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天開口之後,大殿中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中,覺慧笑著看了眼滅天,竟然點頭,「的確是不符合寺規。」
「此事非同小可,還希望師伯祖不要參與其中。」滅天見覺慧松口,更是得寸進尺,印天在一旁听的直搖頭。
他一早就知道滅天這人死心眼,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來。他不會真的以為,師伯祖是個什麼好脾氣的人吧。
「哎,人老了,就是有些沖動,既然如此,這件事,我就不摻和了。」說完,覺慧和尚化出的那道虛影慢慢消散了。
花蓮站在門口,腦中各種念頭不斷閃現,這老和尚是殷漠的師傅,他的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也屬于頂尖的存在,那麼,他當日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有什麼意義?
而且,他今日出現,又是為了什麼呢?
「滅天,從今天起,你就去駐守塔林吧,你手中的事,都交給梵天就行了。」
「主持這是何意?」滅天一听這話,臉色大變。
印天微微嘆了口氣,「如果你對我的話有意見,我會讓法王親自來執行。」
為什麼?因為金輪寺也要變天了,被關押了七百年的覺慧,要出來了。
花蓮對于滅天和尚的下場並沒有多關心,就算是佛門,一樣是會有派別之爭的。怪只怪當初,滅天師祖那一脈只是封印了覺慧和尚,而不是殺了他。在此次劫數下,他能夠幫金輪寺擋住這大劫,作為主持,印天得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殷漠帶走花蓮的消息並沒有傳到任何人的耳中,當日在場的高僧全數閉關不見客,就連火行峰,也在殷漠離開之後封了起來,所有人都以為花蓮還在金輪寺,故而,每日因為花蓮來拜見印天的人很多,可惜,他們沒有一個能夠見到花蓮。
此時,在崎嶇的山路上,一男一女正一前一後的走著。這路原本就窄,偏偏殷漠走得還慢,花蓮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心中卻有些無奈。
以倆人現在的速度,不知道什麼年月才能回到南溪山城。
「你準備要在路上走幾年才送我回去。」又是一個多時辰,花蓮回頭,還能看見剛剛走過的那山頭,終于,她停下腳步,感覺全身的火氣都在往外冒。
殷漠停下腳步,一抹笑意在眼中一閃而過,然後轉身,「我在等你開口問我。」
自從離開金輪寺,花蓮就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其實,在寺里的時候,她也拒絕與他說話,這模樣,倒是像小孩子鬧脾氣。
本以為過段時間就好了,誰知道,她氣性比較大,無奈之下,殷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要回去」花蓮像個賭氣的孩子,站在殷漠對面,眼楮睜得大大的,唇瓣抿起,那模樣很可愛。
「我們不是正在往那邊走麼。」殷漠輕笑,雖然這樣稍嫌惡劣,但是他喜歡花蓮生氣的模樣。
「我們可以用飛的」
殷漠抬頭看了眼天空,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不安全,一旦被魔修發現,說不定你還會被我連累。」他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傻子都知道這是騙人的。
「不會有人發現」如今魔修正在京城那里打得不亦樂乎,誰會在這種地方亂晃,況且,以殷漠的修為,他會怕被人盯上麼,簡直是荒謬
而且表面上看來,他的確只是化神期的修為而已,但是,能夠一招就把滅天差點掐死,那是化神期的修士可以做到的事麼
花蓮又不是瞎子,她早就在心中懷疑過殷漠的修為。再加上上次,她被狐皇從正道修士手下救出送回南溪山城之後,母親給她來信,信上說,是她的一個朋友來地狐族找人,這才讓胡蘊知道了花蓮的處境。
她能有什麼朋友,敢只身進入地狐族,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想來想去,除了殷漠,她竟然想不出第二個人。
連狐皇都瞞了過去,天知道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這可說不定,我輩修道不易,還是萬事小心為好。」殷漠笑吟吟地說道。
「你想要帶我一路走回林州?」花蓮咬牙問道。
「這是最安全的辦法,走個幾年,總會到的。你放心,要是遇到歹人,我不會一個人逃走的。」殷漠說完,就看見花蓮的臉色從白變紅,再變青。
「我讓你走,你給我站住,我現在就替天行道」花蓮終于再度成功地被氣得失去理智,殷漠輕巧地躲過她手里扔過來的紅色火球,臉上笑意更深。
「別生氣,不然打不準的。」偏頭躲過朝著腦袋砸來的拳頭大火球,殷漠好心開口指點。
「不準躲」
殷漠听話地站住腳步,眼見著有一道火球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自己鼻子拍來,他身形一閃,那火球又落空了。
看見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的殷漠,花蓮的眼楮差不多都已經能夠冒出火來了。
殷漠聳聳肩,「這是閃,不是躲,要我給你解釋一下其中的不同麼?」
「我自己回去。」走了兩步,花蓮惡狠狠地回頭,「你不準跟著。」
花蓮腳下踩著若隱似現的紅色蓮花,那抹動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空中,殷漠站在原地,手中捏著她剛剛打過來的那團火焰。
如果細看才會發現,那團火中央,有一絲火苗,雖然顏色比較深,但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殷漠將外面包圍著的火焰震碎,只露出那一點火苗,看著那火苗在自己手指上燃燒,他嘴角上揚。
花蓮並沒有走遠,事實上,她一個人走的話,在空中飛行,其實並不太安全。畢竟現在是非常時刻,太過顯眼,很容易給自己招惹麻煩。
當然,她之所以停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她生氣讓他不跟他就不跟,以前怎麼沒見他那麼听話
「混蛋」飛了一會兒,花蓮在某座山的山頂停了下來,在山頂找了塊巨大的石頭,抬腳就踹了個窟窿出來,「混蛋混蛋死禿驢」再踹兩腳。
花蓮一邊罵一邊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嘴里那個混蛋,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塊被踹得千瘡百孔的巨石。
看花蓮發泄的差不多了,殷漠才慢悠悠地開口,「有人叫我高僧,還有人叫我大師,迄今為止還沒人叫過我禿驢。」
花蓮猛地回頭,看見他之後,倒是一點都沒覺得尷尬,「現在有了,快感激涕零吧」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在生氣?」殷漠笑著走了過去,站在她身邊,輕聲問。
「我沒生氣。」
「所以你只是不想跟我說話?」
「要你管。」花蓮直接轉身不去看他。
「花蓮……」隔了好一會兒,殷漠的聲音突然從她耳邊響起,似乎帶了幾分嘆息。花蓮的身子僵了僵,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就貼在自己耳邊。「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殷漠至今都以為,花蓮生氣,是因為他在她體內留下的那些封印。
因為殷漠的突然靠近,她的耳垂慢慢變紅,好像能夠滴下血一樣,殷漠見此目光閃了閃,偏過頭,將眼神移開。
「如果有下次……」
「沒有下次。」
「哼。」花蓮哼了聲,嘴角卻是彎了起來。終于放晴了,殷漠的心情也終于好了起來。
既然不鬧別扭了,走的慢點,自然也就沒有人介意。兩人邊走邊看風景,花了半個多月,竟然才走出中州地界。
還好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不長眼的,迄今為止還算平靜。
「你買這個干什麼?」兩人來到一座邊境小城,大街上,殷漠拽著花蓮站在一個捏面人的攤位前,非得讓老板給他做兩個面人。
殷漠手里拿著兩個剛做好的面人,仔細看了半天,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很像。」他把手中穿著白衣的面人遞給花蓮。
「我要那個。」花蓮指著他手中穿著紅衣的面人。
「這個比較好看。」殷漠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和尚的臉皮都像你這麼厚麼」盯著那個強行放到自己手里的面人,花蓮撇撇嘴。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殷漠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開口,「我只知道,和尚都沒我長得好看。」
漸漸習慣了某人經常性的自戀,花蓮也不跟他爭論這沒意義的問題,四下環顧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到街角的那酒樓里。
她能夠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跟著自己,而那目光的主人,此刻應該就在那酒樓上。
「怎麼?」見花蓮在發愣,殷漠偏頭問道。
「沒事兒,我們走吧。」
「好。」殷漠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那酒樓,然後與花蓮朝城門走去。
一直到花蓮的身影消失,酒樓上的人才將目光收回,他對面一個散著發的中年男子始終面帶微笑,「只要你開口,我可以殺了那人,讓你帶她回去。」
對面的黑衣男子也不回答,只是低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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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跟大家商量一下……那個啥……我承諾的六章加更放到一號開始補成不……管家要上架了,字數不夠……所以……所以就只好先跑到那邊去……捂臉