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之隱 第二卷 第一章 偶遇藍宇

作者 ︰ 當季

「唉,我看這雨一時半會的也不會停了。」涼茶鋪里的老頭看了會兒外面的雨感嘆了一句,這樣的天氣喝茶的人少了,躲雨的人多了。

之隱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轉頭看雨。

他的身邊站了對江湖賣藝的爺孫,大的六十來歲,略顯零亂的花白頭發配著花白的山羊胡子,額間眼角深深淺淺的折皺,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老人上身著一青色布衫,袖口用一塊灰布層疊了好幾層,看來縫補了不下數次,腰間系了一條灰布帶子,帶子的側面斜插了一支豎笛,光滑油亮,想來也用了有些年頭。這時有人往這邊又擠了擠,老人身子不穩,往之隱身上靠了靠,之隱回頭,他忙訕笑著說︰「對不住對不住。」

之隱笑了笑,老人雖然衣著破舊,但整理的倒也算干淨,低頭看了看,見老人身邊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頭上用紅線松松的綁了兩個牛角辮,花格布衫小布鞋,白皙圓潤的小臉蛋,女敕女敕的仿佛能滴出水來,此刻正仰著頭眨著大眼看他,滿臉的好奇與探究。之隱一時童心大起,扯了扯她的小臉蛋眨了眼和她對視,片刻後,小女孩轉頭朝老人懷里撲去,哇的一聲哭了,之隱懵在了那里。

孩子的哭聲震天響,竟掩了外面  啪啪的雨聲,人們紛紛回頭往這邊看來,之隱頓時有些窘迫,手忙腳亂的拍了拍女孩的腦門,這丫頭反而哭得更響了,之隱再次舉起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訕訕的朝老人看去,老人撫了撫孩子的背,對之隱笑道︰「沒事,這孩子可能被嚇去了。」

嚇去了?

之隱無語,不就和她瞪了會眼楮麼,真是個不討喜的小屁孩。

撇了撇嘴,之隱蹲子,扯了個自認為完美的笑容,對小屁孩笑道︰「乖,別哭別哭,再哭就不漂亮了。」小屁孩將頭蒙在老人的衣襟上,嗚嗚的不鳥他,之隱暗暗切齒,就伸手去扳她腦袋,結果一扳,出事了。

「笨蛋!」小屁孩腫著兩個核桃眼轉頭瞪著他,認真的喊了句。

之隱石化了,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兩人,現在听小屁孩一開口,頓時轟堂大笑。之隱抽了抽眉角,滿頭的黑線,伸手就開始使力揉她的臉,小屁孩現在倒不哭了,也扯了小爪子回擊,只見一大一小兩人不依不饒的扭打在了一起,一旁的老人彎著身子護著小屁孩,一個勁道︰「公子小心,公子小心。」

呵,公子小心……小屁孩,你完了,連你爺爺都不幫你了。

「這位公子,賞臉一起喝個茶吧!」一個聲音穿過重重人群而來。

之隱和小屁孩雙雙扭曲著視線回頭,雙手還死扯著對方的臉不放,嘿,真神了,就這樣也能知道那有如天賴的邀約是沖著他來的。

之隱回頭對視著小屁孩,嚴肅道︰「我數一二三,一起放手。」因為嘴角被小屁孩拉扯著,所以只能裂著嘴發音,听過去就像舌頭短了一截,含糊不清。

小屁孩的小圓臉被之隱擠做一團,撅著小嘴,皺著眉毛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頭道︰「好。」

兩人同時放手,完了之隱還不忘再去搓搓小屁孩的臉,結果人家不領情,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撇過頭鑽老人懷里去了。

被嫌棄了,之隱瞪眼,這不知好歹的家伙。

「你這般大的人了,難道還要與一個小孩子計較?」

之隱回頭見一人立于身後,笑道︰「藍宇,你怎麼跑到這來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和小屁孩鬧得都折皺了。

藍宇笑了笑︰「進來吧,剛才人多,沒看到你。」說著,就帶著之隱往里面引。

「這位是?」之隱看同桌而坐的還有一個二八芳齡的嬌俏女子,藍綠裙衫,頭戴一支同色的玉簪,濃眉大眼的襯著小麥色的肌膚,竟透著些許英氣。

女子本支著下頜,滿臉玩笑的看著之隱,現在見他問起,便轉頭認真的看向藍宇。

藍宇也看了眼女子,對著之隱輕笑道︰「這是我的未婚妻,震威鏢局聶遠的獨生女——聶頎淇。」轉頭又對聶頎淇道︰「之隱。」

好簡潔的介紹。

之隱抬頭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情侶裝啊!

之隱舉起面前的茶杯恭敬道︰「嫂子,請。」

此話一出,另兩人雙雙面頰飛紅。

「之隱,與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呢?」藍宇舉起茶杯遮擋尷尬。

「公子?任封塵呀,我們不同路,散了。」之隱自顧自的喝了口茶,又猛的抬頭,「你怎麼知道有人與我同行?」

「呵,你們贏了我那麼多銀兩,打听個身分也不是什麼難事。」

贏他的銀兩?什麼時候的事?

「你……你是那個賭坊的老板?」之隱詫異道。

「正是。」

「你家不是鹽商麼,怎麼又扯到賭坊上去了?」

「有錢賺不就成了,分什麼鹽商賭坊的,這天下人的錢不就天下人賺的麼。」聶頎淇笑著搶道。

之隱微愣,沒想到聶頎淇竟還有這經商的頭腦,不由看向藍宇頗為老成的嘆道︰「藍宇,好福氣啊!」

藍宇一口水悶在嘴里沒來得及咽下,當下就噎到了,捧著胸口猛咳。

聶頎淇忙體貼的上前,一邊給藍宇拍背一邊安慰道︰「沒事了吧。」

之隱的眼前忽然就晃蕩出了任封塵的身影,搖擺的小船,他渾身無力的趴在那人腿上,那人也是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說︰「沒事了,沒事了。」

……

「……之隱,在想什麼呢?」藍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狐疑的看著之隱。

片刻後……

「他怎麼跟沒魂似的。」聶頎淇在旁邊附合道。

「頎淇,難道他被點穴了?」

聶頎淇模了模下巴,沉吟片刻,認真道︰「以我專業的角度看,真的很有可能。」

「主子,雨停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是賭坊出現的管事。

「嗯,把馬車備了。」藍宇起身對聶頎淇喚道。「頎淇,我們走吧!」

「那他怎麼辦?」聶頎淇跟著起身,轉頭看了看還在呆愣的之隱對藍宇道。

「他自己有腳。」藍宇說道。

「砰!」的一聲巨響,藍宇回頭。

「藍宇,做兄弟的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也要坐馬車。」之隱說著便一路橫沖出去,藍宇與聶頎淇雙雙在身後驚嘆︰神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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