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隱帶著小雪沿著山谷湖泊一路往上,相互打鬧追逐的倒也熱鬧,不知不覺中已來到谷中的山腰上。巨大的金色落日,將山谷染成了一片紅色。
眯眼看了看被霞光度了色的小雪,正一臉興奮的圍著自己轉悠,時不時的伸出腦袋蹭蹭自己的大腿,伸出舌頭舌忝舌忝自己的手指,再者,時不時的又亮上一嗓子,表達自己的心情。一種無奈之情由然而生,其實之隱自己也奇怪,好好的一只狼,怎麼就被自己養成了現在這副善良無害的模樣呢?記得當初從狼群中抱它出來,是為了給自己找個拉風的保鏢的,卻不曾想,現在它見了隔壁賴子他家的老黃牛都要繞道而走,整個就一狼群中扶不上牆的阿斗,虧它還是狼王的種。想到這,之隱就更無奈了。
之隱指使著小雪在前面開路,穿過這片灌木叢,前面就會有一個瀑布,沿著瀑布往上爬,至山頂,就能見到狼群了。
「小雪,你怎麼跟打了雞血似的,你給我慢點,我追不上了。」之隱一路氣喘的跟在小雪後面,這片灌木叢除了他偶爾的陪小雪回回娘家,會經過之外,就鮮少會有人來,所以草木一直生長的很是繁茂,小雪還好說,可就苦了之隱,一路行來,差點數次被伴倒不說,等穿過這片林子,手上,臉上已是一片劃痕,狼狽不堪。
之隱黑著一張臉,腦袋剛從樹從中探出,也沒看清東南西北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個死小雪,看老子這回不剁了你的蹄子回頭醬了吃……仙人啊……」
一抹白色身影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從那幾丈高的瀑布上飄然而下,借著下降的風勢,那外披的白色紗衣將人襯成了一朵白色的雪蓮。就那般輕盈,隨意的降至離之隱的不遠處。
之隱還從未見識過這等陣仗,在他的印像里,見識過最飄逸的事情,也就是十月在村口老榕樹下蕩秋千的模樣了,也從未見識過這等風姿的人物,他見過最好看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十月了,武功不敢夸口,可對這外貌,那可絕對是經過十里八鄉的一致表決過的,走哪都是贊譽一片。可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物,眼花,一定是眼花。
側了頭,之隱就開始找小雪︰「小雪,你給我死出來!」目測了一圈,竟沒發現它的身影,頓時呆愣,難道自己真當不小心,撞了不干淨的東西不成,這樣想著,周身便是一片冰寒,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連眼珠子都直了。
過了半晌,一陣笑聲傳來,聲音清洌至極,「呵呵,這小哥可真是有趣的緊啊,你這般重的殺氣,想你那狼仔子入了你的手,還能有命活嗎?不過虧它也是個聰明的主,現在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之隱猛的一個轉身,他沒想過,來人竟能和他說話︰「你……是人?」
來人一怔,接著又是一陣大笑︰「小哥真是好眼力,竟然連我是人這等事都能一眼看出,真是令在下佩服。」
之隱這回徹底放心了,即便對方真是鬼,那也沒有想像中的讓人害怕啊。他連拍胸口,定了定失了的魂魄。再轉眼看那雪白之人,這回又比之前看的更為仔細了些,大膽了些,時間長了些。
「覺得如何?」來人捋了捋垂在耳隙的發絲,斜睨瞄了過來,聲音又是變得極為妖媚,是個男人都會覺得風情無限的。
「不錯。」聲音淡然,可憐的之隱,這會子終究也只能算個即將從男孩過度為男人的男孩,不管怎麼算,他也還是個孩子,風情這種東西,他還真不懂,先前看了半晌,只覺得眉眼五官都是極好看的,但要說個怎麼好看法也提不上來。
amp;amp;quot;不錯?呵呵,果然有意思。」來人說著,便又頓了一頓,「你可知道,但凡你說個漂亮什麼的,你現在脖子上的腦袋可就不在你的脖子上了。不過還好,今兒個公子我心情不錯,在這山清水秀之地,也不想見了紅,在者,你這小子確也對我味口,雖長得粗糙了點,但仔細瞧瞧,也是個不錯的人兒。殺了可惜!」
來人風清雲淡的一番話,可就把之隱嚇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平下的心,又是一頓狂跳。但轉念想想這人把殺人說的這般兒戲,定然也是說說而已,欺他不懂世事,嚇唬他罷了,要知殺人可不比殺雞,哪是說殺便能殺的,想著便放下心來,對自己如此容易被人唬去,竟心生懊惱。
來人見之隱竟對他的話不至可否,一派坦然之樣,竟也不再為難,咪唇笑了笑,打開手中折扇,提步上前圍著之隱轉了兩圈,突然伸過腦袋將之隱從脖子到頭發細細聞了個遍,嘖嘖聲不斷,一番意猶未盡之相。
這下之隱不爽了,這般架式,恐怕再不懂世事也能從對方調笑的眼中看出個一二來。這十里八鄉的,向來只有他調笑別人的份,什麼時候嘗過被人這般對待,男性自尊在這一刻受到了傷害。
沖動之下,成就了第一次刻骨銘心的對話。
「看你這水靈樣,怎麼就不是個姑娘,偏生是個帶把的了,真掃興!」
「我是個帶把的又怎麼了,你不也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你是個姑娘,我就娶了你,然後天天讓你幫我搓澡!」
「噗!你叫什麼?」
「……之隱。」
「嗯!」
「嗯?你什麼意思,別給老子裝,看你這別扭表情,是想讓人抽吧!」
「想知道?」
「說!」
「等你長齊整了,就沖你這粉女敕小臉,我就收了你吧,你來做我的男寵。」
「……」
之隱憋屈了,可他權橫過眼前之人的實力,絕不是自己能夠啃下的骨頭,弄不好,還要被對方揍成個豬頭。既然武力不能解決問題,他需要心理安慰,轉頭就開始找小雪,「小雪,你出來,我不打你了,回家了。」
來人見之隱果真不再理他,笑了笑,伸手隔空彈了一指,只見灌木叢中,小雪嗚嗚著終于竄了出來,朝著之隱便撲了過去,一番打鬧,轉眼又見來人,立時弓起了背脊,進攻之勢十足。之隱平常見慣了小雪畏縮的模樣,現在見它這副架勢,立馬樂了,沒想到它家小雪還是有狼性的,呵呵,小狼仔子,偽裝的不錯啊!
「呵,沒想到你和這狼仔子還是有幾分情份的,原本想捉了去的,既然如此還是給你留著吧!」
之隱又不樂意了,自己說小雪是狼仔子可以,別人說味就變了,不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嗎?這狼仔子可是只有他一人可叫的,那叫專利,就連十月,都不曾這樣說過小雪,就像個母狼似的,之隱起了護犢之心︰「什麼狼仔子,他是有名的,叫小雪。」
「小雪,呵呵,真沒辱沒了這個好名字。」說著合了折扇在小雪頭上敲了敲。抬頭看看天色,他又轉向之隱,「這時候不早了,我也得走了。」
轉身欲走之時,話鋒一轉,又道︰「之隱,你身上的這股子魚腥味,可真夠燻人的,哈……」
之隱大怒,正想追上去時,來人已施展輕功而去,只留下空空余音伴著那嘩嘩的瀑布聲︰「雪舞公子任封塵,你可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