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就像上了癮般無時無刻的膩在了一起。直到有一日,之隱睡眼朦朧的在房內听到門外玄玉與花灕的對話,才恍如從夢中驚醒。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後,玄玉的黃鶯小調突兀的驚聲起來︰「花右使,你在這里做什麼?」
「砰!」
東西掉落的聲音。
「花右使!……唔!」
花灕噓聲道︰「輕點,主子他們還在睡呢。」
靜默聲後,果然聲音壓低了幾分,玄玉悄聲道︰「快晌午了,怎麼還不起。」
花灕嘻嘻笑道︰「忙了一夜,總要休息休息的。」
「你……」隔了片刻,玄玉怨聲道︰「天天這樣,要什麼時候才能到境水淵。……花右使,你就去勸勸公子吧。」
「喲,玄玉手里這端的是什麼呀,好香啊!來來來,讓本右使瞧瞧,原來是菊花蓮藕粥呀,嘖嘖,這手藝,可是越發長進了,遠遠聞著都帶著香。這以後誰家要是娶了你……」
玄玉急聲道︰「花右使!」
花灕長嘆一聲︰「勸勸啊~,……這事膩了就好,旁人勸不來。」
「……」
「唉~,我想我家小洛了,他怎麼還沒回來呢,真是要想死人了。」
「你……,哼!」
跺腳聲響徹樓道,哼聲後,腳步的「咚咚」聲疾速的隱在了花灕漸行漸遠的嘻笑聲里。
房內,之隱早就羞紅著臉鑽進了被窩。
原就想著這事瞞不了人,可沒想到這蝴蝶精竟趴在門外听牆角,實在是變`態至極。
拽了拽身前的被角,是怎麼是睡不著了。一雙手悄無聲息的從身後搭到了自己的身前,微一使力,便將自己帶到了一個溫熱的懷里。
肌膚相觸,又是一陣灼燒,之隱面頰一紅︰這人對自己有著致命的誘惑,只要接近一分,便想擁有全部。
回頭看去,見任封塵正微眯著雙睫,眸若澗水,青絲如雲,細長的眼楮彎成了兩輪新月,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之隱一愣,忙將頭轉了回來。
任封塵輕笑著將下巴擱在之隱的肩上,輕聲道︰「醒了。」
之隱默然的點了點頭。
「肚子餓麼。」
之隱點頭,但一想到剛剛听到的話。再見玄玉會很尷尬,于是忙搖頭道︰「不餓。」
任封塵輕笑出聲,溫和的氣息全灌到了臉頰耳根上,就像一根細小的絨毛,撓的心里發癢。
之隱不安的又動了動身子,惱聲道︰「下巴別放我肩上,都是骨頭,擱得痛死。」
任封塵一愣,隨即暢聲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這麼害羞。」
「誰害羞了!」
一個轉身,任封塵仰頭微微後撤,唇與唇之間便觸到了一起。
猝不及防,四目相接,兩人皆定住般怔怔的注視著彼此。之隱屏住呼吸,從任封塵瞠大的雙目中看到了自己驚愕的表情。
撲通撲通的心跳……
火燒火燎的臉頰……
「唔……」
之隱輕吟一聲,便想避開,剛離了一寸,便被任封塵一把按住了後腦,熾熱綿長的吻便落了下來……
……
經過一番折騰,再經過一番漱洗,等兩人從房內出來時。已是日偏西山。
客棧的大堂內,除了幾位零星準備打尖的客人,就都是境水淵里的一眾仙人了,幾位仙女姐姐自是組了一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倒是花灕與玄氏姐妹正在吃著瓜子喝著茶,閑聊的起勁。
這麼多的風流人物處到了一起,自是引來了許多的圍觀群眾,熙熙攘攘的客棧門口不時的總能探進一兩個好奇驚艷的腦門。眾仙女姐姐自是不理,倒是花灕,踫到一兩人看的過眼的,也能打個口哨拋個媚眼,這時,總能听到門外大片的吸氣聲和撲通撲通暈倒的聲音。
「啊……」伴隨著門外一陣此起彼伏的女子尖叫聲,人群又似炸鍋的螞蚱般亂成了一團。
「撲通!」
「啊……啊……」
又暈了一個。
客棧內,玄冰輕聲淡然道︰「第八個了。」
玄玉不解︰「之前不是才暈了六個麼,怎麼就第八個了?」
「現在一起暈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男的。」
「啊……」玄玉啞然。
花灕嘻嘻一笑︰「玄冰看來好的差不多了。玄玉,你什麼都好,就這武功太差了,該和你姐姐加緊練練才是。」
玄玉面上一紅,挑眉指了指門口︰「又有人在看你了。」
花灕轉頭,瞥了一眼便轉了回來,嘆聲道︰「太難看。唉~,怎麼都這麼難看,小洛啊小洛,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花灕正自顧自的愁悵,就見玄冰突然刷的從位置上立了起來。
「公子。」
眾人轉身,見任封塵帶著之隱自樓梯上款款下來。
「主子。你可算睡醒了,玄玉這丫頭的粥可是熱了不下十遍了。」花灕嘻笑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玄玉暗瞪花灕一眼,忙上前道︰「公子,粥熱著呢,我現在就去給你……你們取來。」說著 的朝後廚跑去。
「公子,馬車早就已以備好了,吃好了,咱們就能上路,不過今晚估計得露宿郊野了。」
玄冰給任封塵他們讓了坐,之隱四下一看,整個大堂,除了那看得目瞪口呆的幾位散客和遠遠的躲在櫃台後的掌櫃小二,其余眾人皆齊刷刷的立了起來,自覺的立在了任封塵身後。
之隱頭皮一陣發麻,咽了咽口水,干笑道︰「各位姐姐還是坐著吧。」
大堂鴉雀無聲。
之隱轉頭看向任封塵,只見這廝輕抿了抿玄冰新倒上的茶水,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淡然道︰「坐吧。」
眾人紛紛響應。
敢情是老子人微言輕。
忍……
任封塵又道︰「備好的馬車都撤了吧,我們在這里等等。」
「等什麼?」玄玉那丫頭耳尖,竟遠遠的端了個盤子出來,嚷聲道。
任封塵挑了挑眉峰︰「等一個人。」
眾人默然,任封塵慢條絲理的抿了半盅茶,笑眼看著之隱不發一語的埋首在粥碗里。支起下頜,巧然道︰「花灕,你說洛現在該到哪里了呢。」
花灕一怔,剛剛還在心里想著主子等的這人是誰,怎麼一下子就扯到他家小洛身上去了。
任封塵見花灕不語,便斜眺了眼角,輕笑道︰「等等洛,你不高興麼。」
「主子,我……」
落日的余暉透過斑駁的窗紙印在任封塵蒼白的臉上,也暈出了些許的紅暈,只見他理了理胸前的發絲。淡然敘來。
「小洛啊小洛,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唉~,我想我家小洛了,他怎麼還沒回來呢,真是要想死人了。」
「噗……咳咳……咳……」
之隱一個沒忍住,入口的粥全噴了出來,眼看就要噴到對面玄冰的身上,只見她順手從桌上抓起一個空茶杯,旋轉著凌空拋了出去,也就眨眼功夫,自己的那口菊花蓮藕粥悉數進了茶杯。
「砰!」茶杯應聲落在了桌上,看了眼杯中微微晃動的半糊狀粥體,就算是老臉再厚也不能不紅了。
尷尬的別過視線,剛好看到花灕也是一臉羞紅的低著頭,之隱這才想起任封塵剛說的話,不由的寒毛直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的就是他吧。
華燈初上,集市便熱鬧開了。
舉花燈,看雜耍,上花樓,進賭館,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但凡只要是個縣市,這樣的夜市就不少見。白日里因忙著下地做工的男人,在晚間也都會帶著一家妻小湊湊熱鬧,即便不買什麼,也能圖個開心。所以相比白天而言,晚上又自是另有一番熱鬧。
這樣的集市之隱趕的並不少了,話說幾月下來,也算走南闖北了,各式的新奇玩意,也基本上都開了個眼,對還窩在宛南城內琴棋書畫的十月,沒準還能唬弄個一二,所以這要在平日里,可能也就興趣缺缺了。可對今夜而言,則又當是另做他言,因為這是任封塵第一次單獨陪他逛的夜市。
佳人在側,滋味自當另作品嘗。
晚間,任封塵遣散了眾人,單獨和之隱蕩在了街市上,一路行來,又是引來圍觀無數,任封塵淡笑著也沒覺得不習慣,只輕輕的拽著之隱的手,一路走著。
之隱尷尬的掃視了四周一圈,不自然的將手甩了甩,干笑道︰「我們就並肩走著吧,又不是姑娘非得牽個手。」
任封塵側身輕笑道︰「好。」
手心放開,兩人並肩走了一段,任封塵道︰「有想去的地方麼?」
之隱支頭,想起之前兩人已然在宣平鎮逛過了賭場,卻一直沒一起去逛蕩過花樓,雖然後來在洵香院住了幾日,但那性質卻根本不同。
吃喝piao賭,哪個男人沒干過這勾當,只是不知任封塵這仙人一樣的人物,真進了這歡場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真想看看他吃憋的模樣,哈哈……
之隱這般想著,嘴角便不自覺的笑溢了出來。
「想到了什麼這麼開心。」任封塵的聲音溫柔的穿過了耳膜。
之隱一癢,縮了下脖子,回神看向了任封塵。
他能答應麼?
「想好了麼?」任封塵又追問了一句。
嗯,老子想好了︰「去花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