種異常詭異的感覺。
金光閃耀間,兩面旗幡上的字都閃亮起來。太虛幻鏡上空是「封神幡」三個大字,對面不遠處是「聚魂幡」三個大字,六個金字遙相輝映,連通了三道光束,有無數的熒光小點在金光組成的通道間來來去去。
許久之後,光束間的熒光開始變得星星點點,並且逐漸收縮到了兩面旗幡的兩端,抬頭看去。「封神幡」和「聚魂幡」六個碩大的金字異彩流轉,絢麗之極。
慢慢的,兩面旗幡上的金字都開始一點點擴大,一點點交融,又一點點變得模糊。半盞茶時間之後,兩個人頭像分別出現在了兩面旗幡之上。
封神幡之上,是一個頷下留著五綹長髯的中年男子,他面如冠玉,鼻直口方,下巴略寬,虎目含淚;聚魂幡之上,是一個相貌溫柔美麗的女子,鳳髻鴉頭,柳黛含煙,頗有幾分姿色,——只是這女子和對面的男子一樣,臉上愁苦中含著驚喜,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們二人四目相對,是久別重聚,又似舊侶相逢,只是比凡人界的那些故事少了幾分風塵煙火色,多了幾縷生離死別淡淚痕。
柳雙雨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心中萬分詫異。好端端兩桿旗幡,看似一正一邪,怎麼竟能彼此相通互補,並趁機激活了幡魂?看它們方才那三道光束中的熒光流動,分明是在中和彼此的正邪之氣。並最終變得圓通為一。難道那一男一女都是這兩面幡的幡魂,只有陰陽交匯融通,才會現身?
他的念頭剛一動,旗幡上的一男一女就感應到了,兩個人一齊將臉轉向他這邊,目光中似是懇求,又似是歡喜。
柳雙雨沒想到這兩個幡魂這般有靈性,不由一愣,便試著用神念跟他們溝通,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那聚魂幡上的女魂似乎被封印了很久,張嘴跟他說了半天,也只發出了幾個喑啞艱澀的單字,根本不知所雲;而那封神幡上的男魂卻始終閉口不言,兩眼痴痴地望著女魂,似乎對方那幾個單字就是天上人間最美妙動听的金綸玉音。
看著男魂一副痴心情聖的模樣,柳雙雨心中苦笑。現在看跟那女魂溝通是太吃力了,自己還是要從這痴心的男魂身上著手才行。
他斟酌了下詞句,便用神念跟男魂說道︰「請問這位道友,你是不是這封神幡的主魂?你能听到我的說話嗎?」。
男魂在封神幡上凝立了片刻,似乎並沒有听到柳雙雨的問話。柳雙雨心里又氣又好笑,只得將神念化為蛛絲。團團纏繞住男魂的臉,然後暗暗用力,將他的臉和眼楮扳到了自己這個方向,那男魂才如夢初醒般,看了柳雙雨一眼,眼楮眨啊眨的,似乎在有所詢問。
柳雙雨見機不可失,便再次將前面的話重申了一遍。這次男魂听到了,他先是對柳雙雨點了點頭,接著便開口用流利的中州大陸通行語言說道︰「是的,主人,我能听到你的說話。你叫我奎龍就是。我是這封神幡的主魂,對面是我的妻子奎禽,她現在是那桿聚魂幡的主魂。我們夫妻有上千年沒有見過面了。」
「哦,」柳雙雨說道,「原來是奎龍前輩,雙雨跟前輩相聚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才知道前輩的大名,真是失禮了。」
「主人,」奎龍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上一任主人賽天保大人將封神幡贈給您的那一刻起,您就是我的主人了。奎龍一向佩服主人的為人,深深為能追隨這樣的主人而自豪。奎龍早就想出來和主人相認,無奈自身被封印所困,根本沒有出世的機會。這次還要多虧主人出手,幫助奎龍和拙荊溝通了陰陽二幡的界限,在暌別千年之後又得以重聚。」
柳雙雨听了他這番話,心中暗自盤算︰看來這奎龍奎禽夫婦定然有著一段生離死別的淒慘故事,自己這次誤打誤撞。不僅消弭了聚魂幡罩體奪魂之禍,而且還歪打誤撞地幫助他夫婦二人團圓,看來,這次是老天爺都在助自己破陣取寶了。
想到這兒,他出言問道︰「奎龍前輩,能不能將你們夫婦的故事講給我听听?雙雨看賢伉儷久別重逢,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呢。」
奎龍听了搖頭道︰「此事說來話長,主人現在陷身于此是非之地,若再不設法月兌身,遲些難免有殺身之禍。等我們回去了,我再給主人敘說詳情吧。」
柳雙雨听了也覺有理,便點點頭問道︰「好的,就依奎龍前輩之計。只是雙雨見識淺薄,實在不知道此時應當如何作為,還請前輩明示。」
奎龍見他出言請教,便皺了皺眉,說道︰「主人,你說話也太拐彎抹角了些。你就是想問問如何才能將我的妻子奎禽一起帶走吧?」
柳雙雨听了老臉一紅,連忙說道︰「不敢,不敢。雙雨怎敢有對奎禽前輩不敬之心。只是雙雨想了,您和奎禽前輩好容易能在這里相逢,若雙雨和您就此離去,豈不辜負了奎禽前輩和您之間海一樣的深情?所以雙雨還要請前輩出一個完全之策才好。」
他這番話說出來雖不免有討好之嫌。總的來說也算誠懇得體,因此,奎龍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接著示意他過來說話。
柳雙雨見狀大喜,心知今日順利攜寶而歸大有希望,又能順便成全一對恩愛夫妻,有這等美事,何樂而不為?因此,他見奎龍相招,便喜滋滋地湊上前去。準備聆听受教。
不料,他剛剛將耳朵湊到奎龍跟前,就听見對面聚魂幡上的女魂奎禽說道︰「夫君,我不要他做我們的主人。」
奎禽這話一出口,奎龍和柳雙雨全都嚇了一大跳。
兩個人被嚇的原因不盡相同︰奎龍是沒有想到剛才還不能正常說話的妻子突然能非常流利地說出這樣一句話,而柳雙雨除了和奎龍相同的這一點外,他還被奎禽說話的內容嚇著了。自己招誰惹誰了?怎麼這個女魂竟然一開口就說不要自己做主人?
奎龍這時候也意識到了妻子話中的意思,他看著柳雙雨干咳了一聲,接著看著妻子的眼楮,試探著問道︰「娘子,你怎麼忽然能說話了?剛嚇了我一跳呢。」
奎禽在聚魂幡上輕輕梳理了一下自己本來就非常平整的頭發,接著對著丈夫嫵媚地笑了一下,又轉而瞪了柳雙雨一眼,忿忿地說道︰
「夫君,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回事呢。本來我被幽禁在這聚魂幡上上千年,早已喪失了說話的功能,那會兒我極力想跟你說些什麼,偏偏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可我剛才看了你這個主人的相貌,才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次忍不住插了句嘴,誰知竟然一下子什麼都能說了。」
她嘴上的口氣听著像是在生柳雙雨的氣,不過听那語調,倒是在向奎龍嗲聲嗲氣撒嬌的成分居多。她這樣情形,柳雙雨听了自是不好出聲大笑,便只好將笑聲憋在心里,繼續听對方還有什麼下文。
那奎禽上下打量了他半天,見他始終木呆呆地看著自己,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頑童,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柳雙雨見對方這樣喜怒無常,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自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奎禽自顧自笑了半天,便接著一板臉,對奎龍說道︰「夫君,不是我說他。你看我們夫婦,哪一個不是痴情專一之人?偏偏這小子花心得很,看他面相,不知騙過了多少姑娘。這樣的公子,做我們的主人,你覺得合適麼?」
她一口氣將上述話說完,噘著嘴看著奎龍的反應,樣子哪兒像聚魂幡這等凶器的主魂,分明是一個向情郎撒嬌的小姑娘無疑了。
奎龍苦笑著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柳雙雨,眼楮眨巴了兩下,接著又轉而對妻子柔聲說道︰「禽兒,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說的那些話誠然不假,我最近在柳公子身邊也有過一段不短的時日,眼看著他今天跟這個好,明天跟那個號,時間不長,身子後面就跟了一大幫女孩,這些都是事實。」
他說到這里,可能是覺得自己說話有點重了,便歉意地扭頭看了柳雙雨一眼。柳雙雨做賊心虛,故意將頭撇到一邊,假裝在查看周圍的形勢,一張臉早就紅透了。
奎龍見他樣子好笑,忍不住也莞爾一笑,接著對妻子說道︰「禽兒,或許你現在不明白,等你和我追隨柳公子一段時間,就會知道,他其實是個大仁大義之人,雖然有些花心,卻是真性情得很。」
聚魂幡上的奎禽見丈夫這樣賣力給柳雙雨說好話,心下早就軟了,不過,她嘴上還是硬道︰「哼,夫君,我就不信她會有那樣好。這樣吧,你要我認他為主也可以,你且問問他,接下來他會選哪一個女孩,他要真能選對,我就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