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靈瓏決定守株待兔,望月怕等得太久福靈瓏的身體在鬼境受不了,但又勸不走她。
坐在落地窗前,福靈瓏看著無邊的黑夜,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因為沒有了日出日落,呆得久了,手表上那些五六七八的時間指示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誰知道是白天的十點、還是晚上的十點呢……
望月第一次附體這麼長的時間,以前都是速戰速決,然後離開暫寄的身-體,這次為了保住路見峰的肉-身不出問題,他已經在路見峰的身體內駐留四五個小時以上了,屬于人類的疲憊感涌上來時,他還感覺很新鮮。
這個鬼境並沒有因為七只鬼的離開而消失,可見這是阿陽和那個和路見峰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幫助七只鬼所營造的鬼境,不受鬼力強弱的影響。只不過,沒了操縱者在場,這個屋子里就不存在了白晝和黑暗之分,就像閑置的老屋,常年的沉浸在昏暗之中。
「靈瓏,你先睡會兒吧。」望月走到窗前看著眼神呆滯、望向窗外黑暗的福靈瓏,「這小子的身體也感覺到累了。」揉了揉干澀的眼楮,望月想到福靈瓏也應該是累了。
轉過眼珠看向身側的「路見峰」,雖然知道在這副軀體里的魂是望月,但福靈瓏恍惚間還是錯以為此時關心自己的人是路見峰。
以前,路見峰也曾這樣關心和照顧過她,那個時候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和別扭外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了,可這時候一回想起來,心底卻溢滿了溫暖和思念。
「我看到這個境造得非常不錯,臥室里還有床和被褥,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有動靜我叫你。」望月指了指臥室的門。
「我……」福靈瓏想拒絕,說自己不累,可她一晃頭就覺得一陣眩暈襲上來,整個人栽倒向一邊。
望月伸手接住從落地窗窗台上摔下來的福靈瓏,將她抱在懷中往臥室走去。
「望月?」福靈瓏閉著眼楮,手腳都無力的垂著,只有頭重重的靠在那副身軀溫熱的胸膛上。
「什麼事?」望月將福靈瓏抱進其中一間臥室,自己先伸腿在床上踩了兩腳確認後才將福靈瓏放到床上,看她閉著眼楮像說夢話似的模樣覺得頗有意思,「不會是讓我給你唱兒歌吧?」
記得福靈瓏剛收他做御鬼那段日子里,她讓他出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他唱兒歌哄她睡覺!氣得望月差點轟了福昌海和她守林的小屋,多虧福昌海說好話才平息了望月的怒氣。並且,福昌海保證一定會好好教導福靈瓏御鬼師應具備的知識、德行與靈力。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一次我開了鬼瞳,你要記得保護自己。」福靈瓏的眉頭鎖得死死的,可眼楮卻沒有睜開,她的確是太累了,陰司鬼境不適宜活人久留,而且她還受了傷。
「我知道。」望月沉默了幾秒才應話,然後月兌下外套和鞋子爬上床和福靈瓏一起躺在床上,「我暫時離開這小子的身體,讓他也休息一會兒,但我就在這幢屋子里,不要擔心。」
福靈瓏沒有應話,似乎是睡著了。
路見峰的身上金光一閃,一個人形的金光懸于床上靜靜地看著沉睡的兩個人——
女孩子嘰嘰咕咕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在頭頂飛舞的蚊子忽東忽西、忽上忽下。
福靈瓏覺得胸口上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又像坐著一個小孩子,重量不是很沉卻壓得她氣悶!她想睜開眼楮,可眼皮就像是千斤重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連下嘴唇都拼命朝一個方向扯著,如果能看到現在的模樣,一定很怪!
「都說貓怕水,把它扔到那個大魚缸里,看會不會淹死。」一個嬌軟的女聲響起,听聲音就會使人聯想到一副嬌弱可愛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無知而殘忍。
噗 的聲音響起,像是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哎呀!它會游泳,你看它腿在拼命的扒水,腦袋在外面呢!」又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驚呼著。
福靈瓏知道自己閉著眼楮,卻仍然能看清室內發生的一切!
她現在在客廳里,看到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圍在一個又高又大的魚缸前嘻笑著,一只白貓在魚缸里拼命撲騰著。
「往它腰上系個水杯試試,看它還能浮出水面不。」一個女孩子興奮地從桌上拿過來一只帶柄的馬克杯,又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根玻璃繩,繩子的一頭系在馬克杯的柄上。
女孩子們七手八腳的把貓從魚缸里拎出來,幾個人按住掙扎的白貓,一個人開始把玻璃繩的另一頭系在貓的腰上。
白貓掙扎得厲害,有兩個女孩子還不耐煩的用拳頭狠狠捶了幾下貓頭。
繩子系好了,女孩子們又把貓和杯子一起扔進了魚缸里。
白貓先是沉了下去,然後又奮力的劃著水浮出水面,可杯子里盛了水後就有些重,白貓幾次沉下去又頑強的浮上來。
福靈瓏看到這一幕想沖上前去,可她發現自己只是掛在這個屋子里牆壁上的一幅照片,根本無法行動。
時空突然轉換,她又站在了一幢大樓的房頂上,前面站著六個女孩子和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分給六個女孩子一人一瓶礦泉水後說︰「無情公子說了,想拍一組小動物從高處下墜的視頻,那邊的紙箱里有一只兔子、一只貓和兩只小狗,按照規矩先拍幾張戲耍的照片,再錄幾段和小動物玩游戲的視頻,然後把它們都扔下去!」
女孩子們拍手笑著說好,並爭先恐後的跑到紙箱旁打開箱子,從里面抱出小動物又親又模。
可接下來的這些人的行為就像惡魔在人間,女孩子嘻笑的喝著礦泉水,手里牽著被拴上繩子的小動物,不停的移動她們修長的**,用穿著高跟鞋的腳去踢、去踹無處閃躲的小動物。
「你們看過沒,前段時間有一個虐兔的視頻在網上很火。」一個頭發頭發挽得很高的女孩子叫住身邊的姐妹們,不平地說,「那群女人模仿我們的視頻出了名,什麼用腳踢兔子啊、用玻璃板壓住兔子坐上去……這些爛招數都過時了還受追捧,公子為什麼都不投訴她們抄襲和侵權?!」
她們是瘋了,虐待動物還搞什麼侵權和抄襲!福靈瓏發現自己又變成了樓頂上一根鋼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想不想來點兒絕的?」正在攝影的男人露出神秘的表情,可從攝像機後移出來的眼中卻盛滿了邪惡,「你們已經被搜索出名了,所以才有想出名的人模仿你們混點兒名聲,不能讓別人揀現成的便宜啊!」
受到攝像師的鼓動,女孩子們開始盛氣凌人的呼喝著絕對不能讓別人白佔了她們的光,她們要拍出更叫絕的視頻來才行。
「你們必須要與眾不同!」攝像師又開始發話了,「你們誰有膽量站在圍垛上舉著小貓小狗,然後松手把它們扔下去,這個視頻肯定絕了!」
女孩子們歡呼一聲,好像很贊同這個男人的話。
一個女孩子抓著小兔子被女孩子們推著爬上了天台的圍垛,可縴細的身軀被強風一吹就有點兒東倒西歪。
圍觀的女孩子們都像打了興奮劑似的喊著加油。
女孩子托著手中的兔子,在圍垛上擺著各種姿勢讓攝像師拍,最後她兩根手指捏著兔子的一只耳朵,笑嘻嘻的朝下面的五個女孩子和攝像機揮揮手、兩根手指一開,毛球似的兔子就扭動著身子掉了下去。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來,吹起了所有人的衣角,圍垛上那個女孩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給吹得仰倒下去……
攝像師跟拍上前,往下照著……
剩下的五名女孩子就像傳說中動物界集體自殺的羚羊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跳了下去……
最後,攝像師滿意地轉回身拍了拍手中的攝像機,四處張望了幾眼後,他卻直朝福靈瓏走了過來,好像已經發現了福靈瓏的存在。
她是鋼管!她是鋼管!福靈瓏在心中默念著自己是根鋼管,不會被這個攝像師發現!
可當那只帶著怪味兒的手抓住她的時候,福靈瓏悲嘆自己還是被發現了。
攝像師的眼中閃著怪異的光芒,他一臉興奮地不斷向福靈瓏貼近,「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對不對?想不想也一起跳下去?很美的!很美的啊……」
攝像師臉上的皮膚就像泡過水的牆皮,一片一片的往下月兌落著,漸漸露出了森森白骨,可那上下頜的骨頭還在開開合合地問著︰「對不對?對不對?」
「啊!」在攝像師那張大嘴要咬上她的時候,福靈瓏一身冷汗地驚醒了。
她睜開眼楮喘著粗氣,發現自己正握緊拳頭,而手心已經一片汗濕,心髒也像在擂鼓。
原來是夢!福靈瓏呼出的氣息都是顫抖的,她睜了兩下眼楮,看到床周圍那層薄薄的金光,望月為她布了結界。
身側還躺著一個人,福靈瓏知道那是路見峰沒有知覺的身體,心底又是一陣不舒服,輕輕的在枕頭上側過頭去看身邊的路見峰。
「啊!」福靈瓏又驚呼出聲。
躺在身旁的路見峰竟然睜著黑亮的眼楮在看著她!嘴角還掛著微笑,可表情卻僵硬而不自然。
「望月?」福靈瓏推被坐起來,蹭離了路見峰的身體幾掌遠。
路見峰本是仰躺的,他的頭側看著福靈瓏,就保持著這樣一個姿持,他的上半身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難道,這夢還沒醒嗎?福靈瓏捂住嘴,看著朝自己伸出手的路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