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九十六、真偽難辨

作者 ︰ 琦里

凌非干脆的打斷了淑儀的後話,並果斷與她劃清了界限,沒有留下絲毫余地。

她已從淑儀的言語中听出,淑儀正是在暗示著周元遇刺一事與姜傾月有關;也不知淑儀掌握了怎樣的證據,還是僅僅是因記恨而誣陷,一招之狠毒讓她都有些心悸,若被皇上听信,絕對能置姜傾月與死地,即使生下皇子,也永無翻身的機會。不過,淑儀行事向來任性妄為,思慮欠周,凌非對此還是持保留態度,更何況,就算姜傾月圖謀不軌,淑儀要想對付姜傾月大可自己出手,她可不會傻乎乎的給淑儀充當棋子!

淑儀笑了,而且是濃濃的笑意,美人應是一笑傾國傾城,但淑儀的笑卻令人無論如何也與美無法聯系到一起。

「謹妃真是個明白人,不僅這會子明明白白,就連我鄭思鳶糊涂的時候,謹妃心里也和個明鏡兒似的!我很高興听到謹妃能如此坦誠,也很樂意與謹妃無任何利益沖突;謹妃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當初連我都險些被你給騙過去了!」

她忽然又把聲音壓到了最低︰「若論起來,姜傾月那賤人裝模作樣的嘴臉偽裝的再妙,也不能及得上謹妃你呀!我與謹妃不過第二個照面,謹妃略施小計、不動聲色就能奪去我第一個孩兒,這般手段,連我都不得不佩服!」

她的語氣里透著深深的恨意,凌非都開始懷疑自己與淑儀交談是個錯誤的決定了。淑儀當初闖逸雲宮,又失足落水失去了三兩個月的身孕,完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在她的口中和心里,卻完全的推給了凌非。凌非不屑與她辯解,這鄭思鳶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轉身即走。

卻听淑儀又道︰「謹妃可別誤會,說起來思鳶還要感謝謹妃了!我鄭思鳶年輕貌美,才不會甘做那死老太婆的下仔工具!我定會與皇上百年好合,有的是生兒育女的時光,眼下正是風華正茂,哪能被掛著鼻涕嚎哭整日的孩童拖累了手腳!」

她的語氣十分復雜,凌非也听不出其中有幾分是她的真心實意,有幾分又帶了嫉妒酸味,還有幾分是借口托詞。

不過,凌非之前已經把想說的都與淑儀說了,至于淑儀如何理解,以及淑儀對于失去身孕的責任歸屬認定,都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如果說之前她還希望與淑儀能夠相對和解,今後井水不犯河水,那麼听到淑儀言語里對她埋藏的恨意,凌非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此時在凌非心里已經認定,她與淑儀是沒有溝通的可能了。

「謹妃不信思鳶所言?想必謹妃定知,那日送羊鍋到逸雲宮的乃是個叫想容的婢子;只怕謹妃卻不知道,那想容的出生地,正巧與袁蕪琴出生地同在太原府!難道謹妃還不認為其中有奧妙所在?」就算凌非已走出了幾步,淑儀依舊不依不饒。

凌非有些好笑,就算她對如今的太原府並不了解,但一個府有戶十數萬是肯定的,下面還有轄數縣,就算她們同樣出生在太原府,也未必就意味著她們就能相識並有所關聯。但淑儀查到的情況細致如此,凌非不自覺的便放慢了腳步,以待後話。

淑儀為了留住凌非,更是加快了語速︰「袁蕪琴入宮時記錄在案的父親是袁重進,乃南方一個下縣德化縣的主簿,但袁重進並非她的生父,原不過是袁家的一個家生的奴才罷了,原名袁三;袁蕪琴生父名為袁蒙正,十多年前是曾任當時的太原府通判,因在任上瀆職受賄而獲罪被嶄,其母自縊身亡,死前把袁家兩姐妹托付給袁三;袁三改名並帶著袁家姐妹遠離了太原府,借著那個時期朝野的混亂局面,改名捐了個主簿,到南方德化縣上任,做到了如今。」

淑儀所言字字詳盡清晰,又與當時銀燭所言不謀而合,似乎不似有假;如果袁蕪琴是為了報仇而行刺周元,那麼看來極有可能是她的生父袁蒙正的死與周元有所牽連,且太原府更與燕地比鄰而居。不過,這點對于凌非來說,除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外,似乎並無其他意義,淑儀這般詳盡的解說,只怕還是為了讓凌非取信與她。

淑儀幾步跟上了凌非,繼續道︰「想必謹妃也想到了,袁蕪琴是有備而來的,並非一時沖動;但她一個小小的無權無勢的女子,要進入宮來,並接近皇上,並非易事;而如果在此之間,有人里應外合,就能創造出機會了。謹妃請想,想容到逸雲宮來的可巧,就是在皇上遇刺之前,定然是暗地里與袁蕪琴聯絡;然後姜傾月又設計安排皇上不能前往葉媚兒那邊,繼而又假意摔倒陷害葉媚兒,並引得皇上前去探視,不知用了怎樣的花言巧語,誆得皇上前往逸雲宮來,正中埋伏!其心險惡,只怕連謹妃你都被算計在內了!如果皇上有了意外,謹妃定然逃月兌不了干系、連皇後甚至太子都會受到牽連,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被卷入此事之中!謹妃如今知道了這些,還能如此無動于衷嗎?」。

凌非低頭不答,思索著淑儀前後的話語。淑儀能查到那麼多的信息,確實是凌非無法比擬的,如果她的話當真,凌非雖不是所謂姜傾月的目標,但定受牽連且後果不堪設想;可是,凌非依然無法盡信,尤其是想容與袁蕪琴之間關系的說法,太過牽強,讓她總有別的感覺,一時卻又說不上來。而且,周元前往逸雲宮時,似乎是有備而來,帶了不少的侍衛,哪里像是被人誆騙的?凌非更不認為,就沖周元對姜傾月的態度來看,他會被姜傾月言詞所左右。

最關鍵的是,淑儀與姜傾月的仇恨不共戴天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淑儀的說法,贖我無法苟同。按淑儀所言,那姜傾月目的何在?難道姜傾月也與袁蕪琴有類似目的不成?若真如此,只怕姜傾月不僅早已被皇後、太後猜忌,就連淑儀也不會放過這點。再則,如果皇上出了意外,皇後、太子也受了牽連,姜傾月就算將來能生下男丁,也只是皇十二子,她更沒有淑儀這般的家世,至多做個太妃孤寂了此一生;皇上在一天、才有她榮華富貴的一天,才有她出頭的可能,她又怎會蠢到謀害皇上!」

凌非正面轉向淑儀,嚴肅道︰「不論淑儀對此作何揣測,若有線索,當稟明皇上才是,皇上自有論斷;而無需與我這個手無權勢、做不得主的謹妃訴說。」

「皇上那邊不用謹妃勞心,思鳶自然會有所交代;思鳶不過是想提醒謹妃一句,這宮里,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莫要被人謀算了還當那人好心好意;我知謹妃是個口風極嚴的,亦能沉的住氣,與我的性子正是相反;因此我倒有一個提議,希望謹妃能考慮一下。」淑儀全然不在意凌非的懷疑,仿佛她之前所說的只是賣凌非一個好處,只要凌非听進去了便可。

(注︰文中如果出現**,大都是「後」「宮」二字;很詭異的禁語,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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