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路見峰進了那幢屋子後,福靈瓏又跑了一趟七樓,差點把703室的門砸爛也沒有進去,倒是影響了另位兩家住戶開門怒斥她擾民。
「有病啊!那戶根本沒人住,再敲我們可報警了啊!」702室的住戶梗著脖子朝福靈瓏大吼著,凌亂的頭發和微眯的眼楮顯示他還沒有完全睡醒。
福靈瓏不理會702住戶的怒氣,還是扒著門鏡往里張望,並不停的拍著防盜門。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缺德啊!瘋子吧你!」701室的住戶也忍不住了,「跟你說那戶沒人住,你怎麼還鬧啊!」
正當兩戶居民都有點氣憤不過的從屋里走出來,準備好好和福靈瓏理論一番時,坐另一部電梯追下來的福昌海趕到了,扯住瘋狂踢703室門板的福靈瓏,並不住向兩戶居民道歉。
那兩戶居民本也沒打算怎麼著福靈瓏,見有人出來制止這個女瘋子了,也就不願深追究了,現代人的觀念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真是個瘋子,被打被殺的人家都不用負法律責任!
見另兩戶人家都 的關了門,福昌海才看向被自己死死架住的福靈瓏。
「靈瓏!你真是……」
一听蔣鷹說在鏡中看到了路見峰,福靈瓏就瘋也似的沖出家門,等他回過味兒來追出去卻發現電梯已經下去了,根據之前福靈瓏招認與蔣鷹、司徒宣平合起來演戲引鬼的事,福昌海斷定福靈瓏是去了七樓。
果然,出了電梯他就看到對一家防盜門連捶帶踢的福靈瓏正引起了公憤。
福靈瓏也不掙扎,自從被福昌海拉到一邊去後整個人也就軟了下來,然後被拉著手臂往電梯走去。
「你這麼莽撞就能救出路見峰?」福昌海上了電梯後按了十七樓,還不忘訓斥窩在電梯角里的福靈瓏,「先不說你進去那個鬼境了有多危險,那些個鬼讓不讓你進去還是個問題!」電梯只有他們叔佷女倆人,也沒什麼避諱不能說的話。
沒錯!死得久了,又有些法力的鬼魂會制造簡單的結界,可就是那麼一個簡單的結界,即使是修為甚高的法師也不見得輕易得其門而入,何況福靈瓏不是修驅鬼、捉鬼法術的法師,只是一個見了明鬼加以驅御的御鬼師而已。
關心則亂!被福昌海制止後,福靈瓏才漸漸回過心神,既慚愧又悲憤。
這一次沒有借助路見峰的職務之便調查703室的房主和過往租客的信息,就是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但沒想到命運喜歡捉弄「有緣人」,千躲萬避也還是把路見峰拐溝兒里來了。
回到自己家後,蔣鷹正焦急地坐在沙發床上等著,因為他摔得不輕,行動不太方便才沒有追出去,一見福靈瓏被福昌海拉了回來,一個十六七的小伙子竟然眼角沁出淚來。
「靈瓏姐……你嚇死我了……」蔣鷹真怕自己一句話害得福靈瓏出什麼事,他那弱小的心靈可經受不起那種沉重的打擊。
「對不起……我沒事兒。」福靈瓏低聲拋下這句話後便一甩福昌海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蔣鷹不解地看著面色沉重的福昌海,怯怯地問道︰「海叔,靈瓏姐她……」
「睡吧,什麼事兒都等天亮了再說。」福昌海走到蔣鷹的床邊模了模他的頭頂,然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方才發生了什麼?蔣鷹愕然地看著那兩扇關起來的門。
回到房間的福靈瓏根本沒有任何睡意,她擁著薄被靠坐在床頭處發呆。
路見峰的身體里有她一魄,她天生體質就是通靈體質,目前還沒有感覺到那一魄受到任何傷害,是不是可以安心的認為路見峰暫時是安全的?
女性本屬陰,加上通靈又少了一抹撐著陽氣的魄,如果沒有左眼的望月和右眼的鬼瞳,恐怕她福靈瓏已經是惡鬼口中一塊肥肉!即便有著望月和鬼瞳的保護,也並不全然是安全無憂,這也是福昌海擔心的原因所在。
望月雖然每次出現都是金光人形,不像其他鬼魂似的有個「人」的模樣,但他終究是鬼。他們的對手就是御鬼師一族的人,對鬼的了解比她還透徹,就算再強大的鬼魂也有弱點;如今,又驚聞有克制鬼瞳的法器現世,這就使得她的兩個保命符不夠牢靠了……
還記得六面鬼一案時,在一樓出現的那個搖鈴人,面具後的面孔正是路見峰!那張熟悉的面孔上七竅流血卻含笑,有多恐怖啊!憤怒的她平生第一次使用了鬼瞳的攻擊力,隨後就意識模糊起來,再次醒來時睡在路見峰的家里……以往不是沒有過開鬼瞳後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情況發生,但她從未徹底失去清醒過,只有那一次失控,但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模了模沒有任何異狀的右眼,福靈瓏細微的嘆息著。
她這只眼通向的是什麼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貪吃的鬼瞳背後真的是通往這些枉生之道的嗎?
將頭埋進膝蓋里,福靈瓏暈暈乎乎、半睡半醒的就這麼坐著到天亮。
……
路見峰執行完任務後回家,至今聯系不上!
福昌海撥通刑警隊的電話後得到這樣一個消息,他輕輕放下電話,看了一眼福靈瓏緊閉的房門。
看來路見峰真的是凶多吉少!
這一次,對方似乎不是針對福靈瓏而來,第一次的奪狗事件也可能不過是因為恰好福靈瓏與養狗的司徒宣平同行才被牽扯進去。第二次住院部的鬧鬼事件也只是因為探路見峰的病才踫到半截男鬼。
起碼這兩次,都不是鬼主動來糾纏福靈瓏,可就是因為有阿陽的出現才讓所有人產生了戒備。
昨晚,蔣鷹看到路見峰進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應該就是703室,可福靈瓏去砸門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應,那就證明那幾只鬼和阿陽是利用703室營造了另外一個異度空間,就像第一次福靈瓏和司徒宣平遇到他們時一樣,真正的第七層並沒有任何異狀,反倒是爬了一層樓後……
「原來是這樣!」福昌海皺眉想了半天,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小鷹!靈瓏!」他邊解著身上的圍裙邊跑到洗手間和福靈瓏的門口大力的敲了兩下門,「快出來,我有話說!」
被福昌海急切地呼喚聲驚出來的福靈瓏和蔣鷹都面帶困惑的推門而出。
福靈瓏天亮時才睡著就被叫醒了,蔣鷹嘴里還有著牙膏泡沫,兩個人都瞪大眼楮看著興奮的福昌海。
「小鷹,你快漱漱口!靈瓏,你快些洗漱!你們一起到我飯廳來!」福昌海指揮著兩個小輩,自己轉身走進廚房。
蔣鷹和福靈瓏互望了一眼,不知道福昌海有什麼事,但都听話的漱口洗臉去了。
等兩個小輩走進飯廳時,看到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雖然簡單卻很清淡美味。
福昌海急三火四地叫他們倆,不會是為了吃早餐吧?
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福靈瓏和蔣鷹呆怔怔的看著福昌海從微波爐里拿出冒著熱氣的饅頭放到桌上。
「海叔,您那麼著急叫我們,什麼事啊?」蔣鷹忍不住先開口問了。
福昌海盛了兩碗粥放到福靈瓏和蔣鷹的面前後才一一與他倆的視線對視了一會兒。
「靈瓏,昨晚你說和司徒遇到六只女鬼那一次是電梯先壞在了七樓,可在電梯維修工的引路下你們爬了一層樓,按理說應該是八樓了,對吧?」福靈瓏先問自己的佷女。
「嗯,是的。」福靈瓏點頭道,「從電梯里出來後我們就隨著那個維修工上了樓,後來他人影一閃就沒了,接著出現一只黑貓在前面帶路,就到了703室……當時牆上有樓層提示,我看到了是‘7’。」
蔣鷹緊張地將視線在福靈瓏和福昌海臉上移來移去,因為兩次遇鬼他都沒在場,所以不好插嘴。
「你們平時坐電梯時有沒有感覺到從八樓往七樓下時會比到其他樓層的時間要長一些?我的意思是,假設十七樓到十六樓,電梯的下降時間是三秒,那麼從八樓到七樓的下降卻需要五秒多一點兒?」福昌海挑眉看著他們。
福靈瓏表情一窒,然後咬著右手拇指皺眉努力細想著。
電梯門頂端都有一個樓層顯示屏,到幾樓都會有數字顯示,平時坐電梯時大家都喜歡看著那個顯示屏的提示來判斷什麼時候下電梯,所以幾乎所有人上了電梯都是「仰望」的姿勢。
回想以前上下樓看著顯示屏的情景,福靈瓏還真的覺得八樓與七樓之間下降的時間與別的相鄰樓層間有絲許差異。最初,她還注意到過,但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沒有仔細追究過。
今天,听福昌海這麼一說,好像八樓和七樓之間真的有古怪!
「有些樓在建築的時候會因為供給需要而特意在某個特定樓層做加半層或加高處理,一般坐電梯的人很少注意到這一不同,但爬樓梯的人很容易就會感覺到某一層特別長,可能會多出一個拐角緩步台及樓梯。」福昌海強調地道,「那麼,第一次遇到女鬼和阿陽他們也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703室,而是七樓與八樓之間那段‘夾縫’空間被鬼利用營造了一個華麗的鬼境。」
蔣鷹張大了嘴看著福昌海,他突然好佩服這位海叔的心思縝密和思維敏捷!僅僅是听靈瓏姐講了一遍整個事件,就很快分析出這些東西來。
福靈瓏也眼中一亮,她真的沒想到過這一方面的可能!只是一味的盯上了七樓的703室,而從沒在通往八樓的樓梯間走過。
「剛才我給刑警隊打了電話,路見峰昨晚有工作,在凌晨二…鐘左右時便完成了工作準備回家,可同行的警官卻說他去追一只黑貓後一直未歸,本以為他是直接回家了,但打他的手機卻不通。」福昌海這才說出從刑警隊得到的消息,「如果小鷹在鏡子里看到路見峰進了一間屋子里,很可能就是那幾只鬼造的鬼境。」
福靈瓏的心都扭痛了,蒼白的臉上表情怔怔的不知所措。
「先吃飯,然後我們一起去七樓和八樓之間的樓梯間看看,到底玄機在哪里!」福昌海堅定地道,為自己盛了一碗粥後大口的吃起來——
初一,拜了一天的年,走了一天的親戚……你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