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在大街上,喧嘩依舊,熱鬧依舊,世界並不曾為一個人的突然消失而顯得有一絲絲的悲傷和不舍。街角圍觀賣藝的人群依舊在邊上吆喝著連聲叫好;青石橋板上粉面含春的二八姑娘依舊扯著帕子一臉嬌羞的穿過層層人群,默默的在遠處觀望著自己的心上人;年輕的小販也依然在攤位前扯著顧客為多掙兩文錢而不依不饒的拉扯著……
陽光下的生活依然很美好。
一路走著,玄冰玄玉都沒有說話,他們的主子就更不會說話了,之隱有些茫然的看向任封塵,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我們現在怎麼辦?」
辛苦跑了那麼多天,眼見著就要找到想見的人了,結果人家卻不等你,巴巴的在你出現前跑去和閻王喝酒去了,說不讓人郁悶是假的。
任封塵還是一慣的慢悠悠的說道︰「去看看。」
之隱在旁邊見他還是這慢性子,有些上火的急道︰「這人都死了,你總該想想以後該怎麼辦吧,繼續?回谷?你這打的是哪門子的算盤,總該讓人有個頭緒吧!」
任封塵有些不解的回頭看著之隱,半晌才輕聲笑道︰「你這是在關心我麼?」
「別打岔,我說的是認真的。」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
之隱有些無語的撫額,壓了壓有些激動的情緒,然後認真的對任封塵說道︰「我說大美人,你有想法能不能說出來,讓大伙兒心里也有個底啊?」
「你剛剛答應叫我什麼?」
之隱微微一怔,順口溜道︰「塵大……塵,不對,你這腦子里裝的都什麼啊,你要找的人都死了,你怎麼現在還有這心思說這沒用的啊?」
原本想叫塵大哥的,但又覺的這樣叫了這一輩子都得被他壓著一頭,還是叫塵來的好,至少輩分是平了,誰也不吃虧。後一想又不對,現在討論的話題似乎是很嚴肅的,怎麼能讓他為個稱呼糾結著失去重點呢。
「呵呵,之隱果然是在關心我。」任封塵似乎對這件事的態度並沒有之隱想像中的在意,反而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能認真點和我說話麼?」之隱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他了,實事上也從來沒看透過,以前只知道自己說那麼多話,大多數都是廢話,可沒想到任封塵一惜字如金的人,說的話,竟也是如此之廢,真不知道是自己太高估他還是太低看了他。
「我是在認真和你說話。」
「那好,那你說之後我們該干嘛?」
「去看看。」
「……」
之隱其實對任封塵這次出谷做的事情一直心里很好奇,但想著那是人家的私事,而且那時心里有些怵他,所以也並沒有問,再加上他的老爹剛剛才被人滅了,所以想著任封塵大概是想出來追查真凶的,這理由很是合理,所以也就不再過問了。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與任封塵這一路的表現,似乎又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兒,合著今天他的淡定態度,更是讓人懷疑,原想著逼問逼問他,沒準就說了,可對方不是功力太深厚就是思維太另類,帶著他跑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幾人來到鎮尾的一處清雅小院前。環顧四周,果然如那幾個捕快所言,這里竟是個孤單院落,除了周圍的綠色良田,就是背靠的一座小山。
之隱抬頭,見院門的的門梁上赫然有一紅木牌匾,上面是幾個朱漆狂草,睜大了眼,細細分辯,才看清是「寄閑居」三個大字。往下緊鎖的門面上,是兩張鮮明的官府封條,院牆內有一株老槐樹伸著茂密的枝丫往牆外不斷延伸。
之隱踮了踮腳尖,那院牆竟有兩人高,里面有些什麼,並不能看清。回頭看了看任封塵,只見他對玄氏姐妹點了點頭,道︰「你們先進去。」
姐妹二人齊聲應是,便飛起身子,輕輕松松的落到了院內,之隱有些吃驚的移動目光隨她們一起起落,知道她們的功夫比自己好,可沒想到會好這麼多。
嘆了口氣,自己這身手,在江湖是上不能露臉了。之隱有些無奈的轉頭對著任封塵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幾塊石頭,看能不能爬牆進去。」
之隱說著便想從他身邊穿過,衣襟相觸間,任封塵已用手環了他的腰,在他耳邊輕笑道︰「之隱何必這麼麻煩,我抱你進去就是。」
話落身起,沒等之隱回過味來,兩人已相擁旋轉著落入院內,玄氏姐妹看了一眼,便迅速調開了頭,往虛掩的院中房屋走去。
「你不是受重傷了麼?」之隱吶吶的問道。
「是受傷了。」
「那你怎麼進來的?」
「呵,當然是抱你飛進來的。」
這時,之隱才驚覺兩人從進院到現在一直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變過,慌忙撒了手,退開幾步,後又覺得不妥,便又進了一步,結果任封塵也剛好提步跟了上來,兩人就又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尷尬更甚。
「我……」
「你怕我?」
「當然沒有。」之隱死鴨子嘴硬,即使耳根已不自覺的紅透,心髒跳得都能當鼓擂。
「那好。」
「唔……」
任封塵瞬間又圈上的手,與突然間貼上的唇,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將之隱的腦子炸成了一堆漿糊。本能的後退掙扎,卻無力的在任封塵的追迫下一次次淪陷,直到身子變軟,直到氣息不穩,直到滿心滿眼只剩下了這個男人的身影。
又過了片刻,就在之隱覺得就要這樣氣絕身亡的時候,任封塵終于大發慈悲的放開了他,兩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彼此緊緊的注視著對方,視線內那冉冉燃燒的小火苗,就像要將對方化為灰燼。
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撞擊著胸腔,神智終于慢慢開始回歸,就在之隱尷尬的快要撞牆的時候,任封塵竟輕笑著,伸出手指將之隱唇角帶出的銀絲輕輕的拭了下來,然後將那帶著銀絲的手指,含進了嘴里。
轟!
之隱稍稍恢復的臉色,瞬時又炸成了大番茄,那吮著手指的柔軟觸覺,就像是在對著自己的唇在溫柔的輾轉……
輾轉?
轉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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