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停尸房很冷,如果福靈瓏知道路見峰要帶她來這里,就算是用繩子捆她來,她也要拼命掙月兌逃走,但當站在停尸房門前的時候,再想什麼都晚了。
木然的跟著路見峰走進停尸房,里面正有兩名法醫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路見峰將相關的手續給法醫看過後,其中一名法醫在一個個格子中拖出一個大抽屜,抽屜打開的剎那白色的寒氣飄了出來,使福靈瓏打了個寒顫。
路見峰面不改色的走到尸體冷藏櫃前看向里面,「終于拼成完整的一具尸體啦……」
這話說得令人毛骨悚然,福靈瓏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因為路見峰的臉在冷藏櫃中燈光的映襯下陰森森的,更像青面獠牙的鬼。
「哪兒拼完整了啊?」兩名法醫中年齡和路見峰差不多的一個摘下口罩笑道,「還差左邊一只手、右邊一只腳呢。」說完也探頭往里面看。
惡!福靈瓏掩住欲嘔的嘴退到門口。
「你說這罪犯也夠缺德的,人死了也不給留個全尸,東扔一塊西丟一塊的,讓死人、活人一塊兒不安生。」那名法醫又接著說,「分成三次送來的尸塊拼湊後我們發現,死者的左手和右腳是單獨被剁掉然後丟棄的,第一次送過來的四肢里就缺這兩樣東西。」
「會不會是罪犯有什麼罪證有左手右腳上,所以才會殘忍的剁掉呢?」路見峰猜測著,完全忘記了自己帶來的身後已經臉色白得像紙、雙腿發抖的福靈瓏。
「也許吧,單獨剁掉左手右腳是有些反常,但也許是自己煮著吃了……哈哈哈……」年輕法醫發出爽朗的笑聲。
「惡!嘔!」福靈瓏再也受不了了,拉開停尸房的門沖了出去。
這個怪物!冷血的怪物!比鬼還可怕的怪物!
在走廊的垃圾桶旁將早飯吐個干淨後,福靈瓏開始嘔酸水。
紛迭的腳步聲走近福靈瓏後停下來,路見峰和那個年輕的法醫追了出來。
「沒事吧?」路見峰有些擔心的拍著福靈瓏的後背,卻被她扭著身子甩開。
「哈哈,沒事兒!沒事兒!」法醫還是笑得開心,好像看到福靈瓏這副窘相很是愉快,「當初路見峰第一次來停尸房看尸體听尸檢報告時不也吐了,多來幾次就好了,就鍛煉出一副鐵心銅肺。」
誰還要經常來啊!福靈瓏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抬起頭白了一眼年輕法醫。
「新進刑警隊的吧?黃靜那丫頭還觀摩過我們解剖……」
「別說了……再說我就吐你身上……」福靈瓏無力的抬起手臂揮了兩下,說話都沒勁地阻止年輕法醫再說下去,光用听的她就要吐了。
路見峰朝年輕法醫使了個眼色,然後扶住福靈瓏說︰「我們去辦公室坐會兒。」
「我的辦公室就是停尸間。」年輕法醫不甘心地再幽一默。
「閉嘴吧。」路見峰抬腿輕踢了一下年輕法醫的膝蓋,「這位小姐不是刑警,是我的朋友。」
路見峰說完便扶著搖搖晃晃發飄的福靈瓏朝法醫辦公室走去。
「我不要呆在地下室,上樓到外面……到太陽底下……」福靈瓏靠在路見峰的肩上,將頭死死的埋在他的肩窩里不肯抬頭。
「好,好,我們到太陽底下。」路見峰有些愧疚地低聲哄著手指冰涼的福靈瓏,為自己顧著查案而忽略了福靈瓏的感受而內疚,他怎麼就粗心的帶一個膽小的女人來停尸間了呢。
拾級而上的步出了地下室,一走到大廳就感覺到外面陽光照射進來的暖意,福靈瓏催促路見峰快扶她到外面去。
「外面有些冷,不如就坐在一樓休息一會兒?」雖然有太陽,但進冬後外面的氣溫並不高。
「我們的文體休息室朝陽,而且有四扇大窗戶,陽光足得很,還有空調!」年輕法醫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忙引薦一個好地方。
所謂的文體休息室就是擺了兩個乒乓球案子的屋子,果然有四扇大窗戶,陽光照射進來不用吹空調也很暖。
路見峰用腳勾過一把椅子放到一個乒乓球案前,讓福靈瓏坐在那里。
「不好意思,周志凱就是個嘴賤的人,你別在意。」路見峰抱歉地說。
福靈瓏擺擺手,剛才吐了一氣,嘴里很不舒服,她不想說話。
「來來!我接了杯水給你漱漱口!」年輕法醫周志凱端著一杯水沖進來,殷勤地放在福靈瓏的面前。
福靈瓏小聲說了聲謝謝,然後端起杯子到牆角的垃圾筐旁漱口。
趁福靈瓏去漱口的工夫,周志凱靠近路見峰用肩膀頂了一下,「哎,工作時間談戀愛,你小子也太明目張膽了啊。」
白了一眼周志凱,路見峰不客氣的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的肋部,「別瞎說,我是請她來幫我破案。」
「破案?」周志凱撇撇嘴,「她認識死者?」
見福靈瓏走回來了,路見峰沒搭理周志凱的問題,迎上前去詢問福靈瓏的狀況。
「沒什麼,我只是不太能接受周法醫開玩笑的說話方式,怪恐怖的。」福靈瓏歉然的朝周志凱笑了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志凱模著發尾訕訕地笑了,「法醫當久了,整天面對著支離破碎或死狀恐怖的尸體,如果不時常開開玩笑調節一下,我怕自己會變得不正常,但是嚇到你了,真是對不起。」
福靈瓏點點頭看向路見峰壓低聲音說︰「能給我一束死者的頭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